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儿子守灵吧。
皇太后眼睛有些红润,分明就是刚刚才哭过不久!现在又想掩面。安米修心底老早就想到。
“杨皇太后早年给你和四皇子许下的婚约却一直都没有办。”皇太后叹息一声,“都怪皇宫妖魔鬼怪太多,事情太多。杨皇太后最近身体也有不适,现在还僵卧*头。你和四皇子的婚事待过了这几天,给你们办了就是!”
安米修岂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至于杨皇太后的病,如不是自己好生施展,难道以后还要多一个人和自己抢天下?
“太后娘娘,我听闻皇帝哥哥从空雾峰回来就身体不好。”安米修狐疑下眼睛,“年少时,我也学过些医术,倒不如我给他看看?”
说罢,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地要闯进去。
皇太后哪里敢让她进去?
“蛊慈,嘉武皇帝自幼和月晓青梅竹马,以前他征战回来,大小创伤不都是月晓治好?”皇太后顺势一手抓住她,“你和月晓身份不一,怎么能让你亲自去看?我看你还是准备一下婚纱?”
安米修哪里肯罢休?一边搪塞,一边腿又不听地往前迈了一步。
正在这时,门却被打开。
月晓同样黯然神伤地从里面走出来。安米修倒是亲眼看到嘉武皇帝背对着自己看书,神情却安然无恙。
“嘉武皇帝正在看书,我想公主若是有事,告诉我便可。”
安米修瞧着她那神色便已经知道七八分。现在看与不看又有何异?遂连忙退后一步,她可不愿再次瞧那个人,那个只有一层骨头的死人。
“我看月晓在的话,姑且就算了。只是我怕月晓治不好,当心嘉武皇帝有什么闪失!”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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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土色的面孔当然不是因为安米修,也不是为了儿子。也许作为母亲,作为皇太后早就该有的牺牲吧!
“你可真是一个好女孩!”皇太后轻轻抚摸着月晓的脸蛋。“当初我若将叶知风许配你,也许你们就可以逃脱这一劫。”
说罢,回想着曾经,说是曾经,也不过是最近三年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叶知风还在时,他可是三天两头就跑去三皇子那里,每次说是去找三哥聊天。可是作为一个女人,她岂能不知儿子心思?
想着月晓弑帝,*皇子,欺凌邻国少主。想想这偌大的皇宫,岂能容得下这个女子?娶回家还不是抱了一颗定时炸弹?现在想想,月晓早已厌倦宫廷生活,倘若同意月晓,要他们两个远走高飞该多好。
该多好……
月晓知晓她心力憔悴,此刻儿子也死了,更是心痛如绞。
“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这里好!”月晓低声道,“日后将要发生的事情更不知会有多少。”
皇太后道,“我看要离开的是你们,我丈夫,儿子都在这里,我还能去哪里?”
离开?月晓是想离开,只是她不懂的是,三皇子从来就没打算离开过这里。至于嘉武皇帝临死前说的话,什么对不起三皇子,该还的还是要归还的话。她虽是记得,却不知何意,更将此话抛到九霄云外。
“倘若三皇子肯离开,我便离开。倘若他不肯走,我便陪着他!”月晓斩钉截铁的说。
皇太后,不再复言。也是,她一个女孩子能去哪里?现在迫在眉睫,三皇子又岂能离开?就算离开,他又何曾对得起先祖?
“不走也好!”皇太后轻轻抚摸月晓的手,“你若不走我还可以给你讲许多三皇子小时候的事情……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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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静月,暗水,幽竹。斑驳的竹影下。安米修坐在庭院,她可睡不着,*夜睡不着。一杯酒,一杯酒,她的手一刻都没有停止过。
东篱使者悄悄走进,“公主找我何事?”
安米修瞧着来人,“不知安庆绪王安排的怎么样了?明天就是第三日,我要的东西,也是东篱少主想要的东西。我可不想白白的将婉清秋交给你的!”
东篱使者显得分外淡定,“公主莫急!安庆绪王早已安排好一切,只要明天你进宫而去,清秋国就在你的掌握中。毕竟安庆绪王同慕容家对垒这么久,也捞到不少便宜。现在慕容霆雄和他心腹都死了,一个慕容霆雲能作甚?”
安米修一手打住,“你们东篱国的事情,我可不想多听。我只想知道,明天安庆绪王是否能给我厚礼?不然,婉清秋你们一刻也别想得到!”
东篱使者百拜而道,“公主放心。”
一旁的叶知云一脸无奈。他大可不必什么都听,什么都想。只要想着明天做好皇位就行了!
