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夏歪着嘴笑了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没什么,一点小毛病。”
这说辞七姨娘能相信才怪,什么样的小毛病可以把人折磨成这样?乌黑的头发没了光泽。
脸苍白的跟一张白纸似得,嘴唇上也没有血色,看的七姨娘心里也一阵泛酸。
虽然她跟苏染夏关系不远不近,但是七姨娘不是一个冷血心肠的人。
“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你要是有什么,可让你父亲怎么活。”说着睨了秋染一眼,“你屋子怎么只有她一人伺候?是不是用的人不够?”
“够了的,是我嫌吵闹,把他们撵出去的。”苏染夏虚弱的笑了笑。
七姨娘点了点头,眼神左看看右看看,在找什么的样子。
苏染夏福至心灵,眉头挑起来,又放了回去,“我父亲也是刚走没多久,你现在追还来
得及。”
追?来得及?这两个词就像两个刺一样,狠狠的扎进了七姨娘的心里。
并不是因为苏染夏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而是这两个词,恰恰就是自己这一辈子的污点。
是她不顾颜面追了苏惊风,是她抱着侥幸心理,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切来得及。
到底是她喜欢了一辈子的人,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失望是一回事,放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七姨娘又坐着陪苏染夏说了会儿话,才带着丫鬟慢悠悠的走了,相较于刚进来的时候的紧张。
她出去的时候,背影好像比刚进来的时候坚毅了一些。
不过一会儿,就有好多丫鬟拿着各式各样的食盒来了苏染夏的屋子,里边有苏惊风让带过来的。
又有七姨娘要带过来的,更有老夫人那里赏赐的,整整摆了满满的一桌菜品,看的苏染夏头都跟着痛了。
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密密麻麻的菜品,苏染夏脑子里无端蹦出了一句话。
“我总想着,以后要日日的看着你吃饭,不吃也要逼你吃下去,你看,你那么瘦,现在却更瘦了……”
苏染夏吃过饭之后,很想要出去消消食,顺便看看这两日没去院子,院子里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最终还是被秋染给架到了床上,“小姐您现在首要、也是唯一的任务就是,好好的躺在床上!”
秋染不满意的撅了撅嘴,“小姐从来都不知道体谅自己。”
苏染夏终究难逃吃了睡、睡了吃的命运。
没办法记录,也没办法看兵书,苏染夏只能在脑子里模拟自己的后路计划了。
云玦刚才那一番让她心惊肉跳的话,让她幡然醒悟了不少,到底还是被仇恨蒙蔽住双眼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注意,也没有想到。
定国候府现在本身就处于危机中,或者说,一直以来都是处于危机中。
在京城里,在朝堂上,没有关系网的人永远都是最先被淘汰的,苏惊风对于别人来说,有也好,没有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不是因为皇上相信苏惊风,恐怕他现在住的就不是定国候府了,而是某处山上的某一座坟墓。
但是皇上已经老了,即便他再信任苏惊风,也不能控制别人让别人也信苏惊风。
且,他只有两年多的寿命了,他的信任也只能保证定国候府两年多的安全而已。
等皇上仙去后呢?等他仙去了,定国候府该怎么自居?
苏染夏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装作假寐的样子,脑子却在不停的运作中。
现在朝廷里都有哪些官员,她并不清楚,一是以前没有兴趣,二是打听的太仔细难免引人怀疑。
既然决定了要周旋在里边,就要摸清楚朝廷里的底细,比如有几个派系,哪派支持哪个皇子,哪派保持中立,她全部都要知道。
可是她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物,可以清清楚楚告诉他朝廷政局的人。
现在培养人再去接触这个,已经太晚了,小柳虽然是皇上的人,但是她的规定确实,只做不问。
想必朝廷里的事,她也一概不懂。
苏染夏想到小柳,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对了,江季!他是皇上养大的,教了他很多这方面的知识,
甚至放他在外边专做这些腌臜的事,那么他应该对朝廷里边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
即便他自己看不清楚,皇上也一定会告诉他的。
不告诉那把刀杀到哪个方向去,它又怎么能杀掉需要被死亡的人?
只不过,从小柳的话里不难看出来,江季对皇上的衷心不是一星半点,在他的心里。
皇上是他的主人,也是他的‘父亲’。
怎么可能会有儿子,愿意背叛自己的父亲呢?更何况是让他欣赏崇拜的父亲?
