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有几只落单蝙蝠散落出来在纷繁剑光下化为齑粉。
肖楼楼在结界中看着,只觉那剑气如暴雨淋下,顷刻间银光四溅,几欲迷花人眼。
不消片刻,分成小块的蝙蝠群便被白衣人逐个击破。他还剑入鞘,雪白的衣袍上竟看不出半点脏污的痕迹。
很快——森林便在白虎的疾飞之下走到了头,尽头前,一面平静无波水波幽绿的大湖出现在两人眼前,肖楼楼道:“潜入水下,那里有一口井,从井里进入便可抵达水晶宫。”
白衣人命令白虎卧在湖边,自己则拽着肖楼楼向湖边走去。
“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件事。”肖楼楼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有些忌惮:“这水里怪物不少。”话音未落,湖心处便涌起无数水泡。白衣人脸色一变,提着她后颈往后退。紧接着,一道黑影破水而出腾升至半空,它体长似蛇,浑身长满鳞片,头上无角,乍看之下像是只水蛟。
那水蛟明黄色的眼珠倏尔一转便锁定在肖楼楼脸上,一声嘶鸣后竟自半空而下朝她俯冲而来。白衣人面色一变正欲拖着她避开,不料肖楼楼却挣开他的手主动朝前跑去。
一人一兽欢快地抱在一起,蛟龙喜悦地缠在肖楼楼脖子上,用头亲昵地去蹭她的脸,而肖楼楼则笑吟吟地抚摸着它滑不留手的身子感叹道:“可算是回来了,方才我还一直担心呢。”
片刻后,她才注意到侧立在一旁表情极冷的白衣人,讪笑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水里的妖怪已经被我家木木给搞定了。”
白衣人睨了她和攀在她脖子上的蛟龙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走向湖边,淌着水下去。肖楼楼紧随其后,一只脚刚沾着水,便觉得脖子一紧,回头,角木蛟瞪着一双大眼望着自己。
“怎么了……”
白衣人水性极好,犹如一条游鱼般没入水中不见了踪影。湖深且大,他游了一会后始终没有看见肖楼楼的身影,不禁折过身想要回去寻找,孰料这时,远处掀起一阵阵水浪,白衣人睁大眼睛,看见肖楼楼骑在蛟龙上涉水而过,由于避水障的缘故,身上清清爽爽没沾上一点水。
白衣人:“……”
肖楼楼朝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叫你来着,谁让你游太快了。”
白衣人一言不发地扭回头,加快了一倍速度朝前游去。
通过深邃古井,肖楼楼领着白衣人到达水晶宫。令她感到惊讶的是,水晶宫内不再是雪白一片,取而代之的则是铺天盖地的大红喜绸,来往穿梭的白衣侍女皆是同一张面孔,手捧各种器皿,往来穿梭于游廊之中。
“搞什么啊?!”比起肖楼楼的抱怨,白衣人显得更加直接,他随手便拽来一侍女冷声喝道:“盛千靥究竟在搞什么鬼?”
被抓来的侍女表情木讷,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笑。她回答道:“公子马上就要成亲了。”
白衣人的手骤然缩紧,“和谁?!”
那侍女愣愣地看着他,忽然诡异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话音未落,便听咯吱一声,她的身体被重重摔在地上,头软软地歪向一边。
白衣人拧着眉,乌黑的瞳眸中仿佛燃起来一道势不可挡的猛火,在其眼中蔓延,血色弥漫。没有理会肖楼楼,他一个纵身便朝前而去。
肖楼楼紧随其后,各种脑补,难不成是盛千靥抢了这白衣人的心上人,所以他才气势汹汹地来寻仇?!可是那个女人是谁?难不成就是那天看见的,躺在冰棺中的女人?!
想起那个女人……她突然一阵恶寒,盛千靥真恶心,连死人都不放过!等等,既然他取得是那女子,那林瑶媛和王红蕊怎么办?!肖楼楼直觉整件事绝不会那么简单,心里更加重了几分疑虑,如今她只盼着会有人早些看见那传讯弹……
盛千靥所住的大殿外红妆素裹,被妆点得喜气洋洋,而坐在殿中央的他本人,却仍旧穿着一袭白衣,整个人和场景显得格格不入,而坐在他身边的人却不同,一身大红喜服凸显出其人的玲珑身材,恍若天人的脸上被描绘了淡淡的妆,一头乌发则被梳成高髻头戴喜冠。千靥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使她整个人能够靠在自己怀中。他低头,浅笑着望着怀中人,乍看上去,倒是很显深情。若非肖楼楼先前见识过这人的变态,还真会以为他脸上的笑容是出自真心和喜悦的。
目睹到这一幕的白衣人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一身肃杀之气刺得肖楼楼战栗不已,连退好几步猛抚胸口。
“放开她……”
千靥抬头,见是白衣人后微微一笑,像是招呼老朋友般道:“阿迄,你来了。”
白衣人不答,只冷冷看着他,目光如电,眼中似有无限利刃射出将那千靥切割成碎片。
千靥却只是笑,他迎着白衣人的目光,无所畏惧地笑着,甚至低下头在女子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他深情道:“你看,我将敛如照顾得多好。”
肖楼楼觉得自己好像听到白衣人脑中那根弦崩断的清脆声响。他飞身上前,一剑抵在千靥咽喉,一字一句都仿佛是咬牙切齿般恨恨道:“盛千靥,我要你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旁白我是旁白~其实很多筒子已经摸到真相边缘了,拔过,事情还比乃们想象中复杂捏~
第85章 他的身份
白衣人的愤怒犹如几近喷发的火山熔岩般滚烫;它熊熊燃烧着;具有足以令四周一切都瞬间覆灭的力量。而置于危险中央的千靥却置若罔闻,他一手环住怀中人,一手缓慢地移开那把横亘在脖颈前的长剑;轻描淡写道:“阿迄,多年不见就拿剑抵着老朋友;这样不妥吧?”
