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一下你的魔杖吗?”德拉科问,并且在下一秒就发现哈利脸部的轮廓僵硬了起来。
“请问,你说什么?”哈利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问。
应该闭嘴,转移话题,大脑里属于理智的那一部分有些惊慌的说,但德拉科决定无视它们,“你的魔杖。。”他快速的说。
哈利放下了面包,失去了他的胃口,叹着气说,“我知道你发现了,但没想到你会问。”
德拉科的嘴唇嚅动了一会,“医生的品质。”他困难的解释。
“噢。”哈利明白的说。
“他很好,没有断,没有坏,功能齐全运转正常。假若需要,他可以为了治疗而出现。”哈利说,“如果这是你想问的。”
但他们都知道,德拉科想问的远不止这些。
在继续和停止之间德拉科摇摆着,而哈利接下来比平常更重的放下杯子的动作打消了他所有的想法。现在即便是情感的那部分都在告诉他,自己确实开始惊慌了。
“那很好。”德拉科说,自然地好像他刚刚真的只是为了治疗而提出那个话题,“你眼睛好后想干什么?据说你打算回霍格沃茨。”他随意的说。
“说实话,我更倾向待在这里。”哈利有些低落的说。
“作为一个落魄英雄孤独终生然后死在这个荒郊野外?”德拉科轻声说,“真心实意这么打算?”
哈利点头,然后摇头,“最后一段我应该会去圣芒戈,鉴于那时我可能老的连开水都烧不开。”
“非常详尽的计划。”德拉科转转眼珠,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可能,“那么鉴于现在还是有很多黑巫师把杀死你作为一生的目标,我可以猜测你以防万一连葬礼都预备好了?”
哈利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微笑,“你想听吗?”
德拉科挑起眉毛,“如果可以。”
“我不想开葬礼。”哈利真的开始说了,“也不想要坟墓,就随便埋在哪个郊外的树林里,哪棵成长中的树下。”
“听起来很糟糕。”德拉科诚实的说。
“不,那很温馨。”哈利坚定的说,“不会每天都有人来献花,有人来哀吊,有人来嘲笑或者哭泣。只有阳光、小鸟、露水还有别的类似的东西。”
德拉科静静的听着。
“在某个和平的午后,会有一家人——可能是麻瓜也可能是巫师,他们来到我的树林,带着红茶还有饼干……”
“然后坐在你尸体的上方喝下午茶,一片花瓣从上面掉入他们的茶杯,小女儿笑着说,哦妈妈,这可是花茶。”德拉科顿了一下,冷冷的说,“好温馨。”
哈利目瞪口呆,尽管他的眼睛被包在了纱布下面,但德拉科可以肯定只要能它一定会瞪的。
“天哪。”哈利笑了,肩膀颤抖着,右手撑住额头,“梅林的……裤子。”
“知道你的设想有多无趣了吧。”德拉科满意的说。
哈利依然在笑,而且越来越厉害,他举起一只手承认自己的落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掌握自己的语言能力,“你的葬礼呢?有什么打算。”他的声音还是带着笑意。
德拉科向后靠在椅背上,“我很传统。”他简略的说。
哈利却表示他想知道更多的细节。
“好吧,好吧。”德拉科无奈的说,“我会走既定的流程,登报发丧——聚集族人——凭吊——举行葬礼——最后是遗嘱。”他慢吞吞的加上,“当然,我会埋在家族墓地。”
“很无趣。”
“彼此彼此。”
他们停顿了片刻,然后又笑了起来。
葬礼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幽默的话题,他们如此自如的谈论对方和自己的死亡。就好像两个真正全然无知的新鲜少年,对死亡毫无敬意更无畏惧。
哈利把最后一点面包塞进嘴里,“帮我去找几本麻瓜的小说吧,你对下午茶的描述勾起了我对它们的兴趣。”他的脚在桌下交叠起来,“悬疑侦探之类的。”
德拉科拍拍扶手起身,他向书房走去,准备在那成堆的书里大海捞针,嘴角还带着微笑。
当他走到门口时,身后传来餐具碰撞的声音。
德拉科忍不住住回头,他看见哈利站在厨房里,把盘子和杯子悬浮到水槽里,力道刚好、位置准确、娴熟无比。
一种奇怪而复杂的感觉涌上德拉科的大脑,有个小小的、脆弱的东西在他的胸膛里被戳破了,而他却不知道那是什么。
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德拉科平稳的转身向书房走去。
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动作轻柔的取下纱布,小心的用魔法去除眼睛周围剩余的药膏。哈利则坐在一把扶手椅上,仰着头、紧闭双眼、抿着嘴。
“可以了。”德拉科把纱布扔掉,“再过一周我会给你施咒,到时你就可以看见了。”
哈利缓慢的睁开眼睛,转了转眼珠,“多谢。”他心不在焉的说。
碧绿的,干净透明的眼睛,衬着墨黑的发丝。
“头有点疼……”
“噢。”德拉科打了一个激灵,“只是一点副作用,别在意。”
“是吗……”哈利揉着额角,“说起来我对治疗咒也挺有自信的,但还是弄不懂你究竟做了什么。”
“那很自然。”德拉科说,他在另一个扶手椅上坐下,“很多魔药和咒语都是导师传学徒,父亲传儿子,那些最珍贵的知识都被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哈利放松的靠在椅背上,德拉科注意到他现在似乎更加习惯闭上眼睛,“把可以救人的知识控制起来?”他皱着眉说,“那样好么?”
