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狮郎告诫自己要淡定,好歹这么多年了,七七八八的算起来,年纪也有当年父亲接手凡多姆海伍家族并一手将家族带向最鼎盛时期的年纪了。记忆中的父亲总是很淡定的微笑,然后游刃有余的对付着面前或者幕后一个又一个难以预料或者难缠的敌人。所以作为凡多姆海伍家族的继承者,绝对不可以输给父亲。
他这样告诫自己。虽然这一切他所做的还没有他的执事做的好。
执事?
呐,人啊,呃,或者说死神呐,永远不能说一些连自己都很讨厌的话。因为这样的话,总是有一定的几率会成为现实。
比如说——
现在。
冬狮郎从没有觉得,执事这个职位原来是一个这么让人讨厌的存在。
皱了皱眉头,看着笑容得体的安一步一步走近,满脸的厌恶之情不用说出来都已经在整个屋子里蔓延了。
冬狮郎颇为警惕的盯着来者看似优雅,实质上却侵略性十足的步调。他哪里来的自信,这一次就一定还会成功?
冬狮郎暗自下定决心,这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几乎已经形成了默契,安除了敲门时固定的唤一声“日番谷少爷”,然后便径自开门,关门,上锁,然后步履优雅甚至缓慢的来到某个白发少年的窗前。
是的,这个步子一定要缓慢呢。安有些坏心的想。
因为只有看似随意却又带着些微刻意的缓慢,才能一步一步的截获你想要的猎物的所有的注意力不是么?看,效果多么明显,那被束缚在床上不得动弹的少年。雪白的床单上,身着一件宽大T恤的少年略显清瘦的身体原本蜷缩而放松,却在见到自己的那一刹那瞬间紧绷起来;从那宽大T恤的圆领口看去,白皙的脖颈一直延伸到锁骨都一览无余;不过颇为碍眼的莫过于那脖颈稍后方有些暧昧的位置贴着的一块ok绷,仿佛要掩盖些什么又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少年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的冷漠,紧皱的眉头简直就是想要人去亲吻他,然后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一般。然而敏锐如安却能从那冷淡的脸上眼中看到那似乎一触即发的紧张感;还有那似乎要破釜沉舟的决心以及不甘;再然后,还带着些微惧怕的瑟缩?
呵呵,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呢……虽然这只小猫总是宣称自己比较喜欢犬类……
但是——
没有丝毫世俗肮脏,干净纯洁的瞳孔,让人感觉到高贵的尾巴,柔软的粉红色肉球……
怎么想,也是小猫比较惹人喜爱吧?
(以上来自《黑执事》第二季第三集原话……)
“日番谷少爷,”安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手挥开自己伸出的手的动作,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却不变,“难得见您起的那么早呢。”
由于受伤,冬狮郎不得不休养。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一次的伤好的特别慢。冬狮郎想回去尸魂界疗伤却又碍于自己答应皇昂流的事情。胶着中,也只好穿着义骸用现世的治疗方法来治疗。毕竟义骸的伤好了,他这个灵魂体也会被自行修复。
而为了能够休养的更快些,必要的休息与额外的休息都是必须的。
然而前提是,如果可以没有眼前这个人就好了。
“我不要。”冬狮郎异常坚决的看着安。
“呵呵,可是在下是为了您好呢。而且主人吩咐了,一定要让日番谷少爷接受在下呢。所以……”安微笑着,欺身靠近冬狮郎。
冬狮郎警戒的看着安,顾不得身上某些位置会被牵扯,而且一旦牵扯便会产生的撕裂的疼痛,安刚一靠近,他便向后移动,决不让安靠近到他十公分以内。
但是,某小白显然忘记了以下事实——
他在床上。
某安也在床上。
他是没长成的少年。
某安已经是某些生理机能啊啥啥啥的都完全成熟的成年男人。(边边:为毛某边在码到这里的时候克制不住内心的狼血沸腾捏……嗷嗷)
于是,就形成了如下脑补后的画面——
一身漆黑的男子带着隐晦的笑意,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欺身一点一点的靠近眼前不足岁的少年;少年满脸恐惧眼中含泪,星星点点宛若一只迷途的欲被拯救却更想让人好好疼爱好好虐待的小羔羊,越退越后越退越后越退越后……
“啊——”此为某日清晨响彻整个大宅子的惨叫声。
安有些无奈的看着一屁股栽到地上后脑勺着地的某位少年,颇为无辜的一边看看手中的托盘,上面放着秘制的药膏以及一个只是看起来有些夸张的特大号针筒(乃确定只是“看起来”?),一边看着痛的哇哇叫的少年,嘴角难得有些抽搐:至于么,不就是换药加打针,至于每天早晨跟打仗似得……
不过品行良好而且负责任的执事并没有多说什么,微笑着放下托盘,上前想要扶起地上垂着头的少年,询问:“日番谷少年,您没事吧?”
