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估算了下离崖顶的高度,君无菲惊喜地回喊,“小宝!我在悬崖半空,快让人系十丈绳子下来。”
崖上传来同样惊喜的声音,“娘亲等着,儿子马上办!”
没多久,各种树藤缠在一块的长绳编好,一个小小的人影腰上缠着藤被慢慢放下崖,直到君无菲所在的高度。
竟然是小宝亲自下崖。
君无菲很感动,没时间多说,“我先救你爹上崖。你抓住树干。”
小宝立即点头。
君无菲一手抱云漓提气往上跃,一手不断抓藤蔓借力使力,最后用尽真气一跃进,终于上了崖顶。
脚步趔趄了下才站稳。
崖顶,数十名下人与云老王爷一块儿守候在侧,见此情景,都愣住。
老王爷马上反应过来,神色痛楚,“媳妇,是不是马上带漓儿回府疗伤?”
“来不及了,要就地医治。迟了,断掌不新鲜,就接不回去了。”要云漓捡回断掌的原因,不是想他有具全尸,而是接缝断掌!
“断分了体还能接回?”老王爷诧异。
君无菲不理会,将云漓的身躯放躺到地上,“可惜,我的药箱没在。”
老王爷马上命人奉上药箱,“儿媳,小宝知道你被劫的消息,说可能用到药箱,一并带来了。”
“真是聪明绝顶的儿子!”君无菲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感谢小宝的天才智商。打开药箱,先又喂云漓吃了颗救命药丸,立即为他把脉,已经没了气息。
眼泪簌簌往下掉,她一把抹干泪水,不放弃,就是死了也得继续为他医治。
老王爷见她的泪水,已明白云漓凶多吉少,心一酸,不禁老泪纵横。漓儿是他唯一的儿子,不管不顾他十七年,如今醒悟。想弥补,却要天人永隔。
随后上崖的君小宝神色严峻忧伤,小小的人儿表现出超凡的成熟,目光里却涌着泪雾。
君无菲从云漓怀中取出那截断掌,用药箱中的绢帕擦拭干涸的血痕,又让小宝握住云漓没了手掌的右臂膀,悬着空。
“小宝捉好,千万别让他的手臂动一下。”她交待。
“放心,娘亲。”小宝肃穆。
她取出一瓶药水,浸洒右臂腕的切口与断掌的切面,清晰的筋脉立刻显露了出来,又从药箱里拿出两根像长长像银针般细带勾状的工具,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熟练而全神贯注地为云漓将断掌与断腕的精脉缝合……
下人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别说从未听说断离了体的肢体还能接回去,更别说能亲眼见会有多惊了。
连云老王爷也满是惊讶。
只有小宝表情淡定镇静,此刻倒是有几分云漓的沉稳神韵,老王爷在心中滴血,见儿子胸前浸透着黑血的衣服沾在身上,胸口毫无呼吸起伏,怕是漓儿再看不到了。
古代医术落后,君无菲也是研究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出这个办法,只是从没有试过,希望能够成功。
做好断掌与手腕的缝合,君无菲又环腕一圈,在伤面外围上了药,用纱布将伤口包起来,最后又用两块环形的竹片将云漓的整个手腕以适中的力度夹住捆扎,几乎是屏着气做完这些。
立马又解开云漓的衣衫,为他胸前的掌印涂药,再用纱布围过身躯包好,为他系好衣衫,再取了条长布条将夹着竹片的手腕吊住,系好结。
弄成像手脱了臼接好时,固定吊住的情形。
救治完成,她伸手搭上他左手腕的脉搏,探不到脉像。
二指伸到他鼻下,没了气息。
“不!”泪水又次滑落,像断了线的珠子,止都止不住,君无菲摇晃着他的身体,“你不能死!云漓,你不能死,不能死知道吗!”
小宝也跪在云漓身侧,眼泪哗啦哗啦地下流,“爹爹,活过来,活过来啊!你还要教小宝武功、还要与小宝云河边捉鱼、还要看着小宝长大!求爹爹活过来吧!娘亲说小宝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你从来没有亲口对小宝说!”
云老王爷看得伤心欲绝,整个人几乎快晕厥过去,悲痛得靠下人扶着才能免强站稳,“漓儿,父王对不起你,父王很爱你的,要不是一直挂心着你,父王老早就去陪你母妃了,漓儿,你死了,父王可咋活……”
所有下人都跪下,俯着身,为云漓的逝去而悲伤。
“听到了吗?云漓。世界上有多少人在乎你,你至亲的人是多么的爱你,你真的忍心丢下他们,丢下我?”君无菲抚着他的脸颊,“好不容易才把你从悬崖半空救上来,你想我再跳一次是不是?”
小宝惊异地看着母亲哀戚的神情,“娘亲,你还有小宝。”
“没了你爹,我不知道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一个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步的男人,不会再有一个云漓一样,为了她剁掉手,连眼睛都不眨。
她的心痛得几乎快要死掉,泪水滴在他的脸上,心似乎已随他而死。
君小宝站起身,走到君无菲身后,伸手点了她的昏穴,扶住她软倒的身体,哭道,“娘亲,小宝不能让你做傻事。你好好睡一觉吧。”
眼尖地发现云漓的左手指似乎动了一下,君小宝马上伸手探上他左腕的脉门,脉搏又开始跳动,奇迹啊!
