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若点头。多余的解释并不需要。想来也是,未来要接管神话集团的人,怎会是一个只会发脾气而没有思考的人呢。
冷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怒自威的气魄压抑着空气,“你觉得自己错了吗?”
她看他,随后将头撇向外。天空蔚蓝,白云飘的自在。摩天轮又绕到最高处,听说,当摩天轮到最高处时许愿,会愿望成真。
那么,我想要回去,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不再是一个人坚强。她合并双手,默默的祈祷。
松开手,她将头歪靠着玻璃,说:“其实我不觉得错了,但似乎在你面前我只能认错。你有你的强势,而我,似乎理所当然的得屈服于你。如果你非要说我错的话,那也不过是亲吻,这样的话我认同。我和韩陌是好朋友,我把他当成弟弟,我们都没有其他的多想,他不过是配合了我得到我想要我需要的。”
“你觉得我配合不了?你有问过我吗?你有事从来都不会首先想到我的,不是吗?”
“你自问你真的可以吗?再恣意妄为的你,能舍去神话集团的形象参加那种你心底就觉得低级的比赛吗?那房子对你而言不算什么的,但对我而言却很重要。我们始终在不同的世界,也许你不曾觉得,你们从来都站在高处俯视我。我要够的多辛苦才能触碰到你们,你知道吗?”
“那么这件事你是觉得你没错了?”虽是问句,口气却是生冷的肯定。
她扶了扶额头,为这事纠结的时间太久,难免疲累。迎上他锋利的想要将她穿透的目光,轻浅的笑,说:“你以为我有错?是有错。错就错在我很穷,穷到没骨气。就是这样。接吻算什么?对我不算什么。不然你以为当初我为什么无动于衷?我不是什么纯情的女生,吝啬于那些虚无的东西。我要生活,靠自己。现在告诉你不过是不想你透过报纸了解到,而是透过我。我以为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了。我从没有向你索求过什么,所以即使分手了也无所谓。”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疼。
林席若腾的站起来,头却因碰到摩天轮的上壁而弹得坐了下来。她抬手还了具俊表一个耳光,说:“我不欠你什么,所以你没权利打我。”
“你是因为我爱你才这样对我的,对吧?”
他的哀怨和自嘲都能被一览无余。林席若意外的看着他,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翻转刚打过他耳光的手,低低的说了句“对不起”。
具俊表抓起她的手用尽力气,“告诉我,你知道我会打你耳光的原因。”
“我不该说分手也无所谓。”
“如果你不懂,我会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他撇开头的动作已表明这件事告一段落,他并不打算予以计较。
他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如她所言,他是神话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无法配合她出现在那样的场合,就算是可以他也不想进行着他所不屑的游戏,而她亦有她自己所需。
她从不要求自己的帮助,是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
具俊表说:“以后只要你开口要求,我会尝试。”
“不觉得我们不合适吗?”她小心的问道。
“你能猜到我的心意,所以没有谁比你更适合我。”他顿了顿,坚定的看着她,说:“你也要记住,没有谁比我更适合你。”
摩天轮到底。彼时的俩人已沉默了些时候。具俊表下去,伸手向她,她将手放上去,听到他说:“这是第一次,我原谅你。你只能和我接吻,听懂了吗?”
开始有些不懂他。并不是霸道到不可理喻的男生,却又迅速的换了表情很强势的要求着她。他并不是在她的世界里了解到的那样只有冲动没有思考。
其实细细想来自己都一直忽略了背景来看待他们,所以看到的只是片面。具俊表痴情归结下来也是生长环境,而他的环境,终究是决定出他并不可能是像剧情里描述的那般只为情爱的男生。他的肩上有他的未来,而那未来沉重,是不可能由一个无力无思维的人承担得来的。
从现在开始,林席若知道自己必须摒弃以前那些占据于脑海里的自以为是的了解。她必须重新的看待他们每一个人,算是一种她参与这个世界的正式开始。
之后的两人情侣那般玩闹,过山车坐的她想要呕吐,手指都恨不得捏到具俊表的身体里。
旋转木马有点幼稚,具俊表看着旁边都是小孩子实在不想上去,无奈林席若软磨硬泡的他也只得陪着上阵。她笑的很快乐,仿佛之前的不愉快都是幻觉。
林席若像小孩子那样在马上四处探着脑袋,具俊表在后面替她拍照,她的笑意在他的手机里愈发灿烂无比。
海盗船她分明就慌张的很,却拼死咬着牙握紧横杆。她有轻微的恐高症,但却完全无视工作人员一遍又一遍的叮嘱着有恐高症心脏病等的都不要上去。她想要挑战自己,看自己能顽强到哪里。
