《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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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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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民回头对他感激一笑,别人说这些保证也许只是漂亮话,但换了叶卫军就特别有说服力,忐忑的情绪瞬间就被这番话给抚平了三分。

前面苗晴又不行了,这回炮筒没让叶卫军操劳,背着老姐一步一个坑地前进,苗晴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说:“又让你吃苦了。”

炮筒把她往上托了托,乐呵得很:“不怕吃苦,怕你不肯让我吃苦,就等你啥时候让我苦尽甘来咧~”

“好啊,改明儿我灌你一嘴蜜,到时可别说腻。”苗晴在他脑袋上拍了下。

就在姐弟俩甜蜜斗嘴的时候,老满忽然厉声高喝:“前面什么人?”喀拉一声,李安民听的清楚,是子弹上膛的声响,什么人会带枪在林子里走动?

叶卫军悄声说:“猎枪是老满带的,塞在背囊里,他说是为了预防万一。”

这年头私藏猎枪是犯罪呀!更何况导游需要带什么枪?李安民没来得及细想,又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宏亮的男音:“老满,是我大奎,别伤了自己人。”

大奎跟老满一样,也是充当导游的当地人,他带的队伍跟李安民等人是一个团,昨天分流去了别的景点,老满扯着嗓门儿问:“你们不是去了龙井峡吗?咋这么快就过来了?”

大奎也跟他像拉歌一样地对谈:“这大冬天的,漂流玩儿不起来,都后悔了,今天早上啊,你们前脚刚出村我们后脚就到了,这不赶来跟你会合的么?”

老满把枪塞回背囊里,又问:“怎么只有两个人?”

大奎“嗨〃了一声,“另外三丫头吃不了苦,赖村里不肯走了。”

老满把两队并一队,大奎站最后,从他身上传来一股湿重的腥气,大奎带来的两个年轻人插在王老先生后面,这二人沉默寡言,听大奎介绍,一个叫谢勇,一个叫谢辉,是对兄弟。

再往前走林木稀疏,雾也逐渐散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横挡在面前,整个山峰无比陡峭,好似刀削斧砍出来的,山体泛白,岩壁上有无数洞窟,有的洞口汩汩地涌出暗红色的泉水,水流沿着山体起伏弯弯曲曲地流淌下来,乍一看就像多条虬龙在壁上爬行。

老满哈着白气介绍:“这就是大舟山三大奇景的千龙洞,洞里还有好东西哪!”

走到这里大家都累得吃不消了,炮筒一直背着苗晴,更是精疲力尽,老满让众人就地歇息,王老先生坐不住,说是要四处转转,老满就让大奎照看着团队,自己带他沿着山脚漫步,老先生对山壁上的洞很有兴趣,不时停下来看看摸摸,大奎笑着对团员们说:“老爷子精神头十足,你们可得多学着点。”

谢家兄弟抱着腿坐在地上不吭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连头发上都是灰,看起来狼狈不堪,估计是被累垮了,听大奎说他们早上四点就起床赶了过来,显然是玩也没玩好,睡也没睡够,人处于极度疲劳的状态就会变得意志消沉,难怪兄弟俩没气力说话,相比之下,苗晴虽然脚疼,嘴巴可没闲着,跟爱耍贫的炮筒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

李安民靠在树干上喝水,枝子上不时落下点冰渣子,好在走个不停,冷倒是不觉得有多冷,

就是湿气太重,空气中飘散着浓厚的泥土气息,连喝白开水都有种灌泥汤的感觉。

叶卫军走到李安民身边揉了揉她微翘的乱发,顺手捏了把脸,“瞧你僵的,累坏了吧?”

李安民摇头做深呼吸,吐出来的白气在眼前散开,把叶卫军的面容熏得虚实不清,他的指头就好像几根冰锥子扎在脸上,又冷又硬,李安民把他的手拿下来,发现手背上的擦伤又多添了两处,皮被磨破,还渗出血来,另一只手上也有伤。

“你太不小心了。”李安民打湿手帕替他把伤周擦洗干净,这会儿也没有消毒水用,只能暴露在外面等创口结痂。

歇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老满招呼大家上路,领着众人沿山而行,暗红色的水顺着岩壁流淌到脚下,李安民从红水中闻到一股铁锈的味道。

老满把团队带到一个吊着冰柱的洞窟前,洞口周围的山壁上凿刻着少量花鸟图案,刺骨的寒风从洞里向外倒灌。

老满拿出图纸来回比照,回头对大家说:“就是这里,你们排好队跟紧我,地上滑,可别摔倒喽。”

舟山奇行05

洞道高而窄,宽度仅够两人并行,老满扶着王先生打头,大奎垫后,中间两人一组携手并进,李安民身边是叶卫军,前面是谢家兄弟,身后是大奎,土腥气混合着铁锈的浓烈气味始终在鼻端萦绕不去。

正走着,突然脚下扑哧一声,踩到了什么东西,李安民本能地退开一步,拿手电筒往地上照去,是一只被踩扁的眼球。

她低呼了一声,老满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怎么了?”

