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珺如被人随意乱摸了大把的胭脂,样子可爱至极,“好哇,只是不知道你是否记得在鬼族时对我都说了什么话。”
“我自然记得。”他抱她更紧,“我答应过,只要咱们能有幸回妖魔塔,我便娶你做妻子。”
挽珺笑嗔,“亏你还记得,这话是你自己与我承诺的,可不能违背誓言啊”
“我又何曾违背过自己的话”
挽珺羞得说不出话,只得转过身背对他,羞怯道:“好啦,莫再说这些,你既要娶我,还不早早去准备成亲需用的东西我听人家女子讲,成亲最是繁琐。”
啸衡“嗯”的一一应答下来,又见她稍蹙的眉头,又不忘提醒道:“这些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待咱们成了亲,你就成了我妻子。没有夫君的应允,妻子不可随意离开,这一点你可听懂了”
挽珺忽起俏皮之心,推开他怀抱,自顾自坐在窗下,故意道:“你最是明白我的性子,即便今日我应允你,谁又能保证明日我不肯反悔呢你万万不可全全相信我对你的承诺,只要你待我不好,我想反悔便反悔”
此语仅作玩笑话说说一过便是了,谁也不曾真正牢记心中。因二人皆盼早日成亲,故此准备亦有些仓促。一日挽珺尚在睡梦中,隐约听好似有些吵闹,犹带困意抬眼,竟见眼前坐了个容貌平平的红衣女子。登时间睡意全无,她猛然起身,不解问:“你你是甚么人”
那女子轻轻一笑,自我介绍道:“原来姑娘还不知道,我是沈公子请来的喜娘。公子与姑娘大婚将至,姑娘怎还能一点准备也无,实在不该不过姑娘初次成亲,有些盲目也是正常。这三日啊,全由我带着姑娘,保证姑娘出嫁那日风风光光的。”
原是如此挽珺恍然大悟,又因尚有不解之处,故含羞问:“甚么三日”
那喜娘奇道:“难道沈公子什么也没和姑娘讲么”
挽珺道:“他他这些天一直忙着准备成亲用的物品,偶尔我问他还需几日,他总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渐渐我也不喜问了,只等他来亲自和我说,却,却不曾想”
喜娘一听挽珺此言,心中便明白几分,大笑道:“真是个傻姑娘,沈公子不与你细说,不过是等着今日给你惊喜罢。我瞧那沈公子对姑娘你也是真心真意,姑娘可要好好儿珍惜才是。”
挽珺虽也是笑着,却比任何时候皆认真,“是,他待我好我自是晓得,我俩走到今日实属不易,我若不好好珍惜,可当真是灭了自己的良心”
“好啦好啦,你心里清楚便是再好不过的。从前我给一对有情人做喜娘,说起来也是可惜。那位公子待那姑娘也是如沈公子待你这般好,谁知那姑娘竟硬生生说那公子在外头有了相好的。后来那姑娘好不容易不这样想了,二人欢欢喜喜准备成亲。就在成亲前一夜,不知怎地,好端端的那姑娘竟就想起了两个人在一起不痛快的事儿,就这般想了一整夜,次日我来,只见桌上留封信。我打开一看,你猜是怎地”
挽珺摇头,喜娘叹道:“信上面尽是悲伤话,左说今生再不相见,右说有缘自会再相逢。我找了新郎过来瞧,他伤心得几次想欲自尽。后来我听人家说,新郎找不到那个姑娘,投河自杀了。而那个姑娘听到这个,伤心之下也欲图跟着殉情,好在众人拉着,这才挽救了一条性命。”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知好歹的女子,着实叫人气愤”
喜娘幽幽道:“姑娘,你不要怪我在你即将成亲前说了个这般不吉利的事,我也只是想告诫你,能在一起便是缘分,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更是三生求来的幸事,万万不可像那个女子一样,轻易抛弃了自己的幸福”
挽珺心生感动,握了喜娘一双已不再年轻的手,感叹道:“多谢您,我知道您的好意,这样的事儿绝不会在我身上发生。这一生,唯有他负我,没有我负他伤他一说。”
“好,好极了。”喜娘说到此,眼角闪了几滴泪花,“我瞧你也是个机灵的姑娘,这样的道理你定一听就明了,也不枉我与你说这一回。”
见她止不住的落泪,挽珺咬一咬下唇,忍不住问:“您怎地好端端哭了”
喜娘摇一摇头,神色中有一抹难言的伤情,“姑娘,你莫要怨我话多,方才我说的那个女子,正是我自己。我被救后,左思右想,终日后悔也难以拟补自己当日的过错。后来我渐渐想开,做了喜娘,只为能多见几对在一起的有情人,愿他们每一对都莫要走我的老路,我便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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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6、上穷碧落下黄泉
挽珺不想事实会是如此,怔怔的想不出什么劝慰之话,只得随心道:“你真心悔悟,想必你的恋人也能安息。 ;只愿你二人来生能再续前缘,相守在一起罢。”忽又想起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忙道,“实在抱歉,方才我不是有心要这样说您的。”
