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昱让我救你。”
他面色乃至全身因中毒而青紫,眼神却相当锐利,“他叫你救,你就救?”
“是。”她点头。
“你跟他什么关系?”
“未婚夫妻。”
他胸腔里升起一股醋意,“这就是你当初拒绝我的原因?”
“不是,就算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你。”
“好直白。”也好伤人。他眼里升起一抹自嘲。如今的他失去了天下,母妃也在战乱中被士兵杀死了,他现在是被天启国通缉的逃犯,身中巨毒,连性命都不保,哪里还有资格觊觎她?
将几种粉末混合在一起倒入碗中,颜色呈现一种灰紫的色泽,“喝了。”
“这是什么?”
“毒药。”
他端起碗,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光。
“你想死?”她淡问。
“本王……”意识到称呼不妥,他苦笑,“我现在不是比死还痛苦么。”
“以你的能力,即使不做王爷,隐姓埋名,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你说得轻松。我从高高在上的王爷变成一条丧家犬,一跳拖着一副破败的身躯逃亡,你没尝过那滋味,就不会明白何谓生不如死。”他恶狠狠地瞪她,“要不是你见死不救,我也不会落到现今这副田地。”
“你自己没用中了毒,如今还怪我?”她觉得好笑,“是不是连你失去了天启国江山,也算在我头上?”
“要是你当初肯治好我,欧阳澈就不会有机会除掉我,我的母妃也不会死于战乱。”
“你跟欧阳澈本身就水火不容。我不过是局外人,只做我想做的事。天底下那么多名医,没一个救得了你,你怎么不去怪他们?不对,你有怪。你的母妃为你杀了无数名医,得上千个了吧。”她冷笑,“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去怪别人。也就你欧阳煊有骨气。就凭这一点,你就不是欧阳澈的对手。早晚也会败在他手上。”
他目光微敛。心里透起一股凄凉,还有隐隐的羞愧。心知她说得对,他并不怨她,只是故意那么说,想让她内疚,想让她至少觉得愧对他,因而刻得他。
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玉瓷瓶,“里面是续命丸,三天服一粒,可保你暂时不死。刚才你喝的毒药是以毒攻毒抵抗你体内毒性。以前你身上的毒发作,十天会心绞痛一次,现在,一天即会发作一次。毒发了,也唯有忍耐。”
失去了一切,但他并不想死,否则也不会苟活到今日,“你治得好我?”
“需要一味药引。”她站起身,“你先好好休养,我去找楚昱要药引。”
说罢,起身离去。
他背靠着床沿,望着她离去的绝美背影,冰冷的眸光里升起一股痴迷。
轩王府书房,楚昱见君无菲走进来,连忙迎了上去,“小晗……”
“嗯。”她站定。
他伸手想抚摸她的头发,她捉住他的手,“别闹。”
斯文俊秀的面孔盈着无奈,“我只是想跟你亲近点。”
她切入正题,“我只能暂时保住欧阳煊的命。真正要治好他,需要一味药引。”
“什么药引?”
“麒麟果。”君无菲说,“此果乃生筋养脉的宝物。欧阳煊已毒走全身,整个内脏筋脉全废了。我最长只能让他再撑过二十天。我可以给他换掉一身毒血,需要麒麟果促进他的筋脉再生长。”
“麒麟果我听过这个东西。”楚昱想了想,“这种果子传闻生长在遮月宫。遮月宫非常神秘,亦正亦邪,传言其操控江湖第一杀手组织,拥有最精密、最宽广的情报网。要弄到麒麟果,恐怕不容易。”
“人是你要救,药当然你去找。”她一脸淡然。
他点头,“我会想办法。”
君无说,“得尽快。”
一名下人过来禀报,是专门看守欧阳煊的那个,“君姑娘,睿王想见您。”
“什么事情?”楚昱先问。
下人回话,“是为了宋亭雪的事。睿王不希望他的护卫被截肢,希望君姑娘能想想办法。”
楚昱不在意地说,“一个下人而已,不值得本王未来的爱妃伸出援手……”
话未说完,君无菲出声,“带路。”
下人瞄了楚昱一眼,见他面色难看,还是首肯,才带君无菲前往宋亭雪所居的房屋。
与欧阳煊是在同一个院子,只不过是角落的一间房。
房里除了桌椅床,还有一个大衣柜,也没有别的摆设。此刻宋亭雪躺在床上,欧阳煊则坐在房中桌前的椅子上。
“王爷,您先回去歇着吧,小的贱命一条,不值得您挂心。更不值得您去找君姑娘。她肯救您,小的已经是万分感激了。”宋亭雪恳切地说。
“无妨。本王历经大难,若非你誓死相护,也活不到今天。”欧阳煊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本王断不能看着你被截肢。相信君无菲会救你的。”说是这么说,也不过是安宋亭雪的心,君无菲会不会救,他心里也没底。
下人站在门外,君无菲拿着药箱走进房,“睿王说得对。十天之后,保你能恢复健康。”
宋亭雪讶异地瞪大眼,“君姑娘?”
