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赐予身处绝境,你忠诚的信徒——妙化,一条奔赴光荣的大道!赐予我力量,助我完成,这无比光荣的使命!”
妙化的呐喊掩盖了贝多叶发出的呻吟,却无法掩盖贝多叶散射出去的精神波动。
“我们该怎么办?”惊慌失措的云飞儿,狠狠地跺冲云一脚,要到冲云脑袋里找希望,可连头顶的糙皮都没蹭下点,还好,他的声音如同一个炸雷,震耳欲聋。
慌慌张张、诚惶诚恐,想着办法的冲云,赶紧堵住耳朵。
身体孱弱的磐石炎、火鸟无羽、杰伦秀,耳朵出血,真正地聋了。
文斯达尔一头扎进树丛里,忍着耳膜撕裂的疼痛,对着心中的魔神大喊:“魔神啊!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啊!你就可怜可怜我吧!让我跟这些叛逆者同归于尽吧!赐予我,你无边无际的魔焰,燃烧我的生命吧!”
“哈哈!”贝多叶再也找不到盘踞在脑袋里的“白马王子”,存储着条件反射意识的土元灵,也没有自己调动各种触角去追寻,冷冷地看着“白马王子”消失后剩下的黑暗,直到那些黑暗,一点,一点地消失干净,只留下金色的自己,恶心的褐色“蛔虫”。疲劳,摆脱了成瘾的思维,意识变得越来越沉重,睡意袭击了整个身体。伴随着戒掉毒瘾后的轻松,意识模糊,她畅快地笑了起来,抹去剧烈的喘气声,精疲力竭地说:“蠢货!”金色的口腔,跟着声音开合,在褐色的血肉两面,各咬出一排冒着褐色血液的小窟窿,身体也一阵摇晃,“你是想,继续,呆在,我肚子里,还是,想出来?”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完成海神交给我的任务!我什么都不想!”暴躁的妙化突然哭了,“你这个该死的妖怪!你到底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海神留给我的东西,全都没了!我该怎么办?啊——”愤恨地一声吼叫,继而咬牙切齿地赌气,“妖怪,你还是赶快,把那些东西还给我!现在的我,随时都能要你的小命!”调动血煞之力,蹂躏地挖掘土元灵,“你咬,你使劲儿咬啊!我看你怎么咬!”
“恶心死我啦!”贝多叶一听到“咬”,脑袋里就是一阵崩塌,没有对手的恶心,轰进意识深处,肆意撕裂,“让我死吧!”脆弱的神经纷纷膨胀,碎裂,构成脑袋的土元灵,也被恶心强制解放,分崩离析,四处无规律地骚动,与血煞之力接触的土元灵,变身为难民,嗖嗖,跳进血煞之力,钻进血肉,在被分解前,揪着敌人,胆怯地躲藏着——逸散出剧烈的精神波动,不是贝多叶的呼喊,她已经彻彻底底昏厥了过去,占据主导地位的不是别的,是“恶心”,身体条件反射产生的意识流。
“妖怪!哈哈哈!你不要再胡搅蛮缠啦!你赶紧想办法,给我准备好一万立方米的圣水,这才是你的出路!”妙化发现贝多叶的身体在崩碎,自己往刀口上送,确信自己占据了主导地位,洋洋得意地笑了,褐色的身躯不再挣扎,停止对土元灵的攻击,张开一张张撕咬土元灵的嘴巴,恶狠狠地威胁窜来窜去的“难民”和瑟瑟发抖的降兵,“伟大的海神,不会在乎你们这些弱小的生灵!有你们,我们魔族才能多元化,整体实力才会更强!只要你们供奉海神,海神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还会奖励你们!妖怪,你这个该死的贝多叶!听到没有!”没有反应,“听见没有?”沾满杂物的身躯,弯曲起来,啵,啵,跳出两只眼睛来,仔细打量咬住自己尾巴的金色妖怪,“你这个该死的妖怪,你,那个绿色的小怪物,还有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贱种,都给我听好了,我——水魔族大军统领,妙化,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不断地为伟大的海神提供圣水,我们水魔族不但不会亏待你们,还会给予你们‘海神卫士’的封号——这个封号意味着什么?可以一生享受整个水魔族的供奉,自由自在,只有海神下令,或者本族出现生存危机的时候,才需要‘海神卫士’出动!”长在嘴巴里的尾巴,笔直地树立起来,镶嵌在顶端的眼睛,带着尾巴左右摇摆——怎么看,都不像好家伙,彻头彻尾的寄生虫样。
“圣水?圣你妈的头!”这时,还稳若泰山的切利约,拉开拼命的架势,露出满嘴寒碜的牙齿,绰着骨矛一步一步靠近贝多叶,指那双怪异的眼睛咆哮。
云飞儿找不到一个帮手,听着贝多叶无意识发出的精神波动“尖叫”,彻底绝望了,展开翅膀,摇摇欲坠地向远处飞去,他不想看到妈妈惨死的样子,使尽了全身力气,可一直都还在冲云头顶颠来倒去地晃荡着。切利约的咆哮,在他耳朵里,就像贝多叶亲切的呵护,他一个哆嗦,醒悟过来,翅膀轻轻一拍,飞掠到骨矛尖上,张开锋利的鸟喙,身上的绿色羽毛蓬松成一棵棵荆棘,斗鸡般雄起,“怪物!你赶快离开我妈妈,要不——要不,我就把你的眼睛啄出来吃了!”
