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据说是诞生在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畔的物种,后来生活在中亚高原上。身体强壮,头部硕大,是种猛犬。
叶晓易等人来洛阳后,见过几次獒,都是豪门大户所养。这种犬类每只都半人多高,吼声类似狮子,张牙舞爪地颇为吓人,被那些大户用来训练跟其它猛兽搏斗,藉此取乐消遣。
但今日所遇之獒和往常不同。
据那几个看管它们的仆人说,这几只獒是中常侍所饲养、训练,打算用来进献给皇上的。所以不仅没人敢伤害它们,还得小心翼翼伺候,免得它们失了狂性,不能参与御苑的兽类搏杀。
奶奶个爪的,根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獒,叶晓易不停抱怨。心想如果不是汉灵帝喜欢养狗、撺掇狗狗们玩血腥搏杀,宦官和豪族们又怎么能上行下效,赶流行一样饲养这些庞大的家伙?
「晓易,不能杀。」郭嘉看叶晓易抽刀,也把手按上了刀柄。
「我知道。这是那些断子绝孙的宦官们的,杀了就麻烦了。」可不杀怎么办?叶晓易看到那几条獒慢慢朝自己和郭嘉走来,感觉这比当年杀狼可刺激太多了。她听说过这些獒可以斗熊、虎,如此比较起来,估计一只獒摆平她和郭嘉是没有问题的。
「沈娴,你带队往后撤,绕道离开。我带人看着这几只,不让它们追来。」叶晓易横刀,顺手推了郭嘉一把,「奉孝,你也走。」
「为何我要走?如今比试,你未必能打过我。」郭嘉从一名家丁手里抢过柄剑,他卷起袖子,跟叶晓易背靠背。这帅气的姿势让刚刚还受到惊吓的各家女眷再次满眼冒爱心,几乎忘却了身处险境。
「该死的,她们怎么还不走!还有,为什么这些獒围住车队不放?」叶晓易怎么看都觉得这些獒不对劲。毕竟临河街道四通八达,往来行人也不少,为什么这些溜出家门的獒就喜欢围在这里呢?
「喂,你们说,为何这些獒围着车队?」叶晓易用刀尖指向管束獒的仆人。
「或许……或许是闻到了诸位女眷身上的香气。」一个人小声回答,却被旁边人拉了一把。
「那谁能管束它们?那人呢?」看出獒不是由这些人训练的,叶晓易更加郁闷了。她把郭嘉往后推,让郭嘉离得远些。
「那人还没回来。」仆人惶恐解释道。这些猛犬已经开始朝叶晓易、郭嘉堵住的路走去,向车队后面的女眷们露出白色獠牙。
没回来?那我们不是有喂獒的风险?喵喵的,今天出门没看黄道吉日啊。
叶晓易见势不妙,就对后面喊道:「叶虎,给我把奉孝拉下去,你带几个人跟我守在这里。」
「晓易,你……叶虎,你放开我。」郭嘉脸一沉,挥剑将叶虎等人挡开,「你们帮沈娴她们去护送女眷,我和晓易在这里阻拦。」
「叶虎,把郭嘉拽下去!」叶晓易见一只獒朝撤退的女眷追了过去,便纵身挥刀,挡住了那只獒的去路,将刀横在它面前。
「你们愣什么,快去叫县尉啊!」叶虎几人拉郭嘉未成,也被獒缠上了。他们听到这獒是中常侍所养,也不敢妄动。
叫县尉来有什么用?他要敢管中常侍,这些獒还能满街遛达吗?
叶晓易见獒要冲过来,也管不了许多了。她对叶虎等人喊道:「该杀就杀,杀完我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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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八章 再见吕布(5)
她面前那獒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它张开嘴巴,呼噜噜发出低吼,爪子也死死刨住地面,伏身弓腰,随时准备纵身而起。
「小姐小心。」叶虎本担心叶晓易这边,但看身边黑影一晃,一只巨獒竟朝郭嘉扑了过去。他和几个下人挺剑迎上,想把那巨獒逼退,可那巨獒凶性大发,开口就朝郭嘉的脑袋咬了过去,根本没将几把细剑放在眼中。
「奉孝!」
听到叶晓易的怒喊,走神关注她的郭嘉慌忙侧身躲避。可他不及巨獒力猛,左肩被巨獒爪子按住,人像遭遇狂风般倒在地上,獒的牙齿也在这瞬间朝他的颈项咬来。
叶虎等人见状抛剑上前,用手把獒的四肢紧紧抱住,在命悬一线之间拦住了獒的动作。郭嘉则举剑回手,横在獒的颈中用力,脚也飞踢出去,将这头巨獒割喉后踹翻在地。
远处众人见此松了口气,但谁也没有料到,这只巨獒倒下后,其它几只齐声狂吼起来。它们急躁地躬身,把叶晓易等人围住,露出锋利的爪牙。
难道郭嘉杀的是领头的獒?