欧阳煊也意外她会来,心中有一点儿的感动。看着她面无表情地替宋亭雪查看被冻得开始溃烂的双腿,动作迅速调配药,又开始上药。
·文}一股嫉妒的心理升起,他甚至希望现在床上躲着的是自己,她为自己上药。
·人}直到她离开,他才收回目光。
·书}“王爷……”宋亭雪试探性地唤。
·屋}欧阳煊回过神,“嗯?”
亭雪说,“君姑娘谁也不肯治,现在不但愿意医治您,还因您一句话就治小的的腿,免去小的被截肢。估计君姑娘是喜欢上王爷您了。”
“不会。她会救本王,纯粹是因为楚昱的关系。你忘了么,她快与楚昱成亲了,很快,她便会是轩王的妃了。”冷冰的眼瞳里蓄着不甘心。喜欢了她那么久,她竟然要嫁给别人!
宋亭雪不再说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爷,只能做好下人的本份。
过了几天,君无菲在房里教小宝习医,楚昱走了进来。
看他的神色,君无菲知道他有话要说,于是让小宝自己回房。
“小晗……”他脸色不太好。
“有什么事尽管说。”
“除了麒麟果,没有别的药能代替?”
她摇首。
“我命人设法联系上遮月宫线人,线人说……”
她静静听着,见他没往下说,她也不问。
他还是开口,“遮月宫线人说他们宫主要我放弃你。才肯给麒麟果。不接受别的条件。”
她面色清淡无波澜,“你的意思呢?”
他俊颜浮起愤怒,“你跟我马上就要成亲了,我怎么会将你让给别人?”猛地抱紧她,“小晗,我不能没有你。得不到麒麟果就算了,不管失去什么,我都不能失去你。”
君无菲并不感动,没麒麟果救不了欧阳煊,对楚昱来说并无多大影响,最多是失去个搅乱天启国的棋子。
不满她站着没反应,他拥着她的力道加紧,闻着她身上好闻的体香,下体升起一股骚动。他想将她按在床上狠狠要她的身体。
理智告诉他,只有几天就要成亲了,不急于一时。等成了亲,她就不会再有借口拒他。
忍着!
抬首,见他文雅的目光中已掺了火热,她退离他的怀抱,他拉住她,“别,让我再抱你一会儿……抱着你就好……”
她由着他。
婢女瑞儿进房,朝楚昱福了福身,“王爷,宫里的米公公前来传话,说是皇上清醒了,让您即刻进宫面圣。”
楚昱不舍地放开君无菲,应声,“知道了。”又对君无菲说,“小晗,米公公是侍候父皇的太监,他亲自来,说明父皇找我有重要的事。你乖乖在府里。”
君无菲点头,目送他离去。
皇宫泰和殿,那是帝王寝宫,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几个人才能环抱的渡金大柱,处处金贵大气,彰显奢华。
门口侍卫有序地站岗,太监在一旁恭谨等着皇帝传唤侍候。
米公公领着楚昱走过泰和殿大堂,又进了皇帝寝居。
此刻,身穿明黄色中衣的大宛皇帝楚宏躺在宽阔的龙床上,帐幔子也是黄色的,上头还用金丝线绣着五爪金龙。
“皇上,轩王爷来了。”米公公躬着身,朝龙床一揖。
“扶朕起来。”苍老的男声传出。
“是。”米公公赶紧将皇帝扶起来,又拿起枕头给他靠在背后。
那是一位瘦弱的老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额上几道褶皱,两只眼睛深陷,眼珠子已经泛黄,看上去病怏怏的,却还是有一种属于帝王的威严霸气。
他的头发已经银了大半,梳得很整齐束于头顶,以一支金簪别住,苍迈的眸子正严肃地盯在楚昱身上。
“儿臣参见父皇!”楚昱恭敬行礼。
“平身。”
“谢父皇。”楚昱站直身体,朝皇帝看过去,温文的眼瞳里蕴着关心,“父皇的身体可好些了?”
“朕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说是好不了了。”老皇帝咳了起来,米公公连忙给他顺气。
“父皇要多保重。儿臣相信只要休养时日,父皇的龙体一定会康复。”
“别说朕好不了,就是朕真的好起来,也会给你活活气死!”老皇帝脸上浮现怒色。
楚昱心头有点了然,“父皇是在气儿臣要娶君无菲?”
“你知道还存心气朕!”老皇帝怒斥,“君无菲的前夫魏子溪被世人号称天下第一公子,如今被天启国皇帝追杀,不知所踪。朕不管这些,但她曾被魏子溪休了,这是天下人皆知的事。可笑的是,君无菲还生了个野种,不属于魏子溪的骨肉,不晓得与哪个野男人苟合的产物。你说,这等不知廉耻的野女人配得上你吗?”
“她并不像父皇了解的那样。”楚昱辩解。
“君无菲的背景,朕都派人了解了。你别告诉朕,君小宝是你的儿子?”
“不是。”楚昱摇首。
“那是谁的种?”
“儿臣不知。儿臣问过小晗……君无菲,她说那是以前被强暴过怀的胎,那强暴她的男人戴了面具,不明身份。不能算君无菲的错。”当然,被强暴的是真正的君无菲,不是他的小晗。
“不是她的错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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