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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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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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埋的命令,在那种不可能存活的情况下你都愿意相信他还活着,却不能认同死后复生的生命奇迹?还是……你不愿接受他竟然是你的……父亲?”

李安民隔着衣服压住傩神面具,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她没办法反驳宋玉玲的话,死而复生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跟她遇过的那些怪事比起来又算什么?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她的确是害怕,忽视不了心里渐生的恐惧感,如果叶兵是她的亲生父亲,如果叶卫军就是叶兵本人,她要怎么去面对?

宋玉玲叫人把叶卫军押进仓库,像对待炮筒一样把他关进铁笼里,双手双脚都拉出来缚在铁栏外。炮筒还有心情逗乐,嬉皮笑脸地对叶卫军说:“大哥,欢迎啊,真没想到你也给栽进来了。”

叶卫军正经八百地回道:“我这不是怕兄弟你寂寞吗?够义气不?”

李安民对宋玉玲说:“我看你也弄个笼子把我装起来算了。”

宋玉玲托起她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吹了口气:“如果有机会,我会找个漂亮笼子给你住。”严怀德轻咳了一声,站在窗前,冷着脸看向这边,宋玉玲笑了笑,放开手,“跟你开玩笑的,就算我想养你,严先生也不会同意,我不会跟自己的生意过不去,放心。”

养个人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养只白老鼠,李安民觉得这女人有偏执狂,哪怕她的言行举止很从容,但做出来的事就不正常。

宋玉玲打了盆水放在铁笼前,打开笼门,拿了剪刀毛巾要给叶卫军擦身,她要采血,如果不把身上清理干净,血液很容易受到污染,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下,先期消毒工作很重要。但是叶卫军极不配合,把笼子拉得吭吭作响,他虽然被捆住手脚,身体还能动。

宋玉玲摁不住叶卫军,只能退了出来,李安民二话不说爬进去,就跨坐在他身上,叶卫军老实了,轻轻的呼吸,眼神定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

李安民不敢对上他的注视,小心翼翼地剪开防风外套,发现伤势要比想象中严重,创面几乎占据了他半边身体,整条左臂上遍布一块块的脓疮,创伤面甚至蔓延到耳后,这真的只是体质问题吗?

李安民先摸摸叶卫军的额头,皮肤冰凉,没发烧,她定了定心,不敢用擦的,只拿湿毛巾一点一点轻按,仔细清理创口边缘。

“你到底怎么回事,动不动就这儿伤那儿伤,湿气重的地方你还去干嘛?别做生意把命都给做掉了。”她小声抱怨,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没等流出来她就随手拿袖子抹掉,生怕盐水滴在伤口上会弄疼他。

严怀德走到窗前往外看,掏出一根烟塞进嘴里,也不点燃,只是咬着。宋玉玲蹲在笼子外观察叶卫军的伤口,若有所思地嘀咕:“这种症状看起来像是真菌感染,伤到这个程度居然还能行动自如,呵呵……”

严怀德说:“叶兵到南顺来找怀安时,身上也有类似的伤口,并且比这更加严重,半张脸等于全毁了,就算是这样,怀安还是愿意跟他在一起,叶兵走了以后,那傻女人就每天坐在芦苇滩上干等,我怎么劝也没用,直到她发现自己怀孕。”

叶卫军笑着说:“我不知道这伤口又让你们联想到什么,我的体质遗传我爸,从小就对阴湿的环境没有抵抗力,要看我的病历吗?”

宋玉玲客气地说不用,又说以后会替他跟炮筒两人另外建一份医疗档案,由她亲自来填写,李安民想到隔壁仓库的病房布置,不由背脊发寒,这女人不是在开玩笑,她真打算把叶卫军和炮筒囚禁在这里。

等李安民替叶卫军擦过身,宋玉玲把酒精倒在他的手臂上,酒精烧灼着伤口,叶卫军疼得手臂直抽动,他没吭声,但是脸色煞白,嘴唇发颤,李安民看了心疼,对宋玉玲要求:“你能不能换点别的给他消毒?”

“不好意思,药品不到位,先将就吧。”宋玉玲戴上手套,从手术箱里拿出橡皮圈和针管。

李安民拦住她,“你想抽他的血?不行!”

宋玉玲给严怀德使了个眼色,严怀德立刻走上前把李安民拉开,宋玉玲在采血时故意把针头戳歪,拔/出/来再插/进/去,接连好几次失误,然后笑着对李安民说:“你看,被你弄得心慌意乱,连血管都看岔位了,你学乖点,他才不用受罪。”

李安民忍住气,狠狠地瞪向她,不敢再多话,这女人不仅疯,还歹毒,她根本不拿叶卫军当人看。

宋玉玲在叶卫军的手臂和颈部各抽了两管血,分在六个试管里,贴好标签,拿出炮筒的血样放在灯光下对比,叶卫军的血液很粘稠,颜色比炮筒的暗淡,深红中透出微微的绿色。她把试管存放好,不死心地问严怀德:“你真的不需要确认他们之间的关系吗?也许能测出意想不到的结果,只采一小管,我今天就可以专门为你跑一趟。”

严怀德说:“能配合的我尽量配合,只有这件免谈,你是个讲信用的人,不会毁约,对吧。”他说话的时候眼里冷光森然,双唇紧抿,整个面相变得非常凶狠,是李安民从没见过的神态。

宋玉玲看了他一会儿,眯眼微笑,收起手术箱,说道:“当然,协议还在,交易外的事我不会勉强你,你把她安排好,不要妨碍到我就行。”

李安民试探性地问她:“你想把他们怎么样?就不怕被查出来吗?这是在犯罪,你以为能一直瞒下去?我有朋友认识刑侦队的,有本事你就一直关着我,否则我出去,你就完蛋!”