白衣人拧紧了的眉毛像是一柄出鞘利剑;散发着阵阵森人的寒气,他张了张嘴,喉咙口冒出含着冰渣的嗓音:“我与你之间;早无任何情面可言。”他的腿在地上重重一踩;紧接着便听刺啦啦一连声巨响;白玉石地面在顷刻间分裂开来;犹如冰河中漂浮着的碎裂冰块般一片片悬挂在半空。
同时,他手中的剑迅如疾电,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向前一划,肖楼楼只看见一道极炫目的白光自眼前窜过,紧接着,盛千靥的脑袋啪地一下滚落到了地上。
“吓……”她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
白衣人快步上前一脚踹开地上的头颅,从千靥仅剩的躯干怀中夺过冰棺女子。孰料,就当手指触摸到那红色裙幅的一瞬,眼前人却如同风化的沙砾般哗地散落了无痕迹。
整座宫殿的光在一瞬间全暗了,盛千靥冷静中透着少许癫狂的声音在穹顶上回荡着:“阿迄,敛如在这里过得很好,你又何必强人所难要将她从我身边夺走呢?即使你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不顾妹妹的幸福吧?”
这就是个变态啊,寻常人的思路那是完全跟不上的……看了眼兀自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的白衣人,肖楼楼在心里替他哀叹。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砰的一声,殿门被人重重阖上。
“没时间了,你赶紧去找你的同伴,这里有我。”意识到自己误中圈套的白衣人扭头对肖楼楼如是道。他身前四周漂浮着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白玉石,它们就犹如那银河中的茫茫星辰般将他包围在中心,保护着他。
肖楼楼看了他一眼,从那双漆瞳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尽管它们悄然而逝,却仍旧令她回忆起了某个人。
“你是谁?”她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口有些酸涩。
白衣人回望她,正欲开口讲话,却被暗处密密麻麻弹射而来犹如蜘蛛丝般粘连的白线所纠缠住。他转过身,飞快地扬起剑,剑光如水银泻地,肖楼楼只看到一条条乳白色的丝线绞落在地上,而后又如同碎成两段却以及活着的蚯蚓般黏在了一起。成团成团的白线在白衣人的不经意间,汇聚在他脚下。等到他低头注意时,一切以为时已晚。
纠缠在他脚下的白线迅速织成一个茧将他下半身包裹其中,而他仅剩下一双手露在外面,还要不停挥舞长剑割断那些从四面八方一涌而来的丝线谨防整个人都被缠住。
慢慢地,肖楼楼看见穹顶上出现一枚巨大黑影,八只脚,每只脚上都长满了一个个雪白的点,硕大而狰狞的脑袋,边吐着丝边流出黄绿色的脓液……
她想,她貌似是看到了活的盘丝大仙。
你妹啊!蜘蛛精啊!!对虫子的天性惧怕令她本能地朝后退,然退了没几步,又咬咬牙,避开那些在脚边张牙舞爪的白线,三下两下窜至白衣人身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开始一刀刀死命割起来。
“你做什么?!”白衣人拧着眉毛低头看她,语气冷硬,似乎在指责她多管闲事。
肖楼楼耐心地替他割断缠绕在身上的丝线,一边平静道:“我没那么好心要救你,但你死了,谁替我拖住盛千靥?”
白衣人的呼吸有一瞬间停滞,紧接着以更为冷硬的语气对肖楼楼说:“你让开,靠你这种方法救我出去,恐怕蜘蛛都下了好几窝蛋了!”
他推开肖楼楼,两掌相合,噌地一下,一股暗红色的火焰自手心冒出紧接着循着肩膀朝上,从肖楼楼这个角度看去,他整个人宛若凤凰涅槃,烈焰撕扯着他雪白的袍袖,不需片刻,那些缠在身上的白色丝线便被烧得干干净净一点儿也不剩。
“有这招干嘛不早说。”那蜘蛛吐出来的丝跟钢丝似的,险些没将她匕首弄破刃了。白衣人睨了她一眼,大步向前走去。肖楼楼越发看不惯他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在背后腹诽道:“友情提示下,蜘蛛可是卵生不是蛋生的。”
她的嗓音不大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