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我大哥来!”司马挚极度悲痛之际,竟然毫不顾忌上前来就揪着端木赤雪的衣襟,大声质问他。
凤无忧等人惊了惊,君恪邑刚刚想着要出手,但是端木煌更加快一些,他立即就扶着司马挚,“王次子应当理智一些!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属意外!”
“再者,你忘了你大哥临死前说的什么事情么?”端木煌低沉了声音,道。
司马挚怔愣了一下。
端木赤雪浓眉紧皱,挥开了司马挚的手,眸光看向死去的司马奕,他上前,探向司马奕的气息,已然全无,而且,也感受到司马奕的肢体正在开始僵硬。
这时候,外面急匆匆走来好些的人,其中一个,就是金兰王司马阙!
司马阙看到这时候,惊愕得瞪大了眼睛,他看着司马挚抱着的司马奕的尸体的时候,脑子里全都是空白!
“奕儿?挚儿?”司马阙蹒跚上前,瞬间苍老无数!
司马挚抬着泪眼看向司马阙,“爹……大哥,大哥他……”
“奕儿?!”司马阕一声惊呼,心痛得整个人倒在地上!
“金兰王!”
“爹!”
……
整个金城似是笼罩着令人无法呼吸的压抑气氛。金兰王世子司马奕惨死于皇宫后院当中,而掌管皇宫后院的,则是那朱皇后与戚大将军府的禁军首领戚元盛,当下朝中大臣以及金城百姓无不纷纷议论,这朱皇后以及戚大将军府,终于还是开始对金兰王府下手了。第一个死的是最有可能承袭金兰王府的世子奕,那第二个,不知道是谁!
素来与司马奕交好的睿鬼王府,应该是会帮着金兰王府,而这般,自然有的是对峙之势!
而君恪邑即将在金城中迎娶龙大将军府的大小姐龙玉楼为君太子妃,这,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是夜。
司马挚跪在司马奕的灵前,默默流泪烧着纸钱,司马阙倒是坐在自己的书房里,双眸无神,默默发呆,而夫人宁氏,已经哭得眼睛红肿在珠帘内的床榻上睡着了。
这时候,倒是端木煌和凤无忧、还有君恪邑一同进了正堂。
漆黑的棺木就放在这正堂里,司马挚稍稍侧头,知道他们前来,但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擦了眼泪,继续烧着纸钱。
凤无忧叹了一口气,她上前,然后烧了三品香,才再站在一边,“王次子,节哀。这金兰王府,需要你站起来好好支撑。”
司马挚听着,微微侧头,然后看了凤无忧一眼,下一秒,他回头,然后继续烧纸钱。
端木煌如是也烧了三品香之后,站在一边,“这金兰王府,本来就应当由你们兄弟二人共同承担,如今奕不在,那,挚,你更应当承担,你无法逃避,这是你与生俱来的责任!”
司马挚看向他,“我只会念书,武功一点都不会,王爷觉得如何让我承担这金兰王府的大任?”
“不,你会很多,你是一个绝世无双的谋士,你的才华只是不曾展现出来,若是展现出来,即使你不会武功,但是你依旧能够撑起这金兰王府。”这时候,君恪邑却是忍不住说道。他说完才发现自己有些唐突,立即补充道,“本宫自见王次子第一眼起,就觉得王次子,乃并非泛泛之辈,只欠的是一些锻炼的机会。”
“我知道君太子在安慰我。”司马挚淡淡一句,倒是也无所谓一般,手中往火炉里再次投了纸钱。
凤无忧看向君恪邑,一直以来,他假扮的就是司马奕,可是他却是非常成功,这五六年,他所扮演的司马奕,无不影响着司马挚,可是正因为有了司马奕如此的精明以及能干,所以,司马挚一直都在保护之下,而今,司马挚失去了这个保护,他终于要独自面对。
凤无忧走到了棺木前,司马挚立即紧张地盯着凤无忧,生怕凤无忧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来。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王次子,最好不要忘记王世子对你说过的话,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寄予了无尽的厚望,虽然,有些苛刻,或者有些残忍,可是,这是王世子对你的期待。”凤无忧转身看着司马挚,“诚如君太子所言,王次子莫要妄自菲薄,金兰王和金兰王妃如今痛心之极,他们都需要王次子安抚。”
司马挚抬眸看着凤无忧,然后慢慢低头,“夜深了,我就不多送几位了。”
凤无忧看向端木煌,端木煌上前来牵着凤无忧的手,“我们先回府。”
“本宫也该回驿站了。”君恪邑看了司马挚一眼,压下心中的担忧,转身还是离开。
凤无忧与端木煌一同坐在马车里,马车朝着睿鬼王府中走去。
一路上,皆是沉默。
端木煌侧头,看向失神的凤无忧,他伸手轻轻将凤无忧揽入自己的怀中,他凑上了凤无忧的耳边,轻声道,“想什么?”
