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伏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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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伏诡话-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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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菲比李安民先起床,坐在床前拍保湿水,见她起来,“嗨”了一声,关心地问:“昨天睡得怎么样?”

李安民想了想,拍拍心口说:“你什么都没听到?”

刘菲眨巴着眼睛问:“听到什么?”

李安民把夜里的见闻描述了一遍,刘菲惊讶地说:“没有啊,我一点儿也没听见,可能是睡得太熟了。”

李安民不着痕迹地观察她的表情变化,默然不语,刘菲大概觉得她在害怕,皱眉说:“我看你也受不了,要不去跟管理员说说,反正房间宽敞得很,看哪间宿舍还能再挤个人。”

李安民说再看吧,刘菲“噢”了声,说那随便你,拍着脸走进卫生间,似乎还有些不开心。李安民心里有数,昨夜在地上爬的那团黑影跑不了就是刘菲,接下来的每个晚上,这姑娘都要弄出点动静来,李安民不晓得她是故弄玄虚还是无意识行为,所以特别留了个心眼,没当面戳破。

住在四舍的学生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子女,以暴发户居多,而舍监是个朴实严厉的大婶,性格耿直,不知通变,经常会因为用电不当、夜不归宿等管理上的问题得罪学生,学生之间成群抱团的风气很重,一个与她不对盘,那所有人都会跟着站在敌对面。学生们经常在背后嘲讽管理员大婶是乡下老土妈。

李安民心想谁不是从乡下过来的?你爱逛的商业街以前还是养猪场呢!于是她一有空就会去找管理员大婶套近乎,一回生两回熟,三四回这人际关系就牵上了,李安民看时机成熟,便向她探问关于宿舍闹鬼的事情。

大婶关上门,扬着肉手连连摆动,低声说:“别听那丫头瞎扯,我看她是想一个人霸间房才故意装神弄鬼,我跟你讲,以前她在三舍的时候也捉弄过同宿舍的舍友,被抓到小辫子就强辩说自己有梦游症,三舍管事的碍着刘书记的面子没怎么管,弄得那头很不愉快,正好这边有空房,才把她转过来,你也别宣扬,甭理她就成了。”

李安民点点头,小声问道:“我听她说什么四个女学生头被割了,没找到,有这回事?”

大婶拍腿大笑:“怎么可能?你想啊,这栋楼才建了多久?真要在宿舍里死了四个人,还是没头的,那情况可就严重了,还不传得沸沸扬扬,这年头啥事能遮得住?你家人还敢给你住进来?这楼没封就不错了,依我看哪,小丫头铁定是听了这地头上的一个传说故事,拿来变着花样胡诌,真是话经三张嘴,长虫也长腿。”

李安民最喜欢听故事,兴致勃勃地问:“那不长虫也不长腿的传说是什么样?阿姨,你讲来给我听听。”

担儿鬼02

大婶咂巴口茶,打开腮帮子,就说这小岗山的后山里有个鬼门洞,那不是正统的鬼门关,而是阴间在阳间的缺口,属于三不管地带,据说类似的缺口遍布全国各地,每逢七月半,鬼门大开,那些无法通过鬼门关的恶鬼厉鬼就悄悄从鬼门洞里偷跑到人世间为非作歹,从小岗山缺口溜出来的鬼被称作“担儿鬼”,它出来后就挑着担子挨家挨户索要人头,但凡有人死了或者得了重病的,都会被它割下脑袋装进担子下的箩筐里,等到箩筐装满了它才会离开。

有的人想出用纸人代替真人的应对措施,可这担儿鬼也聪明,它割下人头后还会在颅骨中央开道口,要是发现没血便知道被欺骗了,一怒之下,就会把那家人的脑袋全砍下来。恰巧七月半是西瓜上市的时节,卖西瓜的小贩挑着担子游走在大街小巷高声吆喝叫卖,众人就想到用西瓜来充当人头,担儿鬼看到瓜瓤鲜红,以为是人的血肉,也就心满意足地挑着满箩筐的西瓜走了。

也有些不走运的人在走夜路时撞上担儿鬼,如果担儿鬼的箩筐还没装满,就会把那个人的头给割下来,装进筐里带走,这就是无头尸的由来。

管理员大婶说:“这故事流传了几十年,老一辈的人里啊,到现在还有七月半扎西瓜人避邪的习惯,想当年,小岗山农场就在那鬼门洞附近,我丈夫到公社插队,说队里遇到不少怪事,可当时在破四旧,没人敢声张,后来从上面调下来个干部,叫叶什么来着?叶兵!是懂这方面的行家,暗地里教给大伙不少应对的法子,这才算稳下民心。”

李安民乍听到叶兵的名字,像被雷劈了一样,当场就给劈呆了,她竟然把叶兵的存在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个人可是叶卫军的父亲,好像还有什么更重要的、被她忽略的事情,李安民用劲甩头,把闪现出来的念头给甩散掉。

大婶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李安民愣了会儿,说:“没什么,就是想起我爷爷也在小岗山公社,他姓严,阿姨,你认得吗?”

大婶两手一拍,“哎呀”了一声,握住李安民的手,热络道:“弄了二年半,你就是严队长的孙女儿呀!唉?你不是姓李吗?”