叶卫军捂住她的嘴巴,镇定地回应:“没什么,差点被滑倒。”

“小心着些,地上结冻了。”老满听说没事就不多问了,继续专心带路。

苗晴也回过头,把手放在嘴边大声说:“小妹,把老叶抱紧些,他的鞋底是防滑的勒。”

李安民当真抱住叶卫军的胳膊,不是怕滑倒,而是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头,叶卫军竖指放在嘴边上,朝前面抬了抬下巴,李安民留神再一看,发现谢家兄弟每走一步就留下一个血脚印,谢辉的棉衣下摆滴着血水,谢勇的后脑被开了瓢,鲜血混合着脑浆从窟窿里流出来,沾得头发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李安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忍着没出声是因为她无法分辨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谢家兄弟在山洞外还是好好的,怎么进洞以后就变成了血人?刚才苗晴和老满都回头看过,他们没发现任何异状吗?难道又是幻视?不对!

李安民看向叶卫军,他面孔紧绷,喉结上下滚动,很明显他也看到了。钻进鼻腔的浓烈气味竟然是血腥味吗?先不说棉衣滴血的谢辉,依谢勇的伤势根本不可能还活着,更别说像现在这样直立着行走。

叶卫军搂住她,用打气一样的口吻低声说:“加油,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把景点看全了才划算。”边说边在胸前比了个“3”的手势,用嘴形说了两个字——“死人”。

也就是说像谢家兄弟这样的“死人”有三个,还有一个是谁?炮筒和苗晴是叶卫军的朋友,自然不用怀疑,老满和江先生走在最前头,看样子也正常得很,还剩下谁……

身后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李安民的汗从额头滑落下来,是大奎?就在她挣扎着要不要回头确认的时候,从前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哐”、“哐”……一下又一下,很有规律性的响起,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清晰。

这声音很熟悉,是榨油时石锤敲击木栓发出的钝响,“哐”、“哐”……敲击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会儿在前面,一会儿在顶上,没多长时间就好似四面八方都有油车在运作。李安民听得心头打鼓,可是其他人还是照常往前走,难道他们都听不见?

“啊——!!”

王老先生毫无预示地发出一声尖叫,举着手里的电筒砸向前面,从背包里抽出工兵铲疯了似的往地上铲,老满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的手:“老王!你发什么神经?”

王老抬头一看,又大叫了一声,举起工兵铲就往老满脸上捣,老满险险避开,铲子擦过他的脸戳在山壁上,王老像癫痫发作似的,挥着铲子到处乱扫,炮筒早拉着苗晴退远了,老满也不敢贸然上前。

王老边舞动手里的铲子边歇斯底里地叫道:“还不死?你怎么还不死!?小满!快帮我把人按住,我砸!我砸死你!”他两手一前一后地攥着铲柄往墙上猛捣。

老满脸色骤变,急吼吼地大喝:“你在胡说什么?别发疯了!”

李安民听出些味道来,听这口气……王老先生不仅来过这儿,还跟老满是旧识?他攥着铲子戳墙的动作倒更像是在用悬锤击打油车,不知道他是看到了什么,平和的脸上竟然出现了暴戾和恐惧交杂的双重情绪。

身后的大奎垂头耸肩的走上前,与李安民擦肩而过的时候偏头对她微笑,这是个鲜血淋漓的笑容,他一张嘴,粘稠的泥浆水就不断地从喉咙里涌出来,大奎的脸上少了一只眼睛,原本是左眼球的地方被一个血窟窿取代了,而右眼球则脱出眼眶悬挂在脸前。

李安民没有足够的胆魄回他一个笑容,如果不是被叶卫军从后面抱着,她早就瘫下来了,原来刚才踩到的眼球是大奎的……

除了李安民和叶卫军之外,其他人都没发现大奎的异样,老满还在大奎越过身边时关切地提醒:“留神,老家伙八成是羊癫疯发作了,下手没数的啊。”

大奎走到王老身后唤了声:“老王,拿走的东西该还了。”这嗓音温雅中带点阴沉,普通话说的很标准,跟大奎的地方口音截然不同。

王老转过身一看,哇的大叫出声,往后退到背靠山壁,两眼几乎要瞪裂了开来,他撒手丢开铁铲,双手抱头拼命地撕扯着头发,双目充血地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死?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

大奎摇晃着他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平和地说:“老王啊,该还给我啦。”

“喂!大奎,老王到底借了你什么东西?我看他眼下忒不正常,这当口你就甭较真了。”老满看不到大奎的惨相,还伸手想把他拉开。

王老匍匐在地上呻吟许久,突然间抄起铁铲向前横扫,这一铲扫偏了,连大奎的衣服边也没擦到,但是王老浑然不觉,仍然对空舞动铁铲,先是来回扫了几下,接着竖起铲子朝地面猛戳,厉声狂叫:“那是我的!都是属于我的!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你有一百条命我就杀你一百次!你有一千条命我就杀你一千次!哈哈哈……最后你还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吼完之后,他又像夜游时那样,横握铲柄一下一下朝前抡臂,这动作,与榨油的动作非常相似,王老一面奋力的推送铁铲一面转头朝着老满大喊:“小满!还愣着干什么?快把盖子摁住,别让这家伙爬出来!快点!你还想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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