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林又嫃环顾了一下,在梳妆台前看到了,“你要剪子干嘛?”虽然嘴里这么问着,但行动上还是走了过去,拿回来递给余好。
“没,怕等下要用到一时找不到。”余好摸索着,把剑刀放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
林又嫃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静静的看着端坐在床沿上双手交织在一起的余好,有些出神的不再说话。而余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亦是不再出声。
屋子里陷入了有些沉闷的寂静中。林又嫃下意识的深深的呼吸了一下。
而那个去洗澡的林尔臻已经推门进来了。
他进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好儿,你沐浴了么?”
这话在林又嫃听来及其的逆耳。一个男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问人家女子是否沐浴?
“嗯。”余好坐在床上轻轻的应了一声。
林又嫃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明明没有……
原本新嫁娘是应该在早上起来的时候沐浴的,可是她们就两个人没有丫鬟伺候,早上起来还要提水什么的有些烦,余好就昨晚洗了今早只是稍微擦了擦。
不过,洗没洗又没什么的。
林又嫃看到林尔臻已经走进了,才不得不退了出去,体贴的帮他们把门关上,然后才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一、二、三、四、五、六……
明明才二十一步路,林又嫃像是走了很久。她突然有种感觉。
一步一天涯……
林又嫃回了自己的房间,稍稍洗漱了下。出来倒水的时候下意识的朝旁边的屋子瞧了一眼。
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很冷清。
林又嫃默默的把盘子放回房里,然后又整衣走了出来,蹭蹭的爬上了数,坐在老地方。
赶巧,坐在这里,她一张眼就是对面的那间屋子,里面还有微弱的光。
据说今晚他们是不能把这灯给吹灭的。
原本灯是放在内间的梳妆台上的,余好说这样外面人可就能看见里面人在做什么了吧,到时候她们偷吃东西的时候不小心被发现了怎么办。然后林又嫃就把灯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这样因为了珠帘和床帏的遮挡,外面人怎么也看不见里面的人在做些什么。
就像她现在。她只看到微弱的光亮着。可能偶尔有些被放大到不像话的影子,但是已经分辨不出什么了。
不知道余好现在在做什么。林又嫃心里想。
对洞房,她脑子里的概念就是成亲后一定要做的事情,至于怎么做她是一点都不清楚。她原本还担心今晚余好会问她怎么洞房,毕竟她对这里不了解。可没想到余好一点都没有提到这个。整个晚上她们都在聊天,其实是余好在说她在听。余好给她说她家乡的成亲是怎么样的,还说那里的嫁衣很多都是白色的。这让林又嫃很是惊奇,哪有人在喜庆的日子里传全身白的,这不是奔丧么?
余好还说道她那里成亲的时候要有会发光的酒,叫荧光酒,在灯都灭了的时候慢慢的倒在酒杯塔上,很漂亮。
林又嫃问她是不是见过。
余好说:“当然见过了,身边好些亲戚朋友都结婚了。”
“那你怎么没有?”林又嫃问道。
“因为我还在念书啊。”余好这样说。
这个理由对林又嫃来说很是牵强,她觉得余好是在敷衍她,她以为余好不喜欢她问这个问题,便不再说这个,只是在心里默默的猜想,可能没有遇见余好要的那个良人。这样想的时候,她分不清自己是欢喜还是忧愁。
林又嫃看着那个微亮的房间,怔怔的出神。
屋子里就一张床,余好是不是已经和二哥睡下了?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林又嫃突然有些难受。
在这几个月,其实她都好想和余好来个促膝长谈。在二哥那里的时候有看到一些小故事,上面说的君子之交在浓时就会秉烛夜谈、同睡同住。她想试试那般是什么样的滋味,而且还是和余好这样的女子。
可是她每次有想法的时候,看着余好就是开不了口。
不知道,他们睡在一张床上会说些什么话,想她和余好这般亲密的话么?