然而少年在他触碰到他的一刹那便又是反手一巴掌将他挥开。
安抚着被打痛的手,虽然带着手套,但这样也是会很痛的啊。嘴角却是很无奈的笑,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宠溺
然而下一瞬间,在他的目光巡视着少年来确定少年是否有事的时候,执事的动作却变得迅捷而略嫌粗暴,抓紧了少年的胳膊,那动作却控制着力道的不再弄痛少年,一个公主抱将少年抱回床上。
“您的伤口又裂了。”看着少年的T恤上渗出的鲜血,安的眉头皱的死紧,心口仿佛被什么攥的紧紧的。他下意识的将手伸向那猩红的血液渗出来的地方,眉头皱的几乎可以打结,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空气中的怒气几乎可以结冰。如果仔细去看,这间屋子中还有些看不清楚的黑色雾气在隐隐的流动着。隐隐的,却狂躁着,叫嚣着什么。
然而这屋子里的两个人,仅有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些。
冬狮郎也没想到。
一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丢脸的摔到地上去;
二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人的面前摔到地上去。
所以他下意识的挥开安的手。
他不想这么丢脸,尤其是在……尤其是在他的面前……
更丢脸的是,居然因为这个,原本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竟然又崩裂了。
骄傲如夏尔,倔强如冬狮郎,怎么可能容忍自己在一个“外人”面前丢脸成这个样子?
然而,他丝毫没有力气反抗。
义骸的副作用期似乎又来了,从刚才跌下去到被安抱上床,浑身的无力感再次侵袭了冬狮郎所有的感官神经。
任由旁边的男人撕开自己的衣服,任由他取来纱布和酒精,任由他一圈一圈,一会抬高自己的身体一会轻轻的擦拭。
男子的动作,如他的叹息一般轻微。
冬狮郎有些挣扎的,艰难将自己的右胳膊抬起来,放在额头上,刚好可以阻断所有的目光。
男子发出的微小的叹息又怎能逃过冬狮郎的耳朵?那其中的怜惜,终始再迟钝,冬狮郎也能察觉几分。
这是一个,与那个人多么相像的人啊!
相同的容貌,相同的笑容,一模一样的举止,一模一样的眼睛,宛若一个人的温柔,宛若一个人的怜惜……
皇昂流家里的特制秘药,效果出奇的好,但却在抹上去的时候有一种让人想要自杀的痛。纵使冬狮郎刻意忍耐,也在克制不住的咬牙中轻吟出声。
冬狮郎死命的咬住嘴唇,不让那呻吟溢出。每一次,每一次上药时,都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一次,许是伤口崩裂的缘故,竟比前几次还要更疼一些。冬狮郎咬住下唇,几乎已经闻到新的血腥味。
这时一只手指轻轻的抚在他的唇上,带着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将他近乎自虐的牙齿从下唇解放出来。轻轻的贴在他的嘴唇上,左右移动,带着执事手套上特殊的香味以及那种布料的摩挲感。突然,这种摩挲离开,而另一个柔软的物体贴在了他的唇上。
那是……
安的吻……
黑暗中,冬狮郎想要推开贴着自己的这个人,但是浑身没有一点力气的他,只能就着那个动作,与这个人紧紧相贴。
然而也只是相贴着而已。
冬狮郎说不清楚心底涌起的那种感觉是什么,是愤怒,抑或是失落?
这个吻,虽不是薄如蝉翼,甚至说不上是一个吻,它只是嘴唇与嘴唇的一种紧密相贴。仿佛两只动物紧紧的依靠,在冬日的严寒中紧紧只靠着这种贴近而彼此取暖。却没有其他任何的意义。
然而这样的一种相贴,却让冬狮郎所有的思绪快速而神秘的沉淀下来,甚至忘记了腹部涂药的疼痛。
冬狮郎想象着那只在他的腹部游移着为他均匀却动作十分轻柔的手,那双手应当是骨节分明却又白皙修长的男人的手,是去除了平日里不离手的白手套后的右手,是一百多年前每日为自己穿衣解带,为自己斟被红茶的手。
然而,为什么你不是他呢?
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呢?
那么,我可不可以找一个理由告诉自己,你只是被皇一门的事情绊住了脚步,只是拥有了另一个主人而暂时离开了我,从来没有放弃我呢?
可惜,你不是他啊!
那指节分明的右手手背上,干净白皙,没有契约。
一滴泪,在黑暗中从眼角流出快速没入发鬓。
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吧。
此时,只是相互依贴。
直到离开时,那轻微的叹息,再次弥漫在整个空荡荡的屋子里。
东京巴比伦,樱花殇1
东京巴比伦,樱花殇
皇昂流突然变得非常的忙碌,这个忙碌的结果就是养伤期间的冬狮郎基本上就没见过他。
每日例行的上药直到冬狮郎的伤口开始发痒结痂,冬狮郎都没有再反抗过一次,亦没有说过一句话。每一次的上药过程都在一种很诡异又仿佛很暧昧的空静中完成。
两个人都是呼吸很清浅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