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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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村-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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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了对铁生的继续厮打,呼呼地牛一般喘着粗气。

    铁生躺在地上,半天才在铁嫂的帮助下坐起来。铁嫂见丈夫的鼻子都被打得流了血,眼睛也红红的似乎要肿起来,不免尤其有疼,她抬头对着申敏大喊:“你个疯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要报警告你!”说着就跑去拨打放在墙角边的一个小小圆桌上的电话。

    “亲家,这都是误会,不可报警啊!”方权正要去阻拦,却被申敏一把拉回,“别管她,让她告,她告我也告!”说完,竞咯咯咯地笑起来。

    申敏笑得时间很长,也很厉害,笑到后来,竞浑身颤抖,像一株在风中抖动的老树。

    屋里的人都惊骇了,惊骇得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连地上的铁生也停止了呻吟,惊愕地盯着笑得不停的申敏。

    终于,申敏停止了莫名其妙的笑,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仇恨,她对着要去打电话却又停在屋当中的铁嫂,挑衅地说:“打呀,怎么不去打了?”

    “大妹子呀,你这到底是咋的了呀?我们也没得罪你什么呀?”铁嫂被申敏的又哭又打又笑吓坏了,她哭丧着脸不知所措地说。

    申敏没再说话,而是挎起丈夫方权的手臂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回头对还站在当地的铁嫂笑嘻嘻地说了一句:“赶紧打,不打的话,我晚上来取你人头。”说完,继续向门外走去,任背后传来铁嫂一句“大妹子,你别这样啊!”却也再不回头。

    “申敏,你怎么了?”方权发觉了妻子的反常,刚走出屋门,他就亟不可待地看着申敏的眼睛问。他认为,一个人如果有什么不正常,首先从眼神上就可以看出。

    可是,申敏的眼睛很正常,除了隐隐的亮亮的泪光,并没有别的什么。方权的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回到家里,已是中午时分。方权把申敏扶进卧室休息,自己转身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方权弄好了两盘饺子两盘菜,他摆好碗筷,对着卧室喊:“申敏,出来吃饭了!”

    方权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应答,也没有听到有人出来的声音。

    “睡着了?”方权嘀咕着,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向卧室。“看样子,真是折腾累了。”他边苦笑着摇摇头,边推开了卧室的门。

    可卧室门打开的那一霎那,方权一个瘫软倚在了门框上——

    屋里,申敏正坐在床上,左手握着一把水果刀,右手正在往刀刃上涂着鲜红的颜色。雪亮的刀被染上一抹红,使压抑的气氛中更增添了几分血腥。

    “申敏,你,你要做什么?”方权努力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的腿不再颤抖。

    “警车没来。我说了,她不打,半夜,我就去取她的头来。”申敏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轻描淡写地说着,像说一件今天吃什么之类的无关紧要的事。

    方权的心沉了下去,他突然感觉到了申敏的不对劲儿,脑中涌出了三个字:“精神病?”

    望着申敏手中的刀,方权不敢走上前去,他站在原地试着劝阻申敏说:“申敏,咱把刀放下去吃饭好不好?吃晚饭再说别的好不好?”

    “不好!”申敏腾地从床上跳下来,身体突然像少女般轻盈。她摆弄着手里的刀,心智仿佛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说,“我先去把那女人的头取来再说!”

    “不行啊,你打不过她的,别去了,听话啊!”方权既不敢上前,又不敢退后不管,急得两手直摇。

    “瞎说,这很容易的。不信,我表演给你看!”申敏说着,扬起刀一挥……。

    “不要!”方权话刚出口,便见一道红线从自己眼前急速闪过……
第一百零六章 未知的赌局
    那是从申敏手腕上激射而出的一条血线,在透窗而入的阳光下泛着一道弧形的红亮的光。

    “申敏!”方权大叫着冲上去,一把夺下申敏手上的刀。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怯懦,一边拼命捏着申敏嗤嗤向外喷血的手腕,一边拖着她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救护车闪着灯急叫着飞驰而来的时候,申敏已陷入昏迷。可即使在昏迷中,她的嘴角仍挂着一抹怪异的笑。

    没有人能读得懂这笑的怪异背后预示着什么,唯独方权。此时的方权已是泪流满面,因为他知道,挂在申敏嘴角的,不是笑,而是——一种绝望。

    他看得出,那是一种彻底的无法救治的绝望,尽管医生告诉他,只要输液及时,申敏是完全可以摆脱生命危险的。可他的忧虑仍然无法消除,因为他知道,医院解除的只是申敏身体上的伤痛,那么已根植在她心头的孤独绝望呢,怎样才能够祛除?怎样才不能让它再一次或进一步去腐蚀她的意志、吞噬她的生命?

