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弟子……自当谨遵师公之命。”
紫英微微顿了顿,眼前又浮现出师父被他抱在怀里的画面,那时候的师父,面上的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
“不问原由?好、好!”
玄霄笑了起来。
“那你且告诉我,玄远这些年究竟过的好是不好!”
紫英沉默了片刻。
玄霄冷冷开口。
“怎么,你不愿?”
云天河抓了抓脑袋,正想开口,却被韩菱纱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只得奇怪地用眼神询问,无奈,韩菱纱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两人的对话上,压根没去注意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喔喔,这可是剑仙,可是师叔的师叔那一辈的绯闻啊!!
柳梦璃却是拧起了眉头——怎么,他们的对话听着似乎是正常的师弟关心师兄,但是细细品来,却又……
“不,弟子自当如实道来……”
紫英掩去眼中的异色,指间的关节已然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师父他这些年……不好。”
不是不知道,自家师父那清冷眉目之下的寂寥——他一袭白衣看向远方的目光究竟投射在了什么地方,大概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吧。夙莘师叔每次看见自家师父那种淡淡的神情的时候,表情都会有些复杂,她曾经提到过,以前的师父,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而那人现在却只有在月夜仰头望向苍穹的时候,才会将周身的寂寥释放开来,自己那时虽然年幼尚不能明了那种表情的意味,现在,却是可以完完全全的明白了。
然后,就是在师父露出那般的神情时,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疼痛……
玄霄神色微黯——玄远,你可还放不下……你可已原谅……
“我便再吩咐你两件事,第一,禁地发生这种种事情,不必告知掌门。”
紫英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他现在,突然很想去看看那人,今夜的月色这般的好,不知他是否又独坐在屋前仰望天空……
见他这般迅速地答应,反倒是玄霄有些诧异。
“第二,其他几人闯入禁地,依照门规本应重罚,但我命你不可追究此事。”
紫英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
云天河面露喜色。
“就是说不用被训?哈哈!”
韩菱纱看见紫英瞥过来的冰冷视线,心底微叹——喂喂,你兴奋也要看看场合啊……
玄霄见他这般孩子气的举动,心下却是有丝笑意——这个孩子,倒是一片赤子之心,和云天青与那夙玉,竟是一点不似……
“你们闯入禁地已经很久,都回去吧,即便有种种疑问,也无须再提,只当幻梦一场。”
云天河抓了抓后脑,神情有些沮丧,蓦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里闪亮亮地看向玄霄,充满了期待。
“那……还能再来吗?”
慕容紫英不觉愤然,怒斥道。
“云天河!你将本门禁地当成什么地方!”
这玄霄,即被冰封在此,派中又鲜有人知,必是有什么缘由,何况……何况师父这般注重同门之谊的人,也不过几次略略提过此人。那么,他必是有什么地方不妥,或是,危险。
偏偏这个小子莽莽撞撞的就……想起云天河到了派中挂在自己名下不过几日,就惹得师父对自己说了‘失望’,紫英的神色越发冷了起来。
“…………”
玄霄看着他一副期待的模样,一时有些晃神。
他曾经看过,那时还年幼的夙瑶,就是这般的表情,拉着玄远的袖子撒着娇,然后,他的面上便会露出比对任何人都要柔和的笑容,将她的要求一一应下……
云天河沮丧地垂下了脑袋,语气也有些无力。
“不行吗?”
玄霄顿了顿,神情有些柔和了下来。
“若想来此,改日再说吧。”
慕容紫英一惊。
“师叔……?”
见玄霄不再出声,显然是拒绝的意思,便只得收回了未出口的话语,一甩袖走了出去。
云天河嘻嘻傻笑了出来,抓了抓脑袋。
“好,改日~呵呵。”
韩菱纱托着腮,收敛去意犹未尽的神色,狡黠地笑了笑。
“改日啊……呵呵~”
柳梦璃不明所以地略微歪了歪头,精致的面容上浮起了一层疑惑——菱纱,你在想什么……为什么,笑得如此……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菱纱小狐狸好有爱啊~~
霄哥,你就继续晃点吧
我已经开始打霄哥的结局了,重楼的结局也开始构思,紫英和云叔的结局大家看要不要?
另外,长评加更评论收藏都涨起来吧!!!
