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半浴缸的热水，心想，如果现在把头沉下去，也许用不了十分钟，或者更短，更短的时间她就会窒息而死。家都破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意义。
那么，就死吧。
顾婓柔的头慢慢往下沉，微弱的呼吸渐渐没了，许是要死了吧。
南厉川在卧室阳台抽烟，两分钟后，等的他有些烦躁，不得不把烟掐灭，还未转身就听到浴室里轰咚一声。
“顾婓柔？”他叫了声，等了几秒钟里面无应答，又问：“你洗好了没？我进来了。”
说完又刻意等了半分钟，里面依然无动静，忽然南厉川心一慌，用劲把浴室门撞开，映入眼帘的是顾婓柔没入浴缸的画面。
他赶紧过去捞她，口中喊：“你疯了！”
“不用你管。”顾婓柔挣扎着又要往水里沉。
“想死也要分地，这是我家。”
“………”
“你出来。”
“………”
“行，想死就死吧。”
耳边不断传来的水声搅得南厉川心里一阵莫名的乱，他走出去，脚步却不由顿住，像是被钉子给狠狠钉住。
握了握拳，他折身走到顾婓柔跟前，弯腰，拽住她的胳膊：“起来。”
“你走开。”顾婓柔甩了下没有甩开他的手。
他大掌一把擒住她肩膀，将她使劲拽出浴缸。
“我不要你的可怜，不需要。”
“………”
“听见没有，我不需要你可怜。”
“………”
“你不是烦我吗，就让我死了好了，死了就可以跟爸在一起了。”
“………”
顾婓柔坐在床上边哭边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南厉川拿着衣服进来。
南厉川径自走到她身侧，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他，他将衣服放在边上，她四肢一僵，刚要做出下意识的反应时，他已经转身出去。
这么默契，好像他们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一样。
顾婓柔换好衣服，然后掀开被子钻进去，将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继续流泪。
南厉川站在阳台抽烟，顾婓柔明显将他当成空气。烟抽到一半，顾婓柔压抑不住的哭声又回荡在卧室里，南厉川将烟掐熄，皱眉问：“你打算一直哭吗？”
闻言，顾婓柔哭得越大声。
南厉川抿紧唇，眼色越发的阴鸷。
顾婓柔昨晚出门穿的衣服就挂在旁边，此刻兜里手机响了，一遍响铃之后又重复，她探出手，把电话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斐柔，你在哪？为什么不在家，也不接电话？”李妍的声音急切地传来：“我看了早间新闻，昨晚南湾大道那边发生了车祸，那两个出事的人………很像你爸啊！”
一听到好友这么说，顾婓柔几乎泣不成声：“妍………妍妍………真的，是我爸………他………”
“不是吧！真的是他？天哪！你现在在哪里？”
面对李妍一连串的问题，顾婓柔哭得更凶，南厉川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床前，一把夺过她的手机。
顾婓柔几乎立马扑过去争抢：“还给我！”
“斐柔？？”李妍的声音猛然中断。
南厉川甩手把手机砸向墙壁，顾婓柔震惊了，手抓着他的臂膀，哭着跪在床上：“………你凭什么砸我东西。”
南厉川紧绷着俊脸，伸手攫住她的下巴将她人往后推，她两条腿由于跪着，这一下使得整个人都往后倒，他单膝压在她身侧。
顾婓柔哭着去搬他的手：“你………你松开。”
“你想跟她说什么，说你被我囚禁？”
顾婓柔双眼通红，再度被眼泪给灼伤，她被南厉川扣紧了下巴，说出来的话含糊不清：“你本来就在囚禁我。”
“我囚禁你？”南厉川挑起抹冷笑，他嘴角浅勾，说出来的话像从地狱里发出来：“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爸突然被人追杀，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会不会利用你的好友找到这里，你想拉我下水？嗯？？”
顾婓柔摇头：“我爸虽然好赌，但我深信他跟人没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根本不存在追杀，这只是一起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你确定？”