    申敏从手术室推出来时,已是傍晚,病房的窗户挂满了桔黄的夕照,很像申敏此时虚弱的脸色。

    申敏清醒过来了,先是眼睛四处转了转,然后眼神定格一处,不再动弹。

    “申敏,你醒了?”方权走过去,望着她的眼睛柔声地问,“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申敏的眼球间或一轮,轮到了方权的脸上。申敏盯着方权的脸足足看了有半分钟,看得方权心里直发毛,他刚要说话,却见申敏开口了。

    “你是谁?”申敏问,语气生硬而陌生。

    方权的心忽悠一下子,像夕阳突然跌入了西山。他喉头发紧,嗓音嘶哑地对申敏说:“申敏,我是方权啊,你不认识我了?”

    “方权?”申敏皱紧眉头,一副极力思索的样子,最后还是摇摇头,怏怏地说,“不认识。”

    方权忽地抓住申敏的手,急切地说:“申敏,我是方权,你的丈夫啊,你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你放手!”申敏突然猛挣双手,大声尖叫。这个女人平时就身板强健,颇有几分气力,此时伤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似的,竟然一使劲儿,把方权推了个跟头。

    “哈哈哈,太好玩了!”看方权一屁股坐在地上,申敏竟孩子般乐得手舞足蹈起来。乐够了,才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腕痛痛的。她举起缠着绷带的手腕,面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厉声问仍然坐在地上的方权,“这是怎么回事?你绑我?想杀我?”

    此时的方权已忘记了从地上爬起来,他望着蓦然变了个人似的妻子欲哭无泪,因为他知道:妻子疯了!

    申敏确实疯了,听到喊声赶来的医生护士们都看到了申敏发疯的场面:她不认识任何人,也不亲近任何人,只是时不时地问周边人:“说,是不是你们把秀秀和小涛藏起来了?快说,不然半夜我去取你们人头!”

    申敏很快被转到了精神科,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后,终于可以回家休养了。

    申敏回家后,邻居们都摇头叹息,说好好的一个人、一个家就这样毁了,可惜啊!

    可方权却不这么认为,这个原本生性怯懦的男人,在经历了家庭的几次变故后,已变得一次比一次坚强起来。虽说申敏疯了,可难过之余的他竟找到了让自己欣慰的心理良药——

    他发现,疯了后的申敏,经过治疗后,不仅安静了许多,痛苦仿佛也减轻了不少。她每天不再念叨秀秀和小涛的名字,而是天天摆弄着沙发靠垫挑毛病,还喊着让方权给她买些毛线回来她要亲自动手织漂亮的靠垫。方权当然照办,申敏就每天坐在沙发上钩啊织的,那神态,看起来并不乏快乐。

    这让方权心里安慰了很多,如果这样病着能让妻子忘掉痛苦,摆脱绝望,那么他宁愿她这样病下去。只要妻子活着,只要妻子高兴,自己苦一些又能怎样呢?

    申敏出院的第五天,铁生和铁嫂来家里看望申敏。

    也许是觉得自己真的闯下了大祸,老两口面对方权和申敏战战兢兢地不知说什么好,干脆就从兜里掏出了小涛写来的那封没有住址的信。

    方权看完信,先是虎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对铁生夫妇说:“原来小涛早就有消息了,你们,你们,你们害了申敏啊……”说完泪水盈眶,紧握双拳,却又无从下手。

    能把方权逼成这样,铁生夫妇还是头一回见到,不免心里害怕。铁生底气不足地低声狡辩说:“我们哪知道小涛真的没给你们写信呀?你们去问我们小涛的消息,我们以为你们要的是小涛的地址,可小涛的地址,我们确实不知道啊!”

    铁生的话仿佛提醒了方权什么,他抓过那封信翻到了后面。果然,写得满满登登的信纸后面留有一句话:“爷爷奶奶,我就不另给姥爷姥姥写信了,因为邮车马上就要走了,收到信,您们告知他们一声,省得他们惦记。”

    “你们看看!你们办的好事!”方权把信扔到铁生面前,自己一转身抱住正在旁边织椅垫的申敏放声大哭。

    申敏被吓了一跳,她抬头望向眼前,突然目光停滞了,然后推开方权站起来,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你,别,别过来……”铁嫂慌了,一个劲儿地往老伴身后躲。

    申敏没有停下,她径直走着,眼光直勾勾盯着一个地方。

    方权和铁生夫妇顺着申敏的目光看去,同时发现了她关注的目标——

    是那封信!

    果然,申敏旁若无人地走过去,拿起了那封信。

    “信?”她自言自语着。随即抬头望着方权,突然问:“谁的信?”此时,她的声音轻轻的,神态也祥和得很,好像这封信突然勾起了她心底的什么美好的东西似的。

    方权的心一动:兴许这封信能让申敏好起来!于是,他激动地同样轻声回答:“小涛的信,小涛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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