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刘长海就离京去外地做生意了。
“唉,说来话长,我去了戊城做布匹的买卖,到那里赚了不少钱,这不,还是思乡心切,又回来了。几年发生的事情,还真是说来话长。”刘长海打量了君佑廷一翻,“瞧君兄衣着光鲜,荣光焕发,日子过得不错啊。”
“刘兄不知,我君府几个月前才遭了大难。”君佑廷叹息一声,“若不是小女……小犬无晗,君家肯定彻底完了,我也因为还不出债,被逼死了……”
“佑廷兄家的事,我也听说了些。走,上茶馆,我们慢慢聊……”两人进茶馆聊了很久,越聊越投机,又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又一起到街上散步。
“来嘞!押大小!”一名摊贩高声吆喝着,“各位走过路过,不妨试试赌运,不买吃亏嘞……”
一大堆人聚在摊子前,君佑廷停下脚步挤进人群里,掏出几锭银子,连买几把,都赢了。
摊主一拱手,“爷,请您别再下注了,您今儿个运气这么好,再押下去,我赔不起,可就得回家吃自己了,我家上有老、下有小要养,还请您高抬贵手。”
君佑廷满脸欢乐地收了银子,意犹未尽,刘长海跟着他押了几把,也赢了点钱,“佑廷兄手气真好,只是这小摊小地的,赢得太少了,走,咱们自己去开赌局!”
“可是……”他手痒,想再赌几局,想起以前输了不少家产,又不太敢去。
“可是什么?就玩个一小会,咱不赌大的。”拉着他就走,“都老朋友了,还会骗你不成。小赌怡情,打发些时间。”
“好吧。”君佑廷去了刘长海家,高门阔院,也算得上有钱人家。在刘长海家里,君佑廷认识了另几个赌友。连着几天,君佑廷手气特别好,总是赢钱,越赌越大,越赢越多。
前前后后赢了数万两,每天过得那叫开心、那叫乐。以前总是输钱,这回算是扬眉吐气了。加上刘长海等人一个劲的拍他马屁,说他以前走霉运,现在是否极泰来,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赢了那么多钱,君佑廷原本几次想告诉君无菲,但女儿严禁他赌注过大,女儿虽然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有一股说不出的迫力,违背她的意思,有点怕。赢得忘乎所以,想把几十年来输出了的钱全部赢回来,到时候一定金盆洗手,不赌了。
君家院子里,君无菲正在教小宝习医,小宝自己复习了一个时辰,君无菲坐在一旁的椅子陪他。
时间到了,小宝放下手头的医书,走到她身边,“娘亲……”
一把抱过儿子,在他嫩嘟嘟的小脸亲了亲,“儿子,辛苦吗?”
“不苦。”小宝将脸窝在君无菲怀里,“小宝想多学些东西,长大了好好照顾娘亲。”
君无菲心里盈起一抹感动,“真不愧是娘亲的好儿子。”
“娘亲,”小宝从她怀里抬起头,“这段时间娘亲不在的时候,都是外公陪着我,外公都好几天没来陪小宝了。是不是外公不喜欢小宝了?”
“外公怎么会不喜欢小宝呢?小宝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是君府里的小宝贝,不喜欢你,喜欢谁。”
“那外公为什么不来了?早上来了一下下,又走了。”
“这种情况几天了?”
小宝想了下,“五天。”
君无菲若有所思,“爹爹好像是比较反常。”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绿梅,“去,让姜叔查一下,爹爹最近怎么一回事。”
“是。”绿梅领命而去。
下午,姜河将查到的事前来禀报一遍,“小姐,老爷这五天,全都在刘长海的家里与一群赌徒聚赌,赢了总共十余万两了。老爷这手气也真当是好。咱们府上,可谓锦上添花。”
“哗……十万两!”绿梅瞪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那可是天文数字呢!老爷的手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跟爹一起聚赌的都是些什么人?”
“刘长海是老爷几年前认识的商人,与君府泛泛之交,几年前去了戊城做生意,赚到钱又回京定居了。至余其他人,小的尚不清楚。”
“十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普通一个家庭一个月也不过赚六十两银子。”君无菲伸手理了理垂落鬓边的发丝,眸生疑窦,“哪怕是一帮子有家底的人加起来,五天输那么多钱,也不正常。去,把那一帮赌徒的底细一个不落,以最快的时间查清楚。”
“小的马上就去。”
“等等。”君无菲眸光微冷,“对方很快就会收网了。你去查太慢,来不及了,向遮月宫买消息吧。”
遮月宫的人行踪诡异,不仅势力渗透江湖,各国朝廷避让三分,其情报网遍布各国各地,势力极其之庞大。遮月宫的情报非常之准,听闻世间只要发生过的事情,就逃不脱遮月宫的眼线,贪官、恶人莫不闻风丧胆,深怕被揭其短。只是遮月宫亦正亦邪,门规奇严,不管世间事,连所知的情报,也甚少透露。每一个情报,价格昂贵,听闻是按宫主的心情卖价,或不卖,总之,一切是遮月宫主说了算。想与遮月宫攀交情的人无数,皆不得其门而入。因为连遮月宫主是谁,都没人晓得。
姜河脸上露出难色,“小姐,遮月宫的情报固然精准无误,只是价格不菲,普通人根本买不到。”
“你去
花开不败之碧水情笔趣阁
,一定能买到。”不知道为什么,君无菲就是有这个感觉。
“属下已查实巧手鬼婆确实投靠了遮月宫,能从遮月宫买出人皮面具,应该也能买出情报。”
“去吧。”摆了摆手。
“小的马上去办。”
过了一个小时都没到,姜河又折返,“小姐,果然不出您所料,遮月宫愿意卖情报给您。价格,您肯定想不到。”
“免费?”