“你是说那句话”喜娘苦笑,“你原也不曾说错什么,我作甚么要怨你能真心听我说这些的,还真没几个。”又转一转色,勉强使自己瞧上去能平静些,“姑娘不用一口一个您的称呼,倒让我不好意思。旁人都喜唤我秀姨,你不嫌弃也这样称呼便是。”
“好,秀姨。”挽珺甜甜微笑,显得甚是乖巧,看得秀姨心情也转好许多,“你这丫头当真叫人喜欢不已,也难怪沈公子对你如此上心。”
再提啸衡,挽珺正色问:“对啦,今日一早就见秀姨在我面前,他去哪儿了”
“自然是为你二人的婚礼忙前忙后。”秀姨多有羡慕之色,“他让我跟你讲,无论他怎样忙,你们三日后成亲便是成亲后成亲,谁也改变不了。你是不曾见着,他说话时那模样,和你现在一般有趣我几乎要怀疑你们二人是从天上来的仙子”
挽珺装作要打,“秀姨怎地胡说八道起仙子仙子的,旁人喜欢,我偏偏就不喜欢。仙子固然长命却多无伴侣,常年孤苦伶仃当真无趣至极,哪有做人逍遥自在”
“是了,能如你这般想的,这世上当真不多。咱们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你起来,我细细跟你说说大婚时新娘子需注意的事儿。”
挽珺一一仔细听了,秀姨为人善良,说话风趣幽默,很快与挽珺相处犹如一家亲人。大喜前一夜,挽珺心头激动难当,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安稳。原想出去见见啸衡,谁料秀姨却阻止说:新婚前夕不得与夫君相见,无奈只得与秀姨说了会儿话,后就被秀姨逼着早些歇息了。
这一夜好似安静而寻常,与寻常没有丝毫分别。次日,秀姨早早穿着大红喜庆裙准备为新娘子上妆,敲一敲门,里头没有回应,秀姨心想许是昨夜睡得晚,故不曾起来罢。因着不忍吵醒挽珺,她便在外头等了半响,始终不见有何动静。她好奇侧耳贴门,唤两声“珺儿”无人应,便直接推门而入。
眼前这一幕,吓得她尖叫一声,甚至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房间内不见挽珺半点踪影,一地凌乱似有撕扯争斗痕迹。她找遍所有角落,终不见有什么书信一类物品。情急之下,只得跑去找啸衡相助。
彼时啸衡正坐于自己房间,仔细贴着喜庆的双喜字帖。在见秀姨魂不守舍的一刻,他暗叫不好,又不敢把心思往坏处想,强笑一声,心跳亦静止般,问:“出了何事”
“你快去瞧瞧,挽珺姑娘不见了”
短短几个字,已让啸衡窒息。他甚至连想的功夫都没有,推开秀姨便是一阵狂奔。
挽珺不见了她去了哪儿他焦急得直落泪,他知挽珺不可能是逃婚,莫不是鬼界或是鬼族雅蕾娜卡狄他们
有太多的可能像沉重的山,生狠压着他,叫他连移动都是这么艰难。甚至可能还有更多可能,是他不敢想的。他恨不得可以飞身去雅蕾娜面前,自己询问他的挽珺身在何方
可,若挽珺当真不在雅蕾娜手中,又怎么办妖魔塔已和鬼族结盟,固然这并非他所希望的,却是心爱女人为他竭力争取的结果。
秀姨定定站在他面前,安慰道:“沈公子,也许,也许挽珺姑娘她只是偷偷一个人出去走走许是咱们想的太多。”
他却摇头,这么些年,他从未有这一刻这般坚定,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不曾听清,“不会的,不会的她走了,她是真的走了再不会回来了”
他是不敢相信的,就连那一次挽珺因北戈挑唆离开他后,心底都一直有个声音坚定告诉他说:挽珺终有一日还会回来,所以他建了妖魔塔。可是这一次,心底的声音却仿若在他心头最深伤口处撒盐,用最坚定的语气,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别等了,她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当真么当真么
“挽珺,你去了哪里明明今日就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咱们答应得好好的,我说要你做我的妻子,可你为何又一次说也不曾说一句的就离开你不该如此,你不该如此你答应过我,再不会离我而去。你要求我不可食言,你自己为何食言”
他如受惊的野马,发疯一般冲了出去。大街没有她,他就去鬼族。鬼族没有她,他就去鬼界。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如何,他只想把她找到。
他只信,她不曾死。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会找到她,一定
她醒了,好像身上被人用枷锁捆绑,令她无法动弹半步。她并不清楚自己具体身在何处,却有几分驾笃
这是鬼界。
她为何又回到了鬼界
她稍有迷茫,她唯独记得,她即将要与心上人大婚。秀姨一定会带最美的喜服为她穿上,她知秀姨手巧,经她的妆,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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