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屋尽数坍塌,变作一片废墟,放眼看去,才知飓风馆的练武场就在巨屋后,乃是一片广大的红土广场,足以容纳上千人同时练功,巨屋不过是会客谈事之处,飓风馆真正的生活工作区域在广场后方,有一片屋宅。这时只见广场尽头远远走来一大队人,黑压压皆是人头,看上去至少也有一两百人,如同乌云盖日般缓缓推将过来,极具惊人气势。
众女顿时从先前的情愫中清醒过来,见飓风馆主力军终于出现,无不紧张激动。呼延唤却依然面不改色,扛着石棍当前站立,铁牛等人更是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一大桌美味佳肴,个个蠢蠢欲动。
呼延唤忽想起一事,便拉着朵朵俏俏走到一边,附耳低声说道:“等会儿如果大打出手,你们不用对敌,立即潜入那边的生活区,找到飓风馆主人的住处,给我把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打包带走,如果有人阻拦就下手打昏,若实在不是对手,你们不可恋战,马上回来找我。”
朵朵奇道:“唤哥哥,为何不等到战斗结束后再去搜刮?”
呼延唤小声道:“我要将飓风馆洗劫一空,干得乃是强盗行当,不能被那几个女的看见,另外我也有其它意图,你们务必帮我找到飓风馆的帐簿,我要以此作为证据,彻底让它翻不了身。”
俏俏道:“只有我们两个人,恐怕搬不走太多金银财宝。”
呼延唤道:“沉重物品就不要了,关键是交子、珠宝首饰这类物事,你们记住,一般人都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卧房里,比如床下、书柜后,也有可能另设密室,你们专找这些地方,至于那些学徒下人的住所就不用找了。取到东西后马上回家藏好,不用过来了。我完事后自会回去与你们碰头。”
两女皆笑,点头道:“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密谈结束,只见那些人已来到巨屋废墟后站立,足有两百来人,皆是高头大马的壮汉,身着武士服,手持兵器,看到已成废墟的聚义厅,当即群情愤怒,向呼延唤等人怒视而来。
呼延唤搂住朵朵俏俏,一人亲了一口,低声道:“务必注意安全。”随后挺直身躯,大踏步走到废墟前,隔着断瓦残垣看向众人,大笑道:“虾兵蟹将总算来啦,老子等开饭都等得不耐烦了,哈哈哈!”
那两百武士中走出一名身披金袍的威武男子,一看便知乃是首脑人物,指着呼延唤喝道:“何方小子,竟敢来我飓风馆撒野,活腻歪了是不是?”
呼延唤鼻孔朝天,看也不看他一眼,吹了一口青石棍上的灰尘,淡淡地道:“老子不跟无名鼠辈浪费时间,叫你们馆主出来听老子训话。”
金袍男子大喝道:“我便是飓风馆副馆主风别野,小畜生给我报上名来受死!”
呼延唤抬头望天,颇不耐烦地道:“老子说过要你们馆主出来,你们没听见是不是?”
风别野大怒,向前踏出几步,喝道:“馆主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你个不知死活的——”
话未说完,忽然“嗖”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迎面飞来,风别野吃了一惊,连忙闪身避开,“嘭”的一声巨响,方才站立处扬起大片灰尘,定睛看去,却是大门口那栓马的石墩子,这东西足足有一百多斤重,若是砸得实了,只怕现下他已成为一摊肉饼,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铁牛拍拍手,喝道:“不识相的腌臜货,没听见俺家少爷的话吗,叫你们馆主滚出来!”
风别野暗自调息,尽力压制心头的惊惶,缓缓道:“看来你们是成心来找事的,既然如此,可别怪我飓风馆冷血无情!”
呼延唤始终连眼角也不瞥他一下,一边擦拂着青石棍上的灰尘,一边淡淡地道:“不入流的小脚色也这么多话,看来是该让老子给你上上课了。”
风别野乃是飓风馆第二号人物,几曾被人这般轻视,心中勃然大怒,喝道:“废话少说,有种的就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分个高低胜负!”
呼延唤怔了怔,随即发出一阵铺天盖地的狂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也配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哈哈哈!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铁牛跟着大笑道:“这小子姓风,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莫说少爷,就是俺铁牛结果他也用不了三十回合,竟敢胡吹大气,真真要笑破俺的肚皮!”
两人捧腹大笑,其余八十名武士跟着狂笑起来,声震飓风馆,气势盖天地,满是猖狂轻蔑之意。
风别野正要发作,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惊恐之极的喊叫声:“是他!是他!!是他!!是他——”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飓风馆武士身后走出一个形容枯槁的干瘦汉子,此时却已浑身颤抖,满面惊惧,指着呼延唤疯狂叫喊,犹如看见了世上最可怕的东西。
呼延唤终于将眼光瞄去,只见这汉子似乎有几分面熟,随即想起这就是那次在清河坊遭自己严惩的十七名飓风馆恶徒之一,好像便是那撕破宋千红衣服被自己踩断双臂的高瘦汉子,只是现下却已面目全非,仅剩一张瘦脸还有几分熟悉。当下也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这人。
这人见呼延唤直视自己,顿时魂飞天外,他早已武功尽失,成了废人,心中对呼延唤却无仇恨,只有无穷无尽的畏惧,当即转身逃去,口中颤声叫喊道:“钱塘陈唤……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跑了几步,双腿已无气力,扑通一声跌倒在地,随即又奋力爬起,没命价往内逃跑,嘴里兀自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尖叫:“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钱塘陈唤来啦——!!”