没来由的,林又嫃突然想起白天余好附在林尔臻的亲昵样子……
真真是,不让人安睡。
17第十六章
晚间子时,林又嫃才回了自己的屋子,白日寅时刚过就梳妆好走出了房门。
在平时,她一般都是在院子的某个干净平坦的角落扎着马步打着散拳,今天不知怎么的,她就是想在树底下打拳。
树底下原本是她想要避开的地方。早年,娘亲总是在树底下搭条躺椅,然后抱着她坐在那里,给她讲故事。那时候娘亲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了,爹爹才让她们搬到这个小院来静养。
而这个地方,自是从娘亲走后,林又嫃都不愿意一个人站着。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爬上树梢。
只是今天有些不一样。
她整晚都睡不好,半梦半醒十分不安稳,天知道是怎么回事。
正在神游间,听见对面的那间屋子有了开门声,林又嫃正出了直拳,又想转头看看,方向一下没对拳头擦到了树干。
“嘶……”林又嫃看见开门出来的是林尔臻,手就更痛了。
“林又嫃!”林尔臻看见林又嫃,一脸的高兴,“帮好儿打点水来吧,我说帮她打她死都不愿意。”
林又嫃看着林尔臻脸上的喜色,心更加闷了,还有些疼痛。这家伙,什么时候连名带姓的叫唤她了!
林又嫃愤愤的转身去打水,也忘记了自己马步根本就没有够时间,一套拳都没下来。
等她把水端进去的时候,林尔臻不知道去了哪里,房间里就余好一人,坐在梳妆台上拨弄着头发。
房间里因为一夜的紧闭,味道有些怪异。林又嫃轻微的皱了下眉,又马上松开了。新婚当夜房门窗户都不能打开,这个还是爹爹嘱咐过的。
只是里面不再独有余好一人的味道了,林又嫃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的女儿香里有了掺杂。
林又嫃把水盆放好,招呼着:“余姑娘,洗漱了……”
“余姑娘?”余好转过头来,一手还是折腾自己的头发,“你什么时候又换称呼了?这余姑娘叫得实在远。”
“那你想我叫你什么好啊?”林又嫃看了余好一眼,又垂了下去,只是看着自己端来的盆,里面的水还在摇晃,有着破碎的圈晕。
“当然是嫂子啊,我可是你二嫂诶!”余好说着还是把头发如之前那样扎,只是少了块头巾,“喏,这个还给你。”
林又嫃一瞧,是昨天给她的那根白玉簪子。“送给你吧,你成亲的礼品我都没有准备,这不正好。”
余好把手缩回来,看了看,估计也挺喜欢的,就不坚持了。
“那个,我哥看到这簪子没?”林又嫃突然问道。
“没啊,头发我自己解的,他早晕在桌子上了。”余好说着把簪子放进小盒子里。“怎么了么?”
“……我哥没见过这簪子……”林又嫃说的有些扭捏,更加的却是心里的不痛快。余好刚才说到二哥时,语气里明显有些亲昵,哪里像以前那般疏远……
“你是怕他笑话你么?”余好好笑的回头看着林又嫃,“我们昨晚一直在说话,他说到你的时候可是一点都没觉着你是女孩子……哈哈!”
“才不是!”林又嫃有些窘迫,“你们,你们什么时候说我的……”其实她应该问“你们为什么要说到我”,可是一张口竟变了个意思。
“昨晚啊,我解头发之前……”余好把簪子又重新插进自己的头发里,“怕不小心被他看见,我先弄几天,等他潜意识里以为是我的东西的时候我再放好……”
“随你。”林又嫃兴趣黯然。昨晚余好不止一次抱怨那凤冠重,可是她竟然可以戴着它和二哥聊天,看情形估计时间还不短。
“你怎么了?”余好走到林又嫃身边,放了块帕子入水开始拧,边擦拭着脸边说,“这几天你都得自己去军营了哦,你爹说这三天给我和你二哥放假。”
“放假?”林又嫃有些傻。
“唔,就是要我和林尔臻多多有两人世界吧……”余好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昨天林尔臻说的,你爹怕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孙子了……”
“……”林又嫃瞪大了眼睛,嘴巴张了张想要问什么,可是心沉得可怕,倒是一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孙子?那就是她的侄子,是林尔臻的孩子,是……余好生的孩子……
林又嫃没有再理会还在洗着帕子的余好,有些恍惚的走出了房门。林尔臻正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不远处,手里端着木托,上面放了六个碗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诶,嫃儿,进来一起喝点粥吧……”林尔臻神清气爽。
林又嫃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怎么了这是?”林尔臻有些愣神,不过也没做多想,抬脚走进房间里,“好儿,吃早餐了……”
林又嫃坐在床上,双手捏着被单,其实她更想的是捂住心口,那里一抽一抽的很难受。
为什么难受?林又嫃不断的问着自己。是在听到余好说要生孩子的时候,还是更早?
余好和哥哥成亲,成为自己的嫂子,自己为什么要不开心?
爹爹要余好生孩子,林家有了后代是喜事,自己为什么要难受?
是怕自己的好朋友被抢走了么?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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