“爹爹还没死!”大喝一声,“快,备担架送爹爹回府静养!”
云老王爷听到小宝说儿子没死,高兴得差点岔了气。
在小宝的指挥下,一行人回了云王府。
两天后,云王府云阙居厢房,躺在床上的君无菲听到一声温柔的呼唤,“君儿,你该醒了。”
是云漓的声音,温存悦耳,好听得胜过天籁。她隔外留恋,更加不愿醒了。
“君儿调皮贪睡。睡久了对身体不好。”一只大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用指腹细细轻磨着她的脸,“快醒吧,乖……”
“云漓……”睡梦中,她流下了伤心的泪水。
眼角传来温温地、软软地、湿湿滑滑的触感。似乎有人在舔她的泪。
这么悉心,连闭着眼,都能感受到那份疼爱。
美丽的双眼睁开,目光迷蒙,云漓绝色如画的脸近在咫尺,“夫君……”
他深深地动容,“君儿,我在。”
她伸手,摸上他白皙苍白的面庞,温热的手感,他的鼻息喷在了她的指上。有气息?
目光眨了眨,见眼前的云漓没消失,猛地坐了起来,俏脸满是讶异,“你……是活的?”
他微笑着颔首,“活的。”
“没死?”她又确定。
“君儿没了我都不想活了,我哪敢独自赴死。”他深情地凝望她,“你不是说了,我不可以丢下你。你好不容易才把我从悬崖半空救上来,我不愿意害你再跳一次。”
她猛地抱住他,“你没死!真的没死!太好了!我的夫君没死!”眼泪又一次在眼眶中打转,这一次,是喜悦的泪。
被搂得太紧,他重伤的脏腑及接上的断掌处疼得额冒冷汗,但他甘之如饴,“是,我舍不得君儿,我不愿意死。回来陪君儿长厢厮守。”
“太好了!我昏睡的时候梦里全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不用梦中相会,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他用没受伤的左手回拥着她。
“嗯。”她语气哽咽,冷静下来,总算发现他身躯有点僵硬,离开他的怀抱,见他额上隐忍得出了虚汗,“对不起,我忘了你重伤在身。刚才那么用力抱你,很疼吧?”
他不在意地笑笑,清越的目光里满是疼爱,“没关系。君儿要我的命都可以,别说区区抱一下。”
“傻瓜。”她探上他的脉搏,虽然身体虚弱,但生命特征稳定。
他伸手抚过她额际的发,“是你傻。”
她瞧着他,“你什么时候醒的?”
“在崖上,小宝点了你的昏穴时就醒了。我也昏睡了二天,一醒发现你没在身边,就过来看你。”
“你之前睡在哪?”
指了下十步开外摆着的另一张床,“那。小宝知道我们一定非常想见彼此,又怕你在昏睡中压到我的伤势,于是,房里摆了二张床。”
“算他心还细。”君无菲抱怨,“臭小宝,连我的穴道都敢点。”
“小宝做得对。”云漓面色盈起赞赏,“我们的儿子处事冷静,你应该感到庆幸。”
君无菲还没说话,君小宝走进房,稚嫩的嗓音响起,“爹爹,你总算承认,我是你的儿子了。”
云漓满意地瞥了眼小宝绝俊的小脸,淡笑,“是,小宝是我的亲生儿子。”
“既然你是我的亲爹,何必当师父,直接说就行了。”小宝不太理解。
“爹爹有两个身份,一则是云王府世子,二个是遮月宫主玄溟。曾经爹爹用玄溟的身份伤害过你娘亲。爹爹万分忏悔,怕你娘亲不肯原谅,才一直不敢说。”
小宝瞧了眼君无菲的表情,“娘亲没了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看来是原谅你了。”
“今生能娶你娘亲,是我最大的福气。”
“小宝不明白,爹爹为什么会有两个身份,又为何会叫玄溟?还有,连以两种身份出现时,性格都天壤之别。”
云漓简单地说,“我十岁那年,母妃死了,父王终日失魂落魄。我被上任遮月宫主玄魂掳走。玄魂给我取了新名——玄溟。对我进行了地狱式的训练,逼得我抛弃原有性格,战胜宫里训养的一系列杀手,变得冷酷无情。我十七岁时,玄魂过世,我继承了遮月宫主之位。遮月宫组织特殊,不冷血无情,就无法生存。久而久之,我便养成了冷森的性格。我很少用云漓的身份,世人很少见过,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云漓深居简出。云漓淡然的性格,不过是曾经的我。偶尔以云漓的面貌出现,也只是不想一直当着玄溟那么压抑。”
“原来如此。”小宝理解地点头,“连杀手都要败给你,想必爹爹受了很多苦。”
“无碍。”他说。
“爹爹为何在我出生之后,就不管我?”
“遮月宫太黑暗,怎么着,你留在你娘亲身边,要好些。”
“大人的心思真复杂。”小宝挠挠脑袋,在君无菲与云漓脸上转悠了一圈,“娘亲也说后悔在我五岁以前抛弃我。真是,当你与娘亲各犯一回错。看你们是我亲爹娘、这一年多来又对我这么好的份上,原谅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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