飓风馆众武士耸然动容,风别野失声道:“你就是钱塘陈唤?!”
呼延唤大笑道:“没错,钱塘陈唤找你们算帐来啦!哈哈哈!”
风别野早知钱塘陈唤之名,当初风云商队将那十七名奄奄一息的弟子扔在飓风馆门口,此事被飓风馆视为奇耻大辱,本想前去报复,但经过飓风馆高层领导具体研究,发现钱塘陈唤手下射潮营实力远胜飓风馆,身边更有许多高手护卫,无一不是极难对付的硬脚色,若贸然敌对,只怕飓风馆数年基业将毁于一旦,最后只好忍下这口恶气,吃了这个哑巴亏。哪知他们不先计较,钱塘陈唤反而主动上门挑衅,飓风馆不得不在此与这强敌做出决断,实是措手不及。
风别野沉默半晌,道:“陈公子,我飓风馆与你素来无怨无仇,那十七名弟子本来是去杭州买你的兵器,却被你折磨成这样,我们也不曾做出报复,为何你却还要针对飓风馆?”
“无怨无仇?”呼延唤冷笑道,“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飓风馆隔壁那家杜氏药房?”
风别野自然知道杜氏药房,这家铺子现已叫做飓风药房,乃是飓风馆几处收入源之一,当下点头道:“杜氏药房乃是我飓风药房之前身,不知陈公子为何提及?”
呼延唤冷笑道:“为何提及?嘿嘿,如果我告诉你杜氏药房的老板杜元丘是我舅舅,你有何感想?”
风别野大吃一惊,失声道:“杜元丘是你……舅舅?!”
呼延唤道:“你们无故欺压我舅舅一家,强占他的药房,威胁他的家人,害得他们流落异地,吃苦受罪,这是我今日来此的原因之一。第二,飓风馆十七个小子无故欺侮杭州百姓,打伤我四名弟弟妹妹,我至今未曾消气,必须找你们算帐!”顿了顿,又提高音量道,“说完了私事,再说公事。飓风馆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使得民愤不断,严重扰乱社会治安,成为汴梁城里一大毒害。我钱塘陈唤将要来京发展,自然不能容忍我的第二故乡有这等毒瘤存在,为了汴梁的稳定繁荣,为了百姓的平安生活,我钱塘陈唤必须清除这一民间恶患。行侠仗义,惩恶扬善,除暴安良,莫可阻碍!”
这后面一段话中运起了内力,是以语音遥遥传了出去,直至飓风馆外,在场众人并无感觉,只是觉得音量增加许多,却不知他这段话已清清楚楚传到了馆外所有群众的耳里。
风别野哭笑不得,道:“陈公子,你来汴梁乃是好事,我们飓风馆也感到高兴,甚至可以展开合作,购买你天珩制铁的兵器。你我两家毫无利益冲突,为何你偏偏要来找事?汴梁百姓生活又不关你事,只要你自己过得快活,有钱可赚,大家和气生财,岂不正好?”
“胡说!”呼延唤愤怒之极地指着风别野,喝道,“你可知你这番话不止是对我陈唤的侮辱,也是对你自己的侮辱!身为大宋子民,身为汴梁百姓,大家皆是一样,唇亡齿寒,相辅相成。百姓的生活就是我的生活,百姓的利益就是我的利益,怎能如此自私自利?飓风馆买我兵器又如何?实话对你说,飓风馆就是能让我赚十万贯钱,我也绝不含糊,誓要将你清剿,为民除害,方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言至此心中不由寻思:看你飓风馆门面气派,人人衣着光鲜,家底应该不会太单薄,待会朵朵俏俏进去将你洗劫一空,也好填补老子最近连番巨额开销,嘿嘿,应该不会少于十万贯吧……
他顾自寻思,却不知这番话已引起轩然大波,外间的数百名百姓闻言无不欢喜之极,一时掌声雷动,欢呼叫好不断。折文莹等六女也听得连连点头,就连狄兰也赞赏不已,对他好感大增。
风别野一张脸终于沉了下来,冷冷地道:“陈唤,我与你好言相商,已给足你面子,你莫要不识抬举,此处乃是飓风馆,不是杭州,你想与我作对,还需掂掂你自己的分量!”
呼延唤仰天大笑道:“哈哈哈!老子今日来此本无罢手之念,若不将你飓风馆连根拔起,老子有何脸皮面对汴梁乡亲父老?废话少说,这便开战,你我在此决一胜负!”
风别野怒喝道:“开战便开战,飓风馆怕你不成!”
呼延唤向朵朵俏俏使了个眼色,示意做好准备,随即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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