李安民笑着说:“爷爷奶奶开明,我妈去世得早,他们就让我跟我妈姓。”

大婶啧啧有声,用一双看透世情的深邃眼瞳上下打量李安民,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赞道:“不错,顶好,我看过严队长的照片,满身正气,你有他的范儿,还比他多了份机灵劲儿。”

听了管理员大婶的描述,李安民猜测所谓的闹鬼不过是刘菲在恶作剧,那姑娘也挺有坚持力,不间断地持续折腾,要换个人,没准这会儿早吵翻了,李安民懒得计较,随她玩儿去,该睡照睡,态度始终不变。刘菲早先对她还算礼貌,住久了那小脾气就显露出来了,生活上一点都不能将就,经常在一些小事上找茬。

李安民这人比较随性,对吃穿不讲究,花钱省,用东西更省,也不爱打扮,T恤牛仔裤一年穿到头,再加上平时跟管理员大婶走得近,宿舍姑娘们把她俩并称为“四舍双土”,见面打招呼,背后说小话,带点排挤性质。李安民从小到大都是好人缘,虽然真正交心的知己就一两个,但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被这么集体抗拒还是头一回经历,觉得挺有意思的。

刘菲有时会到隔壁宿舍窜门子,对其他同学抱怨说自己的洗发精少了、肥皂被人用了、水果给人吃了等等,开着门聊天,刻意扯高嗓子讲给李安民听,这些都是小事,随她说破嘴皮子,李安民也不在意,想想觉得好笑,以刘菲这性子,估计全宿舍楼也就她能受得住,但是别的姑娘宁可跟刘菲交好也不愿亲近她李安民,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品牌效应,刘菲是官二代,钱总是会跟着权转,李安民的外包装是乡土国货,全身上下贴满穷人标签,还没脾气,跟她这种人走在一起可能会觉得降低格调。

李安民以往上过的学校都是爷爷奶奶商量着决定的,从来没有这种风气,难得严怀德主动一次,嘿,这地方选得可真妙,还额外附送社会实践课,能提前接触到人性的现实面,李安民估计严怀德根本没想那么多,只图交了钱能一劳永逸,也许他老人家连毕业后的出路都一并替她铺设好了。

李安民向来不在乎无关人士的眼光,她的生活重心就两个——家人、朋友,其余皆浮云。可她不在乎,不代表别人就愿意让她舒服。

有天下午没课,李安民在食堂打了饭菜带回宿舍吃,才进门就看到两姑娘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一个是刘菲,另一个很面生,好像不是这个舍区的学生。李安民打了声招呼,坐在床边,把方凳拖过来当桌子,正准备开吃,《小说下载|wRsHu。CoM》刘菲走上前问她:“喂,你有没有看到我的香水?”口气很冲。

李安民说没看到,还纳闷地多问了一句:“你有用香水?”

刘菲没好气地说:“不用不能送人啊?我特意买给我妈的生日礼物,迪奥的,八百多块!”

李安民看这架势,心里明白个七八分,这姑娘在怀疑舍友手脚不干净呢,于是她说:“真没看见,你摆哪儿的?”

刘菲说放行李箱里的,箱子没锁,李安民笑着望她:“贵重物品你怎么不锁好?”

刘菲看了旁边那女生一眼,那姑娘低声说:“箱子没锁,门锁了。”声音很细,跟赵小薇有点像,李安民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外表形象也很相似,都是娇小柔弱型的,李安民问:“你是?”

那女孩垂头盯着脚下,轻声说:“我、我叫李倩,跟……小菲同班,三舍时住一块儿……”

李安民发现她讲话有点大舌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客气地说:“咱俩还是同姓本家,我也姓李,李安民。”

李倩抬头看向她,眼光微微闪烁,很快又移开了,李安民觉得她有些欲言又止,刘菲把她拉到身后,理直气壮地提无理要求:“我想察察你的柜子和包!”

李安民本来想说:给你看是可以,找不到该怎说?

可是刘菲的眼神不怀好意,李倩下意识地朝床底下看,李安民留意到这些,当下脸色一沉,什么话也不说,弯腰把黑皮包拽出来拎到桌上,当着两人的面拉开拉链,一个印花精美的香水包装盒就横在笔记本上面。

刘菲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安民捞过桌上的抹布包住手,提起香水盒放到刘菲的床上,对刘菲说:“如果真是对我包里的物件感兴趣,劳烦你跟我打声招呼,不要擅自开包,里面有些药粉,沾上了对皮肤不好。”

她发现刘菲的行为幼稚得不像个大学生,这么明显的栽赃陷害有谁会信?李安民犯嘀咕了,难道自己看起来真像穷到要去偷香水的货吗?虽然八百是挺贵的。

刘菲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瞪着她叫道:“我的东西在你包里,你怎么解释?”

李安民反问她:“不是你把香水塞我包里的吗?我还没向你要解释。”

刘菲恶狠狠地说:“你这个小偷,偷了别人东西还不承认。”

李安民心说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平常小事就算了,这原则性上的问题她不会让步,于是把皮包里的寻龙套尺、罗盘和八卦镜等风水套装一样样摆在桌上,对刘菲说:“这东定寻龙尺的市价上千,罗盘是台北集易堂的八宅玉关盘,售价一千贰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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