思返谷
夙瑶已经离开,玄远却依旧没有进屋,只是负手站在了崖边,山风将他只是披着的外袍吹起,撩开一个柔和的弧度,披散着的墨色长发也被风带起。月光皎洁,远处的山岚仿佛晕染开来的水墨画,却是镀上了一层银边。
这样宁静的夜晚,自己还能在这处看几次呢……
微微勾起了唇角,玄远静静地笑了起来。
“师父。”
紫英远远地看到自己师父又是衣着单薄地站在崖边,虽然那副衣袂飘飞的场景很美很仙气,但是此刻他的心里却只是担心着夜风凉那人明日会不会着凉……
紫英一直觉得,若不是自己师父修为实在高深,就凭他这般的行为,怕是早就缠绵于病榻了……只是,每每看见他眉目间淡淡的寂寥,他出口的劝阻便是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常常只是为他添上一件衣服然后站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去看那个怎么看都是一样的月亮。
“紫英?”
玄远有些诧异,转念一想又有些好笑,然而,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紫英,终是被扯了进去……
条件反射地拉了拉自己肩上的衣服,玄远心底有些汗颜地看着自家徒弟满意地收回了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副冰山一般的面容也露出一丝笑意。
“可是有事?”
紫英闻言微愣,然后愣着一张俊脸开口。
“师父,可认识玄霄?”
“玄霄?自是认识。”
也不打算对他隐瞒,玄远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下来。
“他,本是我和阿瑶的师弟。当年太清掌门,也就是我之前的师父,共收徒八人,其中玄震,也就是你的大伯,是大师兄,我是二师兄,阿瑶是大师姐,然后就是夙莘夙汐玄霄玄霁和夙玉。”
看到紫英的眉头拧了起来,玄远不觉有些好笑,自家徒弟这个一旦认真思考就会无意识地摆出一副不悦地严肃表情的习惯可真是不好。
“其中,玄震师兄和夙汐战死在十九年前与妖界的那一战中,夙玉和玄霁,也就是云天河的爹娘,却是因为某些原因选择了离开,而玄霄也是由于某些原因被冰封在禁地。”
“这……”
紫英紧紧地皱起了眉头,直觉得自己想要问的和想要知道的答案并不是自己问的和玄远回答的那些,却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想要知道什么,只得将眉头越发地拧起。
“紫英不明白……”
“紫英,”
玄远正了神色,面上的清冷和柔和皆是不见,只剩下面无表情的肃然。
“此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今日,我告诉你这些,已是言尽于此。而如今十九年的再战,我亦不许你插手其中。紫英,你可明白?!”
“……”
紫英抿了抿唇,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一处微微泛着不知名的感觉,不由得将掩在广袖之下的手指微微攥了起来,直到感受到那掌心传来的刺痛,才似乎好受了些,这才点头。
“……紫英明白。”
——师父……你和他明明……为何不肯告诉我……
玄冰之中的玄霄睁开双眼,赤色的眼眸中仿若暗暗燃烧着火焰,想起刚才那四人,冷冷笑了一声。
——愚蠢!云天青,你的儿子竟是这般轻信之人。不过,这样也好。
凝成身形,他看了看自己现在淡薄到几乎没有的模样,皱了皱眉。
以他的修为,早就可以破冰而出,只是……想起那一次阳炎肆虐时自己对玄远做出的事情,纵使不曾后悔,却也忘不了他当时痛苦的表情和在自己背上骤然收紧的手指。
蓦地握掌成拳,玄霄暗红色的长发在脑后无风自动——三寒器!
云天河揉了揉眼睛,有些疑惑地开口。
“今日好清静,是不是还早……”
刚刚咧开嘴角想要笑一笑,却被突然出现的冰雪般寒冷的声音吓了一跳,来不及展开的笑容就那么僵硬在了嘴边。
“无人喊你起床,自然清静。”
紫英冷着一张脸,本就不悦的心情在看到剑舞坪又是不见某人的身影时到达了一个临界,若不是牢记着自己师父现在正隐居思返谷而这个家伙的爹似乎和自己师父也有着什么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怕是现在已经直接把这个蔑视琼华派规的小子扔进思返谷去了。
“呃……师叔,我、又起晚了?”
云天河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有些怯怯地开口。
慕容紫英冷着脸,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被随意置于桌角的这是剑,见它虽是锋利依旧,剑锋之上却是一片灰蒙蒙,不由得嘴角一抽,厉声喝道。
“……你的佩剑为何沾有杂尘?为何不擦拭干净?!”
他六岁第一次接触铸剑,十岁已然可以自己铸出一把属性锋利程度灵性皆属上品的宝剑,后来更是蒙师公交付执剑长老之位。这十几年的琼华生活,除了自己师父和师公,剑,就是自己最亲密的伙伴。身后的剑匣中有数把宝剑,无一不是纤尘不染透亮锋锐,自己师父铸给自己的那把更是被保养得一如当初刚拿到时一般……可是现在……现在云天河这把琼华曾经的骄傲更是师公铸造艺术的巅峰的望舒,居然……居然……
云天河奇怪地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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