“我遭谁惹谁啦?怎么总是碰上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切利约异常苦闷,从心里消失了的背叛,掠过心头,贝多叶、魔神的两个身影在眼前闪烁,海神那褐色的身影差点挤爆视野,“我好不容易才把疑虑忘掉!好不容易,才挺直腰板——可,可,可,你这个毫无用处,虚有其表的蠢鸟,却又跑来捣乱!你到底是属于哪方的啊?”牙齿紧紧地咬着,心里剧烈地斗争着,到底要不要把云飞儿抖到一边去。
“你?就凭你?你这个没毛的雏鸟,除了声音大点,你还有什么本事?”妙化低下孤独的眼睛,看看没有点生气的贝多叶,把喉咙、嘴巴从贝多叶身体里移出来,居高临下,组成一张难看的脸,“我劝你,还是赶快给我准备圣水去!否则——”慢慢地卷曲下来,在只见头发的贝多叶脑袋上,威胁地鞭打两下,“现在,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把这个金煌煌的烂石头,打得稀巴烂!”再拍打两下,“瞧,她认命了!完全臣服于我了!”突然又竖直起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地瞪着切利约,“小猴子,你看什么看,我吐一口气,就能要了你的命!”嘴巴张开,噗,轻轻地吐出一口含有血煞之力的褐色气息。
一蓬热乎乎的褐色气息与云飞儿丝毫不犯地擦肩而过,扑到切利约脸上,“啊!痛死我了!”切利约一声尖叫,立刻丢掉骨矛,双手慌忙捂住眼睛,倒地翻滚,咕噜噜滚,闯到冲云、磐石炎、文斯达尔、杰伦秀、火鸟无羽的身边,乱滚乱叫,异常痛苦。
“哎哟!哎哟……”刚刚从雷鸣中缓过来的人群,纷纷痛叫起来——哧哧哧,一串串褐色烟雾从众人身上冒起,飘飘渺渺地盘旋到妙化身边,融进血肉。
突然没了落脚处的云飞儿,急拍双翅躲开,“怪物——”刚要说出点泄愤的话,被切利约的尖叫,惊得两个翅膀自己就狠狠地拍动起来,失去重心地冲向云霄,气力一竭,就在高空翻着筋斗往下落。
“我——”妙化一招完胜,也吃了一惊,这些人中,冲云、磐石炎两个,他一直都心存忌惮,特别是那个巨大的贪吃蛇,还有那白色的火焰,还有随便就乱泼圣水的云飞儿——虽然不能实实在在地伤害自己,可看着圣水洒落,心理上会倍受打击的——一口随便的气息,就惊走了云飞儿,剩下的全在自己脚下打滚,害怕出现的对手却不见踪影,这样容易的胜利,实在太过骇人听闻了。“我这——感谢伟大的海神,赐予我如此伟大的力量!”整颗心里装满了虔诚,嘴里唠唠叨叨地吐信仰。
“大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冲云一摆脱褐色雾气的缠绕,就迅速退到一棵树边,瑟瑟发抖的身体紧紧地依靠上去,哆哆嗦嗦地嘟囔,视线一点一点地移到作痛的地方。脚上少了一大块肉,露出隐隐泛红的骨头,血肉浸出的血液,粘成一个火红的圈,拉扯着神经,拽着阵痛、麻痒,沿着骨头蠕动,血雾噗噗地喷射,就像无数辆蒸汽列车,从四面八方向同一个车站慢吞吞地冲锋。啪啪,冲云的手抓破了树皮,啪啪,捏破了木质层,啪,跟着树倒在地上,痛得更加厉害了。冲云抬起冷汗淋漓的脑袋,看其他人:切利约的整个脑袋只剩头骨,摇摇欲坠,血红的血液汩汩地往外冒,在脖子上织出一条没有缝隙的围巾,突突往外冲的血雾,倒像一朵缝在上面的红花,他挥舞着沾满血的前爪和双手,绕着圈,跌跌撞撞地奔跑,啪,脚踢着一根树枝,脑袋碰到地上,头骨一骨碌,滚出几米远,瞪着空洞,冒着袅袅血雾的眼眶;最弱的火鸟无羽,真的没了羽毛,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还在杂草里抽搐;身体虚弱的磐石炎被拦腰切成两节,只剩下骨头还连着,长长的鼻子不停地敲打蠕动着的血液凝块,鲜血四溅,腿脚一蹬一缩,呈现出可怕的自残;杰伦秀、文斯达尔的状况差不多,钻进塌陷的泥坑,簌簌地向外面抛泥块,同时在坑里打滚,丢出几串沉闷的哼哼声。“原来,血液,是这么恐怖的东西!哇——”冲云哇哇地干呕。
毫无攻击力的云飞儿,总算找到了重心,迅速滑翔下来,从众人头顶上掠过,尖叫声已经消失,血肉分离、生不如死的挣扎,让他没了想头,在绝望的拉扯下,跌落进一堆杂草,听着贝多叶精神波动的尖叫,等死神来收割自己的生命。
举目无亲,这是魔界最最普遍的现象,当这里的生灵希望有个亲人或朋友能帮自己一把的时候,心里只能是一片落寞,无望,就算有某个生灵,顺手帮了一把,那也是无意识的行为,很可能半途而废——看着自己唯数不多的朋友、伙伴,心贴心的知己,甚至连那有点亲近的跟班、囚徒,跟自己一起在死亡里挣扎,在这个他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找不到一个生灵来帮忙,那比自己窝囊、受尽折磨而死还难受,更让人更加痛恨这个世界的规矩——这种生灵一出现,他们离死亡也就不远了,这就是魔界。
“我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