“小姐真是聪明绝顶。”姜河有些激动,“就是免费。遮月宫待小姐似乎非同一般。听遮月宫的接头人说,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情报,全都免费提供。如此厚待,小姐您是否与遮月宫有渊源?”
“没有。”君无菲也有点意外,“我的过往,姜叔很清楚,怎么可能与遮月宫有关?”
“莫非是老爷与遮月宫有所关系?”
“也不可能。若爹真与遮月宫有关系,君家何至于到破产的地步?谁又敢逼得爹差点上吊死?”
“小姐说得有道理。”姜河点头,“总的来说,有了遮月宫帮忙,君府事办功倍,绝对是好事情。”
“未必。”君无菲脸色凝重,“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姐……”姜河满脸担忧,“怎么了?”
“我现在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君无菲不甚在意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避不是我的本性。姜叔不必过于担忧。”只除了黎煊的死,让她痛苦逃避了七年,现在,也已正视曾经的过往。
姜河面色沉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小的都会誓死保卫小姐,保卫君家。”
“说说那帮人的底线。”
“那帮赌徒果然有猫腻。据遮月宫情报,刘长海在戊城做布匹生意,赔本赔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巨债,在京城的大宅,根本不是在他名下,而是租来的。那帮赌徒表面都称是京城有钱人家的老爷、少爷,实则不过是京城里不知名的普通人。刘长海等赌徒全听其中有一个名叫陈德的人的指挥。陈德用的是假名,其真名为陈坚,是大宛国素有名头的赌徒,他赌技高超,鲜有对手,在大宛国名噪一时,后来犯了杀人罪被关进监狱,明面上是越狱不知所踪,实则被大宛国大皇子楚辄暗中所救,楚辄利用陈坚暗中赢了不少钱。楚曼雅与楚辄关系匪浅,此次,楚曼雅来我京师,暗地里带了陈坚同行。陈坚接近老爷,是受了楚曼雅之命。老爷这五天赢的钱,并不是陈坚等赌徒的,而是楚曼雅的。”
君无菲一挑眉宇,“一个公主而已,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千两白银左右,听说楚曼雅在大宛国单独有一处府邸,养了几百名奴仆,平时花钱如流水,什么都挑最好的,经济上是入不敷出。”
“曼雅公主除了俸禄与大宛国皇帝时不时给予的一些奖赏,也无其他收入。遮月宫的人说楚辄多年来给了楚曼雅加起来一共有十几万两的财物。”
“如此说来,爹赢了她十万两,快把她赢空了?”
“确是。”君无菲淡道,“大宛国皇子公主众多,听说楚辄对别的妹妹都很一般,唯独对楚曼雅疼爱有加。十几万两这么大的数目,楚辄也要敛很久的财才有。对楚曼雅倒是大方。遮月宫说他们二人关系匪浅,怎么个匪浅法?”
“小的没有多问。”姜河说,“遮月宫放情报的人不但蒙着面,冷冰冰的,看起来极不友善,得到了小姐所交待要的情报,小的也没敢多逗留。要不,小的再去问问遮月宫?”
“不必了。我对楚曼雅的私事不感兴趣,顺口问问而已。”
“是。”姜河建议,“小姐,曼雅公主下了这么大本钱,肯定是要老爷上圈套,最后肯定输光君家钱财,现在趁老爷赢了这么多钱,小的觉得应该把曼雅公主的阴谋告诉老爷。老爷要是及时收了手,曼雅公输了十万两,几乎是她全部财产,肯定够呛。”
“爹就算收手了,楚曼雅能甘心吗?”君无菲往细里分析,“对于一个公主而言,手里还有少量积蓄,顶多是荷包失点血,对她造不成多大影响。再说爹,从年轻时候到现在,输了不少钱。经过君家差点儿破产,虽有所收敛,还是经不住人家劝赌,不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爹此次赢钱得意忘形,将来必定还会再赌,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输尽君府家财。”
“小姐的意思是?”
“不想一天到晚叮嘱爹,人还是要靠自觉。”君无菲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我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隔天,睿王府迎松阁厢房里,楚曼雅躺在矮榻上,一名婢女帮她捶背按摩。门口传来另一名婢女的通报,“公主,陈坚求见。”
“让他进来吧。”楚曼雅闭着眼懒得张开,婢女按得她全身松懈,舒服极了。
一副憨实的男仆打扮,穿着下人衣着,年过四旬的陈坚走进房,“小的见过公主。”腰弯,行礼。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