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梦扯扯嘴角,“三妹放心,是我教训二妹,她又怎会记恨于你?何况是自己姐妹,哪有什么憎恨之说。”
她说着冷眼看向方菲瑜,“二妹还不快与三妹陪个不是,接了方才的误会?”
方菲梦打方菲瑜那一巴掌虽说声音响亮,但到底是没下重手,她脸上也不曾印下痕迹,但到底娇养长大的,又被方菲梦说了一番,心里格外委屈,此刻一听方菲梦让她向方菲玥致歉,立刻红了眼圈,却是倔强地仰着头,“是她污蔑母亲在先,要致歉也是该她向我致歉。”
“二妹!”方菲梦拉下脸,正要再说,方菲玥却已拿帕子擦了脸上的泪,“我只是二姐一向不喜我,只是是非对错二姐不知,大姐也是知道的,玥儿也不敢接受二姐的致歉。”
方菲玥说着命静菡将薛琪同她的添妆之物一同交到方菲玥身后的丫鬟手里,“这是我和大嫂赠二姐的添妆,那梨木匣子是我给二姐的,若是二姐不喜,扔了就是。”
她说完便带着静菡头也不回地走了。
方菲瑜对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一把拿过那梨木匣子,“真当我不敢仍么?”
眼看她就要一把扔进一旁的小池子里,方菲梦眼疾手快地拦住她,“二妹,这个不能仍!”
“我什么东西是没见过的,哪里还稀罕她送的劳什子添妆。”方菲瑜嘟着嘴道。
方菲梦从她手里接过那梨木匣子,小心交到丫鬟手里,才叹道:“我知道你不稀罕,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二妹你也该改改你那性子才是。”
“即便母亲被送进庵里,我还是正经的方府嫡女,难不成还要看她脸色不成?”方菲瑜皱眉道:“何况父亲只是一时之气,相信只要父亲消了气,母亲还是会回到府里的,到时候……”
“二妹,你想的太天真了。”方菲梦打断她的话,缓缓叹息道:“母亲……再也回不到方府了。”
彼时日光正好,一旁的杏花如火,紫薇花也热热闹闹地开满了枝头,引了几只粉蝶在花间雀跃飞舞。
方菲梦低低的叹息声如同微风里夹杂着的馥郁香气,混合了不同花香的微风迎面扑来,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辨不出是何滋味。
在方菲瑜心里,姐姐一向是高贵清冷的,即使是再大的事情发生姐姐也总是不为所动不会发愁,不曾想第一次见她这样惆怅叹息,竟是说母亲不再回来了。方菲瑜想起方菲玥方才说母亲的那些话突然心慌起来,若是她说得都是真的,那母亲……
方菲瑜越想越心惊,求证地看向方菲梦,声音都微微颤抖,“方才三妹说得都是真的?”
方菲梦叹息着重重点头,“是真的。”
“不……我不相信……”方菲瑜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母亲一向和蔼,怎会做出如此狠心之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方菲梦心知若是此刻不与她说清楚,只怕二妹对三妹的误会更深,若是她二人将来结了梁子,只怕方凌澈也必会帮着三妹对付二妹,倒是只怕二妹在婆家受了委屈,在娘家连个撑腰的都没有,便狠下心,咬牙继续道:“三妹不曾骗你,我更不会骗你……你可知,二弟不是父亲的孩子……”
方菲瑜吃惊地瞪大眼,“怎会……”
方菲梦叹道:“我起初也是不相信的,只是父亲是亲自验证的,如何有假。”
方菲瑜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忍不住落下泪。方菲梦一面为她拭泪,一面嘱咐她,“如今方府早已是那对兄妹的天下,即便你心里再不舒服,也要同三妹好好相处,何况当初母亲结她回府却是目的不纯,虽说顾家嫡长子已逝,你可知,若不是有她,与顾家冲喜的人就是你啊。”
方菲瑜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方才自己理直气壮地质问方菲玥,不觉心虚起来……
方菲梦见她面色松动,叹了口气,道:“我今日本也是像你添妆的,东西早命人送你那里去了,只是说了这半日的话,想着你也累了,你且回去吧,我向祖母请了安就回去了。”
方菲瑜点点头,看着方菲梦进了绵福院,才转身回去了霁云院。
当晚,韶离馆迎来了方菲瑜身边的瑶琴,瑶琴笑盈盈地进门应了礼才道明了来意:“我们姑娘说后日就要出阁了,将来见面怕是更少了,这两个香囊是闲时绣的,说是给三姑娘留个念想。”
方菲玥客气着让了座,才笑道:“二姐真心,这香囊我必定日日带着。”
瑶琴小心观察着方菲玥的神色,道:“姑娘说今日是她冲动了些,还请三姑娘念着平常的姐妹情意莫往心里去。”
方菲玥抿嘴一笑,二姐一向高傲,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算是最大的低头了。便笑道,“我自是不会放在心里的,你回头也劝劝二姐,让她忘了吧。”
三姑娘当真大度,瑶琴心中暗自赞叹,又陪方菲玥说了几句话,才起身告辞了。
静菡送了瑶琴回来,不解道:“二姑娘怎地突然姐妹情深起来,这倒不像是她的风格?”