想着那辆黑车，又想着成浩指父亲是“孙哥要的人”，顾婓柔有点犹豫了，但还是说：“我确定，因为我爸根本不可能跟谁结仇，也许是你不想救我爸才胡乱编的理由。”
南厉川松开手，他倾起身，居高睨着顾婓柔的脸，也看清她眼里的慌乱和犹疑。
“怎么不可能？你爸莫名其妙失踪，又突然死掉，难道你不认为是有人故意杀害？也许这几天，你爸做了什么事，得罪了孙哥呢？”
她仰起脸，视线锐利：“那你为何这么肯定是孙哥？”
南厉川眯起眼睛：“我跟他有过恩怨，知道他手段狠毒。”
顾婓柔艰难地想要撑起身，眼前却一阵晕眩感袭来，她记得，第一次见面南厉川就受了枪伤，也许是孙哥干的，心想南厉川会不会想利用自己对付孙哥？
她咬紧牙关：“不可能，我爸压根就不认识孙哥，你就别在我这里煽风点火了，我不信。”
“那你说说，开车撞你爸的是谁？”
她语气坚定：“反正跟孙哥没关系。”
“行！”南厉川语带嘲谑：“那就让你爸白死吧！”
“你！”南厉川每句话都刺到顾婓柔心坎，她半坐起身：“我爸才没有死，你滚，滚出去！”她似乎都忘记了，这是南厉川的房间。
南厉川眼底一片黑暗，忽然单手掐住顾婓柔的下颚，力道加大，但还不至于要她的命。
顾婓柔的坚持，在他看来已经到了顽冥不灵的地步，到目前为止，还没见过这么倔的人，居然拒绝他的善意帮助。
顾婓柔只觉呼吸陡然一窒，但仅仅是瞬间，南厉川牙一咬，松开手，带着怒气转身出去，“砰”地将门带上。
顾婓柔抱紧膝盖后再度痛哭出声，南厉川立在门外，晦暗不明的脸掩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朦胧，片刻后，他大步离开。
★★★★★★★★★★《首席：我为虐你而来》★★★★★★★★★★
第二天，顾婓柔是被佣人拖地的动静吵醒的，南厉川出去了，偌大的别墅只有两个佣人，一个打扫房子，一个修剪园林。
她出去，也没见她们挽留，就很自在地出入。
回家的路上，顾婓柔从包里掏出手链，这是当年考上电影学院时父亲给她买的，也是他们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纪念品，她抹着眼泪将手链放进衣服口袋里。
顾婓柔先去车祸现场看了下，那里有几条明显的刹车痕迹，还有被撞坏的绿化带，除此之外一切恢复正常，过往车辆依旧川流不息。
回到家天色已晚，顾婓柔进门之前情绪还是忍不住，她在楼梯口徘徊很久，将眼泪一次次憋回去后这才开门进屋。
女房东听见动静探出头来看，叫着：“顾婓柔，今天有警察来找你，你没做什么坏事吧？你爸呢，咋不见他回来？”
看来女房东还不知道父亲出事，顾婓柔虚弱的说：“他有事出远门了，谢谢你提醒，放心吧，我没做什么坏事。”
她反手掩起门，李妍的电话来了，因为她手机被摔坏，李妍打到家里座机。
“斐柔，你没事吧？你究竟在哪？我找了你一天都没见你人影，电话给你公司他们说你没去韩国，斐柔，你爸………”李妍停顿片刻，试探的问：“你爸出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
“那你………没事吧？”
“妍妍，我先去开门。”顾婓柔把电话放一旁，几步上去扭开门，两名年轻警察正站在门口，其中一人开口道：“顾小姐，我叫李昊。我想跟你了解一下你爸的事。”
“好，你们等一下。”她返回屋，跟李妍说有事要出去，李妍叮嘱了一番，然后挂了。
顾婓柔跟着李昊警官来到小巷口，恰好看见南厉寒从BugattiVeyron超跑里面出来。
李昊警官明显认识南厉寒，上前打声招呼，然南厉寒急得跟什么似的，只跟李昊警官点了下头就一把拉住顾婓柔：“你跑哪去了？我担心死了。”
顾婓柔头挨向南厉寒颈间，半晌后，才发出声来：“南厉寒，我没有爸了。”
南厉寒身体明显僵硬，手抬起后抱紧她：“出什么事了？”
“我爸死了。”顾婓柔眼睛干涩的疼，却流不出眼泪：“昨晚跟你分开后，我就接到我爸的电话，然后我就赶过去，然后………”
南厉寒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抱着她。
她双手抓着他的西服：“南厉寒，听说害死我爸的是黑帮。你知道撞死那些人吗？”
南厉寒牵起顾婓柔的手将她拉到BugattiVeyron超跑旁，压低声音问：“怎么这么问？”
“有人说，那些人是孙哥派去的。但我不知道这个孙哥全名叫什么。”
南厉寒眼里满是惊讶：“孙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