“但那是必须的。”德拉科慢慢的说,“它会成为我们的价值,我们的砝码。现在没人能弄清到底谁是可信谁该怀疑,留点后路和王牌总不会有错。”
哈利沉默着,在膝盖上交叠起双手。
德拉科的手在扶手上紧了紧。
“很难理解是吧。”他解释般,低声说,“对你来说,邓布利多式的信任才是正确的,给每个人第二次机会,相信爱和正义——”
“我的哥哥尚在母亲膝头时就学会了保密。”哈利忽然说。
“什么?”
“阿不福思——邓布利多的弟弟,他对我说的话。”哈利淡淡的说,“我始终都无法明白邓布利多式的信任,他似乎相信着每一个人相信一切美好的事物。但到他死后我才发现,他永远只把秘密放在一个地方,那个他唯一相信的地方。”哈利的语速加快然后骤然放慢,
“他自己的大脑里。”
哈利用食指轻敲自己的额头。
“只说有必要的话,没有必要就沉默,信任每一个人却又不信任任何一个人,并且把自己最后的秘密带进坟墓——这才是邓布利多式的信任。”
“他的做法是有必要的。”德拉科喃喃的说。
哈利放下手,片刻后他说,“你们是怎么做的……”
“我们?”
“你们,你们斯莱哲林。”
德拉科仿佛被什么呛住般剧烈的咳了起来。
“这还是很容易感觉出来的。”哈利说,听起来他似乎觉得很有趣,“吃惊吗?”
“还好。”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他严肃优雅的语调。
哈利轻轻的笑了笑,在等待他的回答。
德拉科却有点不自在起来,他小声的说,“找出能托付一切的人,然后怀疑剩下的所有,我们都是这么被教育的。”那个我们——指的是纯血贵族。
他等待着哈利的评论,但对方却问了个始料不及的问题。
“你找到那个能托付一切的人了吗?”哈利说。
“没。”给出这个答案没花德拉科多少时间,他耸耸肩,“但这不代表我会把一切都藏着,我还是会和值得信任的人沟通的。”
哈利的手指在膝盖上相互紧握起来,他低下腰,用手指抵住额头,然后是长时间的一言不发。
这不是哈利第一次单方面中断谈话,德拉科几乎要习以为常了。通常他会把这个当做离开的信号,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今天应该留下来,等待哈利再次开口。
“你还记得那个问题吗?”许久,哈利沙哑的说,“我为什么不用魔杖。”
德拉科的心脏忽然急速的跳动起来,“我记得。”他说。
哈利咧开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现在想听吗?”
德拉科愣住了,一时间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是值得信任的人?哈利认为这个的事实说出是必要的?还只是单纯的只是想要述说?
然后一个欢欣鼓舞的念头突兀的冒了出来,德拉科甚至都不敢仔细去听那个快乐的声音到底说了什么。他混乱的晃晃脑袋,把那个想法挤出大脑,让自己镇静下来。
“是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德拉科极力平和的说,却立刻发现语调中起伏的情绪完全无法忽略。
哈利抽出了魔杖,十一英寸,冬青木,凤凰羽毛。
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哈利对着客厅除了吊灯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举起魔杖,他低语道,“前咒闪回。”
一只小小的凤凰,它和它的歌声模糊悠远的从杖尖倾泻而出。金红耀眼的羽翼展开、挥动,跳动的光点把阴暗的墙面映照成斑斓的星空。
德拉科着迷的看着,赤橙的光芒给哈利苍白的脸染上了健康而充满活力的色彩。
凤凰的身影消融在上空,最后几根虚幻的羽毛落了下来,德拉科凝视着它们轻巧的滑过自己面前。
“前咒闪回。”
明亮的红色瞬间消失,冰冷阴沉的绿光挤满了整个房间,德拉科的身躯僵硬起来——死咒,不完全,但确实是死咒。
哈利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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