叶晓易来不及细想,就看方才对峙的那只朝自己猛扑过来。叶虎等人有心阻拦,也被其它几只缠住。郭嘉不顾剑上滴血,想冲过来帮叶晓易,可巨獒尸体压住了他的一条腿,使他的步伐终究迟了一下。
「晓易!」郭嘉抛出剑,希望能刺中咬向叶晓易的巨獒,但剑至半空,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打落,与此同时,那人单手握住巨獒的脖颈,怒吼一声将獒整个捏住拉起,狠狠摔打在地上后又抛向远处。
叶晓易死里逃生,来不及看是谁救了自己。她横刀挡住扑来的另外一只,想靠近郭嘉他们,但那高大男人不等她举刀,便跃起上前,身手敏捷地抓起那獒的前后两腿,轻松举起,再次抛向群獒。
一死一伤。两只巨獒的下场骇住其它几只,加上方才头獒的阵亡,群獒慢慢后退,嗜血欲杀的气焰不复存在。而此时,几个驱赶獒的家仆拽了个华服男子过来,那男子口中连声嚷嚷:「你们竟敢杀獒!」
「杀又如何?」
高大的男人冷笑,伸手拎起叶晓易,把她紧紧搂在怀中。
「此乃中常侍之獒。」华服男子高鼻深目,是从西域高价请来的训獒人,他平素得了宦官的优待,见到洛阳百姓也便趾高气扬。
「私纵猛兽,伤及无辜。况且那些女子为公卿之内眷,若有闪失,岂能罢休。」男子上前,用掐死獒的手掐住了那训獒人的喉咙,「你说,他会杀了你堵塞公卿之口,还是杀了公卿堵塞你的口?」说罢男子冷笑几声,松开那抖若筛糠、脸色青白的训獒人,拎起叶晓易,拽住身后骏马的缰绳,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叶府众人错愕,愣在当场,那些远远围观的百姓却哄然叫好,大声赞扬高大男人如疾风迅雷般的英雄救美的壮举。
郭嘉叹了口气,对那训獒人道:「在下颍川郭嘉,今日杀獒有份。」
「六少爷。」叶虎望着大街,发现女眷的车队都撤走了,周围百姓见不再打了,也都悻悻散去,就剩下再次活跃的码头货商和叶府这些带了轻伤的家丁。
「今日之事,望就此作罢。叶虎,钱袋!」郭嘉心中暗暗埋怨叶晓易华丽退场,只剩下自己来处理这些麻烦。
训獒人听过郭嘉的名头,再考虑方才高大男子所言,也不由得流了冷汗。他让几个仆人接过金子,不知该如何向中常侍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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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八章 再见吕布(6)
郭嘉把剑丢给家丁,翻身上马,带着叶虎等人要离开河岸。可马走了没两步,又让他给勒住了。他发现离杀獒不远处的大树下,一个面带钦佩的佳人,正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自己。
「六少爷,你看……」叶虎的记性比叶晓易都好,尤其是看人,属过目不忘型的。他瞅见女子,知是蔡邕那个留在京师的女儿蔡琰。
蔡邕被贬、被抓,身为女儿的蔡琰也好不到哪里去,若不是顶着才女的名字,恐怕根本不会被那些公卿家的女眷引为闺中好友。众女惶然逃窜离去,她却对叶晓易和郭嘉的表现生了好奇之心,拽起侍女,躲在树下。她见郭嘉奋力杀獒,眉宇间豪气十足,光彩比弹琴、吟赋时更加炫目,心中不由涌动起异样情愫。待围观众人离去后,她仍站在树旁,希望多看郭嘉两眼。
「六少爷。」蔡琰小姐好像倾心于你啊……叶虎惆怅了,他对着蔡琰也很有印象,记得当年叶晓易曾在于夫罗耳边反复念叨,几乎将于夫罗的耳朵磨出了茧子。
「我送她回家吧。」郭嘉跳下马,走到蔡琰面前深施一礼,「小姐受惊。奉孝斗胆,想送小姐归家,不知小姐可否赏光?」
「多谢先生。」蔡琰的侍女机灵,见蔡琰低头不语但嘴角微翘,就替蔡琰应允,「小姐,丁夫人车马已去,您就请先生护送吧。」
「蔡小姐,请。」叶虎招手让几个家丁陪在蔡琰身后,又替郭嘉扑打袍子上的尘土。
「算了。」郭嘉推开叶虎的手,毫不在意地擦去自己手臂上被巨獒抓出的血迹,「若我当年在武艺上多下功夫,今日岂能让大家这般落魄?蔡小姐,抱歉,让你高兴而来,败兴而归。」
「哪里话。琰蒙沈姐姐款待,感激不尽。而先生大智大勇,不愧为陈寔的弟子。琰今日才知,陈太丘、许劭果然是天下最识人者。」蔡琰听郭嘉开口自责,心里微微一醉。她抬脸看向郭嘉,见郭嘉额头的汗水、血水混在一起。
「獒血留于面上,不雅不洁。」蔡琰递出手帕,葱白手指竟有些微颤了。她微微扭开头,没有直视郭嘉双眼。
「多谢小姐。」郭嘉接过手帕,却不禁想到了叶晓易被抱在马上带走的一幕。
不同的本事,带人离去的方式也不同吗?
郭嘉低头看看有些羞窘的蔡琰,轻声道:「嘉斗胆,扶小姐上马。」
叶府会馆的最里院,叶青、叶玄、叶武、叶朱、叶雀躲在门口,瞪着眼睛朝里面张望。他们身后站着的八个高矮不一的女子,也都八卦地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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