“看到王次子如此伤心,金兰王和金兰王妃如此痛心,我就不由得自己心痛了。”凤无忧眸色看向端木煌,对于之前的凤皓成、凤紫晴、凤素媛等人,是不是自己残忍了……若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该是多么的伤心啊?或者是失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那也该会多伤心啊!
端木煌将她抱紧了一些,“阿九,记住,有些人你是不能够用你的善心去测量的,你要知道,有些人,作恶多端那就是死有余辜,若是你怜心他们,他们非但不会对你有所感激,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残害你。”
凤无忧看着他认真的眸,点了点头。的确,若凤紫晴等人没有死,那死的肯定是自己,她们会有一番感慨吗?不见得。
“并非所有善都能够得到好的归宿,所以,不仅要善,还有时候要狠。只要不忘初心,一切皆可。”端木煌看着她,深情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就像是我,此生唯有两个目的,一,护你一世无忧,让你与我走完这一辈子;二,找出当年我母妃殡天的真相,揪出凶手,还我母妃安宁。其余的,我都不在乎。”
凤无忧默默无言,更加靠近他,那明眸慢慢闭上。
几日之后,司马奕下葬,金城中恢复了少有的宁静,可是这宁静,却着实似是那暴风雨的前奏。
君恪邑给面前的人倒了一杯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秋旭,谢谢你的帮忙。”
“不客气。”凤秋旭笑了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我敬你一杯。”他说着就喝了那酒。
君恪邑看着他,点头,也喝了自己面前的酒。
“其实你也不用谢我,我只是将你所教我的话都说给了王次子听而已。”凤秋旭道,然后拾起银筷,给自己夹了一颗花生米来吃。
“唯有你才能够演绎得如此畅快淋漓,自然是要感谢你。”君恪邑眸色稍抬,看向凤秋旭,“但是,我听闻有一件事情,倒是想问问你。”
“是如烟的事情吧!”凤秋旭低沉了声音,道。
“是。”君恪邑看向他,“为何要故意醉酒毒打阿尔黛?!而且还要在睿鬼王和睿鬼王妃面前演戏?!”
凤秋旭听着邪魅一笑,将银筷放下,然后抬眸看着君恪邑,“看来,我这把戏当真是微不足道,一点都无法瞒得住君太子啊!”
☆、024 还得继续计划!
“你想要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了要达到一些不可能达到的目的!”君恪邑眸色眯起,“还有,你以为你这般的把戏,能够瞒得住睿鬼王?”
“我并没有打算骗过睿鬼王。”凤秋旭嘴角微微一笑。
“那就是——你想要继续蒙骗睿鬼王妃?!”君恪邑看着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凤秋旭了,这个凤秋旭,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阴冷,自己已然猜不透他。
凤秋旭再次一笑,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的事情,有时候,不需要你多想。你只要多想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
“可是你迎娶的,是我的妹妹阿尔黛,我把阿尔黛交给你,不是让你欺负她的!”君恪邑浓眉紧皱,“你若是再这般做,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是么?你打算如何跟我不客气?”凤秋旭倒是一笑,“君太子,你可是与我相识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越发的看不懂你了。”君恪邑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你是个简单的宗人府丞而已,可是没想到,你简直就是一只豺狼,随时都准备着如何将人撕碎!”
“那可是要看那是什么人,我并非似你所言无情。”凤秋旭听着他的话,有些不悦,“你尽管放心,既然我已经取了如烟,我就会好好珍惜她。只是,这方式可能与你们所想的,有所不同。”
君恪邑眸色深沉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是要记住你所说的话,好好珍惜阿尔黛。你若是再伤害阿尔黛,我一定会带走她的!”
凤秋旭不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尽早回去吧!你最好给阿尔黛道个歉,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君恪邑皱了皱眉,道。
凤秋旭点点头,算是应了,起身,离开。
君恪邑微微叹了一口气,也出了这厢房,出了这酒楼。
夜色下的街道,有着说不出的安静。此时也不算太晚,才刚刚踏入亥时,周围还有一些老百姓正在赶着最后的夜市,希望能够再赚几个小钱。
君恪邑慢慢地走在街道上,漫无目的。
这发生的一切,似是毫无头绪,可若是仔细想想,却是千丝万缕。似是每一个人都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出发,每一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君恪邑仰头看了看天,自己这复仇之战,也拉开了。博朗尔尔司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而且,尔尔司,肯定会怀疑自己的身份。
若是自己死在这宣和,那么,尔尔司倒是有了借口让崇帝答应一些过分条款,而且,尔尔司的王位,将来也可以直接传给他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堂弟弟,阿若莫。
君恪邑回神,慢慢地走过了这条街道,走过那卖小饰品的小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