玩的尽兴而归,摸着干瘪的肚子嚷着饿了想要吃饭。具俊表要带路却被她截住,问他愿不愿意陪着一起去吃一些便宜的东西,而不是在那些高雅的餐厅举着酒杯听着音乐什么的。她说她学不来优雅,天生就是俗人。
随便找了家类似于排挡的铺子,具俊表挑眉看着肮脏的地面,林席若回身看出他的犹豫,将身子退到他旁边,说是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换地方。他抬头望着体贴的她,拉起她进到里面找了角落的位子坐下来。
两个人都点了拉面,她吃饭的速度比一般的女生快很多,甚至并不够文雅淑女。用纸巾擦着嘴,她说:“在家就这样,因为是重点高中,学校中午给的吃饭时间少的可怜,我又是长身体的时候,中午总是要吃三四碗饭,所以就练就了一身吃饭速度超快的本事。每次吃完饭还会带一个苹果在去学校的路上啃,还没吃完就说饿了,可乐每次都很无奈的说我是猪。”
“你确实是猪。”他抬头定神看着她毫不做作的样子,觉得很美。又说:“可乐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当然是女的,是我的好朋友,住我们家楼上的。我们总是一起去学校,不过不是同一个年纪。她对我可好了,和肉肉一样,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也有过矛盾的,不过因为我们都是那种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的人,所以总是很快的就和好了。”
听她兴奋的说着过去,那些他未有了解的过去,他有种失落感。他将手覆盖住她的手,说:“女人,告诉我你的过去,我想要全部了解。”
“不要。”
具俊表的表情僵硬下来,她瞟了一眼后笑了出来,说:“等我们七老八十了我再慢慢的说给你听,不然要是你知道我的那些很混的过去,肯定会不要我的。”
“女人,我不会不要你的。除非你先不要我。”
“但如果你敢不要我的话,我就不会放过你。”
林席若不语,眼眸深处倒映出细雨里尹智厚的身影。只是匆忙的一瞥,他孤单的有几分狼狈。她抽出被具俊表纂住的手拨弄着头发,微微一笑,说:“你这算是命令吗?或者是威胁?”
“是警告!”
眉梢抖落尘埃,她别过头认真看他。他坚定的表情,不像玩笑。假装没听到,又重新将视线投放在外,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人海。那个倦极了的男子,似乎有无止尽的悲伤。却总是浅淡的微笑着……
生分
领房子的事是星期一,找到卖房子给林席若并洽谈的事是星期二,与卖别墅的买家订的时间是星期三。除了后两件事的时间上似乎有说颠覆外,一切看来都近乎和谐的顺利。
为了避开安宏房地产公司的下班时间,必须得要在上课期间去办手续。韩陌说他去就可以,因从一开始就将他当做孩子那般的看待,林席若多少有些不放心他能处理好这样繁琐的事情。韩陌坚持着,她也就顺了他的心意。
对于遇见尹智厚,她越发有不安,总感觉近日来他越来越阴郁,似乎被幸福隔绝开来。他依旧清浅的微笑,却再也寻不到以前细微的感动。她自然的决定闵瑞贤的事情对他影响太大,又见着其他三人似乎无意劝说,心里不免为他有些难过。也许有人的难过需要安静,但她以为若是太过安静,便会很快的安静到无望的境地里。
也并不是以为自己有多么的正确,她本了自己的好意想,只是不想见尹智厚愈来愈沉重的神色,再也见不到最初那个微笑着美好着的纯白少年。
馝馞里夏日走向最昌盛的轨道,她随着尹智厚一路到小树林。
没有小提琴,没有音乐,亦没有微笑和言语。他安静的模样,像是失了全世界,让人无法不心疼。
他的脸色苍白,每一根神经都透露着忧伤。嘴角似有还无的笑有说不出的味道。
轻手轻脚的靠近他,又怕惹他厌烦,小心的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挡住透过树叶的间隙投射下来的斑驳阴影。
尹智厚的睫毛很长,长的有些无力,却在阳光下困顿的甚是好看。他抬眼看她小心翼翼的表情,用手拍拍旁边的位子示意她坐下来。
亦是漫长的缄默。却并不觉时间在走向繁冗里。总觉得与他,即使不说话,也像是在进行着最精彩的对白,只是那些对白旁人无从得知。
他侧着脸庞,问她:“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下吗?我很累。”
“抱歉。”对他说拒绝的话太过残忍,林席若知道,但因为他已经替她做了选择,便不得不那么做。“要是被俊表看到了,他肯定会生气的。”
尹智厚的唇角微微上扬,给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通透。
却是累到想有人依靠。
拉了一下午《断了的弦》的那个午后,她离开后不久宋宇彬便来到小树林里。
那时的他站在阴暗里,而宋宇彬则站在光亮里。他们俩的站立,仿若一个是正义一个是邪恶。
宋宇彬说:“怎么没去上课?”
“不上课的事情对我们来说不是经常发生的吗?”他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