苏染夏闭着眼睛,眉毛习惯性的蹙到了一起,两个手叠在肚子上,两手交握,大拇指也跟着转起圈来。
还有上一世的事,她上一世并不知道有江季这号人物的存在,她初次猜测的是,最终是江季背叛了云玦。
把皇上的遗诏所在地方告诉了云乾,甚至把云玦身上的事告诉了云乾,这才导致了云玦最后的‘消失’。
只是,现在她越来越糊涂,江季对皇上那么中心,怎么可能在他死后,违背着皇上的意愿。
她知道,这里边一定发生了什么故事,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只要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只要找到了让他倒戈相向的原因,这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染夏想着想着出了神,嘴里不由自主咕哝了一句。
第二百章 蛇窟冒险
却说云玦出了定国候府,龚羽和四蛳早就在不远处等着了,龚羽和四蛳身上穿着平常的短打劲装,两人三马遥遥站在树下。
看到四蛳也过来了,云玦走至两人跟前,上上下下看了看他,“你怎么也来了?”
“主子身板只有龚羽一人,我不放心。”四蛳眼观鼻鼻观心,眉头紧锁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想也知道,云玦身体还没有好尽,需得安心静养才最好,这好容易养到八分了,却又要为了那个苏染夏以身犯险峻。
他心里有许多不满意,但他是奴才,没有那个权力质疑主子,能做的,只能尽心尽力的跟着。
“你不用跟着我,在这里守着吧。”云玦看了眼身后隔得不远处的定国候府,脸上平平淡淡。
四蛳早就知道云玦会把他留在这里,好在他也做了两手的准备,“主子放心,我带了人出来的,已经安排在定国候府周围,必定会护得她周全。”
既然有了安排,云玦也不多做迟疑,飞身上马,双腿夹了马肚子,嘴里低喝了一声“走!”鲫。
他的马通身雪白,马腿筋腱有力,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马驹。
这马还有个名字,原先叫飞雪,因为浑身雪白,跑的又飞快,干脆就叫飞雪了。
后来云玦知道苏染夏不喜欢雪这个字,又因为她那只狐狸叫大白,他干脆把这马改名叫飞白了。
四蛳和龚羽听到云玦摸着马,叫它飞白的时候,心里很是滴血了一阵子,这么一匹好马,却被改成了这么个名字。
如果这马听的懂人话,知晓人情世故,估计也能当场吐血不止。
云玦心里着急,一丁点的时间都不想耽搁,又因为这事隐秘,三人也不走官道,干脆专挑着山道小路走。
要是搁着一般的马,这么长的路,再加上这么快的速度,早就累摊下了。
四蛳和龚羽的马驹虽然比不上云玦的好,比一般的马可不止好了一星半点了。
即便是这样的好马,在他们连夜不停的赶到地方的时候,也累的卧在地上了。
“你去把马找个隐蔽的地方拴上,我和龚羽先进去看看。”云玦看了眼四蛳,转身朝着洞里走去。
龚羽冲四蛳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跟着云玦进去了。
云玦一边走,一边撩起袍子,把袍角塞到了腰带里,“这里跟走时有什么不同?”
龚羽四处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主子放心,并没有人进来过,还是走时的样子。”
因为云玦当时受了重伤,他们一片忙乱,把洞口弄的乱糟糟的,即便是隔了这么长的时间。
地上居然还能看到他们当时的脚印。
“走。”确定没人来过,云玦脚尖点地,一个用力朝着深处掠去,沿途路过许多的陷阱都被他巧妙的避了过去。
不过一会儿,身后便有人跟着掠了进来,正是去栓马归来的四蛳。
洞里曲曲折折,云玦跟一般人不一样,只要是他看过的东西,短时间内是忘不掉的。
更何况是来过一次,给他投下深刻印象的藏宝地?
三个人在洞里兜兜转转,终于到了当初云玦和苏染夏发现蛇窟的地点,隔的远远的,云玦就闻到了蛇腥味。
蛇是冷血动物,身上本来不会有太大的气味,但是那么多蛇聚集到一起,没味也变的有味了。
云玦慢慢的靠近那个蛇窟,只见一个大坑就在平地的正中间,里边密密麻麻盘着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蛇。
这个坑是被人专门修建的,坑面被用光滑的石头贴满,那些蛇根本爬不上来。
不知道最开始这里头放了多少条蛇,又经过了多少的时间。
总之,现在这蛇窟里的蛇,是一条叠着一条,聚在一起蠕动个不停,看的人头皮发麻。
四蛳才刚探头一看,腿就软了,“主……主子,要,要下去取,取蛇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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