曾经多么渴望的位置,现在想想都抽筋。
“我只想知道,明天你们是否要对月晓下手?”叶知云有些不安。
安米修表示很无奈的样子,“这我可不知。”现在她越来越厌恶他,更不愿同他多说上一句话。但她知道,他还有用,真的还有用。
就连东篱使者都丝毫没将他打在眼中。他当然也不需要别人将自己放在眼中,因为他明天就是皇帝。
转身,叶知云迈开的脚步,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他现在必须去的地方。他扬起的腿,一口气从飞云阁跑到琥珀楼……。
☆、第一百零八章 黯乡魂,追旅思,难为画情(2)大结局
他到底还是不敢进去。琥珀楼外又一个避风亭,避风亭下又小桥流水。儿时,叶知云常常就是在这里和月晓相会,两人脱掉鞋子,双脚在水中如风火轮般动。
他的眼睛如同一帘瀑布,沉默着,沉默着只剩下一汪清酒。清新寡淡才好,现在他突然才觉得,是觉得,觉得越来越离月晓远了。也许,是月晓刻意离他远远的吧。
“四皇子。”月晓慢慢走近,就连行礼都是那么恭恭敬敬,唯一让叶知云慰藉的是,她果真是一个人来的。
月晓见叶知云不答,遂又提高了声音,“月晓给四皇子请安。”她就这么半蹲着身子,一直等待四皇子口中的“免礼”。
叶知云这才反应过来,他连连上前,一手抓住月晓的手,“我不是说你我不必行礼。”
月晓欲挣脱身子,道,“月晓不敢!月晓曾经触犯四皇子,是月晓不对!”
手收的更快了,滑的从叶知云手中抽出。
“请问四皇子有什么事情吩咐?”月晓断然知道,这么晚,又是这个非常时刻找自己,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叶知云心底感到无比的寒冷,曾经偎依自己的月晓,现在却如同隔着一片遥不可及的汪洋。他可真傻,他明明就知道,明明就明白。
只是他不甘,真的不甘!
他的手再一次上前牵住月晓,“我就不信你真的就变心!我不信你就这样忘记了我!”
月晓轻哼一声,“月晓没有忘记四皇子,只是四皇子变了而已!”,月晓瞧着她握住的手,“四皇子,你是身份高贵的,我只是一个婢女。要是没事,月晓告退。”
虽要挣脱他的手,却再也不是那么的容易。他炽热的手如同烙铁紧紧牢固着月晓。在她看来,而时是那么干菜烈火,现在却怎么也融化不了一片冰原。
她似乎游戏而发笑,她笑着,笑着竟然还有比自己更傻的人。
“月晓。”叶知云深情叫了一声,“倘若我叫你离开这里,离开的越远越好,你可愿意?”他到底还是没能说出最后的事情。
“哼。”月晓不以为然,“想不到你们速度真快!难道你的那些皇兄皇弟都不放过吗?”
当他说出这句话时,月晓更加觉得自己抉择是不错的,也许曾经自己太傻。觉得爱或不爱就是一个眼眸,一句话而已。她可真傻!
叶知云痛苦的眼神,表现的很无奈,“倘若我能控制的话,也不会悄悄来告诉你,叫你走的!”
“是吗?”月晓质疑,“也许你早已不把你的皇兄皇弟当兄弟了吧!”
说罢,月晓退后几步,拿出切药的小刀。
叶知云有些吃惊,“倘若你不愿意,也别这样自杀!”说罢,连忙上前想要夺走她手中的刀。
月晓倒是冷冷一笑,刹那间,鬓发被割下一串。月晓紧紧握在手中,“四皇子误会了!”说罢很潇洒地将头发往地上一抛,“我和四皇子如同这鬓发,就此无牵挂!只是我会陪着三皇子战到最后。”
叶知云望着地上的鬓发,不觉眼泪落下。想要再说话,却听得背后三皇子的叫声。
叶知云拾起地上的鬓发,又望着月晓魂牵梦绕般的身子,徘徊许久,方离去……
…………
“三皇子。”月晓在黑夜中跳了出来,“这么晚你还出来?”
叶知萧咳咳两声,“我是怕四皇子对你不利,瞧着这非常时刻,我怕又是他们的计策。”
“是吗?”月晓倒是没太多在意,“你眼睛可好?”
叶知萧抬头看向天空,“星空可真美,那几个星星串联一起,不就像是一朵玫瑰?月亮不是圆的,半遮半掩露出一个牙儿……”
月晓心底到底是说不出的欢喜,他的眼睛到底还是好了,真的好了。可是,冷冷寒风拂过,她却分外有些不安。也不知为何不安,也许还未发生。
叶知萧见她有些不悦,“你可知四皇子为何曾一度放弃你?”
“不知!”
叶知萧道,“叶知云的母亲原来是个山野女子,无意得到我父皇的*幸,才生下叶知云。只是她母亲地位不高,所以不管他自己多有才华,在宫室中也是没有地位的。他是真心喜欢你,可是这么多皇子都喜欢你。倘若他得到你,其他皇子只要在父皇面前说上几句,还不立马将你许配给别人?”
月晓接过下面的话,“所以,他想得到皇帝之位,然后得到我?”
“恩。”叶知萧道,“也只有这样。”
月晓不言,脑海中闪过曾经的画面,但如同流水一般,却很快闪过。
“就算他心底有我,又何必那般害我?倘若真心喜欢我,就算不做皇子也好!”
这句话倒是深深触碰叶知萧的心。他的脸色有些铁青,更不敢答话。
两人沉默许久,叶知萧才缓缓而道,“早些安睡,明早还要进宫。”
说罢,卷上衣袖,慢慢离去。
金銮圣殿,琉璃碧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