宋玉玲根本不把她幼稚的威胁当回事,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敲敲桌面,说:“如果这里被查出来,第一个倒霉的是严先生,接着倒霉的是跟你们有密切关系的亲友,最后才轮到你自己,懂吗?”

叶兵06

严怀德斜眼俯视李安民,提醒她:“说话做事之前先考虑后果,不要想当然。”

李安民问他:“合作是谁先提出来的?”

不等严怀德开口,宋玉玲就坦言道:“我在调查叶兵的时候认识了严先生,刚开始只是做个讯息交换的对象,后来才在生意上有往来,不频繁,相互给个方便罢了,这次是我先找上严先生,要知道,严先生跟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放弃追查叶兵的下落,怎么没找到他本人,他儿子倒先冒出头来,这不寻常。当然,我不否认严先生目前处于被动状态,他一直不想把宝贝女儿给扯进来,嗯?”

严怀德横了她一眼,照常保持沉默。

李安民心想她敢讲得这么直白,就证明有十足的把握,估计严怀德是上了贼船下不来,都说从商等于是一脚踏进黑道里,成功的背后肯定隐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黑幕,李安民不问了,哪个电视剧里说过的——内幕知道得越多离死越近,为了长命百岁,她宁愿当个傻子,再说宋玉玲能对苗晴出手,说不定早就派人潜伏在爷爷奶奶身边,这个险实在冒不得。

李安民心焦如焚,都快急哭了,叶卫军和炮筒两浑不怕却有心思侃大山,完全没有紧张感,还笑嘻嘻的,要吃要喝要撒尿,压根不把危险的处境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故作镇定还是天生缺几条神经回路。

宋玉玲似乎在等什么,时不时拿出手机打电话,严怀德也不是全天干耗在仓库这边,他还要去厂里办事,宋玉玲会让两个小流氓跟着他,其实就是随行监视。

大多时候,打手们都守在仓库外面,宋玉玲不在时,他们得负责给囚犯喂水喂饭、消毒擦身,还要陪着去上茅房,这下李安民来了,让他们省了不少心,至少不用蹲在笼子前伺候,一到中午,流氓地痞全都跑去仓库外透气,和乐融融地聚在院子里吃饭晒太阳。

趁仓库里没人时,炮筒悄悄对李安民说,除了老海那四人帮一直跟随宋玉玲,其他人全都是从当地雇来的小混混,无组织无纪律,很好搞定。

李安民糗他:“你还被吊着,先搞定自己吧。”说着塞了他满嘴面饼,又把矿泉水灌进去。除了定时定点放出去大小便之外,没有得到宋玉玲的许可,谁也不能打开铁笼,李安民没办法,只能把手伸进笼子里喂饭,他们吃的累,她喂的也累。

叶卫军说:“小妹,是我不好,让你遇到这种事。”

一听到他的声音,李安民的心就跳得飞快,胸前紧一阵松一阵,也不敢正视他的脸,只闷闷地说:“这不怪你,怪我,我爸也是……想挑明关系说一声不就行了,还折腾出这么多事来。”

叶卫军干笑了一声,涩涩的,李安民喂他喝了口水,盯着烂疮看了好一会儿,疑窦越来越深,她爷爷腿上长有两块钱币大小的座疮,去年夏天只是轻度感染就发烧了,去医院挂了三天水才好转。

就算叶卫军的抵抗力比老年人强,身体构造总归一样,李安民虽然不懂医,基本常识还是有的,以前不间断的溃疡就不提了,在大片皮肤腐烂化脓的症状下,这位大哥还能谈笑自如,像没事人似的,用“体质特殊”来解释不是纯属扯淡吗?

李安民把矿泉水瓶子放地下,起身跑到窗前朝外窥探,老海那四人又在门前打起了牌,有的人在围观他们打牌,有的则聚在门口吹牛打屁,宋玉玲在隔壁休息,那女人连着好几天没睡上长觉,这会儿大概是熬不住了。

她观察了一会儿,又跑回笼子边上,蹲在叶卫军身侧,轻声说:“我看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进来,你实话告诉我,你爸是怎么回事?真是死了以后又活过来的吗?”

叶卫军笑得很无奈:“别听那女人鬼扯,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姓严的基本上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只不过我爸不是逃兵,是侥幸生还,但这事不能说,你知道,那时候很敏感,一旦说了会被当成降敌的特务,他那时受了伤,再加上皮肤溃烂的症状,以为自己好不了了,才想在临死之前再见你母亲一面,他会离开肯定不是想逃避责任,他……他应该不知道你妈怀了你……”

李安民愣了半晌,在松口气的同时,心又拧了起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你妹?”

叶卫军沉默了很久,甩了甩头:“我真不知道,从来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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