方菲玥扬起嘴角,拿起一旁的冰袋敷着红肿的脸,淡淡笑道:“二姐虽然娇纵,到底心肠不坏,再加上大姐点拨,只怕是她自己想通了才会如此。”
“若是二姑娘想通也是极好的,只是……”静菡皱眉道:“到底是让姑娘白白受了这一巴掌。”
“怎会白受呢?”方菲玥笑道:“能和二姐和好,便是极大的收益了。”
静菡淡淡笑道:“姑娘倒是想得开。”
第二日一早,给老太太请安时,方菲瑜因着昨日之事面对方菲玥倒多了几分不自然,方菲玥便主动找她说话,她这才放下心中尴尬,同方菲玥亲热起来。
老太太早听闻了昨日之事,见两姐妹如此亲热,便也对方菲玥脸上的手指印视而不见。
两姐妹终于和好,却也迎来了方菲瑜出阁的日子。
六月初八,天朗气清,当方菲瑜一身大红嫁衣坐上花轿离开方府的时候,方菲玥突然想起早逝的方菲苓。
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好天气,她去了绛雪轩同三姨娘说话,方菲苓拉着他的手软声撒娇,说要同她一起嫁人,还说要同她嫁得要相近些,将来见面也方便。
只是如今言犹在耳,却已人事已非。
方菲玥不觉泪湿双袖,二姐出嫁了,这方府到底只剩下她自己了。
第一一七回 妙招解愁
虽说方府没了刘氏,三姨娘何氏在当了二夫人后,亦是将方家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二夫人虽和刘氏积怨已深,但却不偏颇亦无私心,方菲瑜该有的嫁妆一丝没少不说,自己还添了不少上去,每抬嫁妆都撞得结结实实,让抬嫁妆的大汉都累弯了腰。
三日后方菲瑜回门时提及此事都喜笑颜开,“若非祖母和二夫人垂怜瑜儿,给了许多嫁妆,瑜儿只怕不能在袁府站稳脚跟呢。”
彼时天正热得厉害,因西北边陲又胜一仗,皇帝十分开心,听闻方礼臣今日女儿回门,便难得地放了他一天假。
今日女儿女婿回门,方礼臣自然留了女婿在前院说话,方菲瑜则被请到了后院。
老太太听她如此说很是高兴,便问了她一些在袁家是否习惯之类的话,又不放心地嘱咐她道:“为人媳妇切莫要向在家时一般任性了,出嫁从夫,定要与夫君相敬如宾,还要孝敬公婆,勤谨侍奉。”
老太太训话,方菲瑜忙起身一一听了,郑重道:“祖母之言瑜儿定会记在心上。往后一言一行必定小心。”
见她如此懂事,老太太这才笑着点点头,又问她:“妯娌们可还好相处?”
方菲瑜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笑道:“老太太放心,瑜儿嫁妆是妯娌间最高的,何况又有咱们方府在,谁也不能小瞧了孙儿去。”
她虽然喜笑颜开,方菲玥却一眼看出她那笑意未达眼底,只怕是在袁府与妯娌相处不顺呢。
“那就好。”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又严肃道:“若只是妯娌间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儿,能忍则忍些,毕竟将来你们是一家人,只是你也要记住,若是谁敢给了你委屈受,你也莫要总忍着,回到家里总有你父亲和你哥哥为你撑腰,我们方家的姑娘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老太太这一番话说得颇为动情,方菲瑜微微动容,哽咽道:“是,瑜儿记住了。”
方菲梦则抱着儿子在一旁打趣,“瞧祖母多疼二妹,我都忍不住要吃醋了呢。”
“瞧瞧这丫头,都是当娘的人了,倒与自家妹妹计较起来……”老太太笑道:“我又何尝不疼你?何况你那夫君待你极好,竟为你连侍妾都打发了,你又如何有委屈了?”
老太太这话倒是真的,国公府世子自娶了方菲梦之后便一心一意,打发了侍妾通房,身边只有方菲梦一人,两人如此夫妻恩爱,倒传出一段佳话。
方菲梦脸色微红,“本来是说二妹的,这好好的,祖母扯到我身上做什么……”
方菲玥同方菲瑜捂着嘴在一旁偷笑,难得方菲梦也有如此害羞的时候。
老太太则接过方菲梦手里一岁多的小外孙,哈哈大笑。
姊妹几人又陪老太太说了会儿话,方菲梦见老太太面露疲色,便起身从老太太怀里接过儿子,“祖母也歇一会儿子,我们姊妹三人也到外头说说姐妹间的话。”
老太太自上次大病一场后身体便不如从前,坐的久了便倍觉辛苦,此刻却是强撑着笑意,“也好,你也好好教教你二妹如何为人妻为人媳。”
“是。”
老太太疲惫地挥挥手,姊妹三人便鱼贯出了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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