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门户,被他提前得了消息,跑到五台混元祖师门下求取庇护。
那时节,混元祖师受了蒙蔽,又看毕修资质不差,五台正是用人之际,便将他收下。结果引起五台与白谷逸夫妻的结怨,导致后来凌雪鸿受人暗算,在开元寺兵解坐化。
白谷逸、凌雪鸿一直以为,此人在五台山麓被他们运用飞剑将其腰斩,身死道消。实际上,这妖道偷生潜迹,直到如今。
原来那毕修为人机诈,知道虽投在混元祖师门下,在他门下不过暂避一时,被白谷逸夫妇四处搜拿,早晚遇上,必难幸免。知道赤身教主鸠盘婆津于脱神解体之法,能在危急之间,指人代死,对方多大本领,轻易也查看不出。
毕修乃借着混元祖师的幌子,背了人再三苦苦哀求鸠盘婆,居然得了传授。自此苦练纯熟,于是下山之后,故露行藏,让凌雪鸿等人知道,果然中了毕修圈套。立即追去。毕修预先安排好一个替死鬼,特地将凌雪鸿引到五台山下,施展脱神解体之法,指人代死。
凌雪鸿也是命数所致,居然不察,还以为孽徒伏诛,随用五行绝灭散,将尸首化去。混元祖师见新收爱徒惨死,凌雪鸿上门欺人,两下自然仇恨愈深,引起后来诸多纷争。
妖道毕修却鸿飞冥冥,隐过一旁,免却异日杀身之祸,居然漏网。
后在鸠盘婆处得知凌雪鸿有一厉害的仇家,乃是金臂行者胡嘉,以前曾被凌雪鸿斩断过一条右臂、三根肋骨,吃了大亏,几乎废命。如今岐山凤凰岭古墟洞中潜伏不出,用百炼津金,不但将断臂和肋骨补上,而且还能飞出伤人,专破敌人飞剑。
二恶相济,均是凌雪鸿的仇人,便由鸠盘婆举荐,毕修拜师金臂行者胡嘉。
新近打探到消息,说是凌雪鸿兵解转世后,托生苏州杨家,唤作杨瑾,又被接引到前师门下,功行更胜先前,正寻找二人报仇。
师徒二人这才来瀚海长白山天池附近,寻找伏龙草,打算祭练一件厉害的邪宝,再去寻杨瑾算账。哪知在军营外伤了夏完淳,被紫玲、寒萼赶跑。
这里面的昔日原委,当日许飞娘曾经与紫玲说过,又道掌教真人对此颇有怀疑,怕是还有隐情,只是被人搅乱天机,一时看不分明。
寒萼心急寻找苦泉,救治夏完淳,哪里管的了这么多恩怨,忙拉住紫玲便想先去救人再说。紫玲倒是想再听歌明白,也好回去告诉许飞娘知晓。毕竟这毕修拜师五台的这段公案,大有疑点。
这姐妹二人想法有别,一计较之间难免有些动静。
金臂行者胡嘉也是旁门魔道中的好手,哪里能不知晓?当即看破,也不动声色,故意对毕修道:“你也是糊涂,既然那个明将是天狐二女看重之人,只需以波罗刀伤要挟于她,没有我门中解药,看他如何医治!”
说罢,暗中使了个眼色,叫毕修接住自己的话头。
毕修当即会意,故意大声道:“师父说的甚是,今日只叫那人白白死了,我们一点也没捞着好处,端的不值呢!”
寒萼听他们这么说辞,忙一心惊,便要跳将出来,与妖道师徒见个分晓,迫令二人交出解毒之药。
紫玲无法,只得一同现身,。
二人也不多话,将玄功运足,倏地大喝一声,各将飞剑、飞针放出,化成冷滟滟一片银光,直取胡嘉、毕修二人。
妖道师徒虽早有防备,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山谷中有妖师事前布置的毒阵,只等紫玲、寒萼入彀,即便行法。
不过紫玲、寒萼的飞针、飞剑岂是易于?胡嘉知道宝相夫人的威名,不敢大意,将他习练纯熟的金臂飞出,正好挡住紫玲的红云针,两下一交手,连胡嘉都觉着吃力,怕万一再耽搁下去,便来不及施展邪法害人,是故只略微抵挡,往阵中跑去。
寒萼与他们一交手,也觉得二人功法不过尔尔,心中越发大意,紧追不舍。
紫玲虽老成持重,防备着妖道师徒反扑,可因为夏完淳的伤势甚重,自己也是心乱不已,一同急速追去。
事机瞬息,稍纵即逝,便是这晃眼的工夫,已到了妖道阵法中间。
只见金臂行者胡嘉一伸左手,将身旁备就的四面形如手帕的黑网一晃,喝一声:‘疾!‘立刻空中便飞起级片数亩大小的乌云,展将开来,三面环抱,跟三堵墙一般,挡住去路。
寒萼正冲在前面,猛闻一股腥骚刺鼻之味,抬头一看,又见一片极厚的幕天黑云,当头罩下,连飞身而起也是不能。忙心中大呼不妙,只是已然不及,眼看着那漫天黑云便将姐妹二人笼罩在其中!
第八十三回 昧前因完淳遇险
夏完淳心中一惊,自己对眼前这人毫无印象,而此人原来至此,居然直接道明,为了自己而来,怕是来者不善,当即故意隐瞒道:
“道长所问之人,我倒识得,他如今官拜征北左路的总兵官,在前面大营中坐镇,我等皆是其属下,来此乃是奉了上官差遣,查看行军路线的!”
那道士白眼一翻,冷笑道:“谁人说你是英雄子?居然藏头露尾,好不知羞!”
完淳当年在襁褓中,为赵坤元去探看,呼其为英雄子,是故世人多谓其位英雄子,这些年来,完淳的文章战功,也完全可当得这一名头,哪知这道士开口讥讽,完淳如何能忍受?
不过不知来人深浅,不好冒然冲突,暗中示意属下,备好弓箭,以备万全。又对那道士拱手道:“道长哪里人士?来此何干?不知道这里乃是两军交战之地,万一遇着兵锋,道长如何保全?”
那道士不屑道:“世间凡兵,怎能伤我?道爷已是陆地剑仙,视你们这帮官兵如土鸡瓦狗一般,今日来此便是要问你借一样东西!”
完淳听他语气骄横,知道不是善茬,警惕道:“道长既然不肯示下法号,我等又有军务在身,不可久留。若要化缘,容我等入营,取些金银赠予道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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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士又是怪笑连连,指着夏完淳道:“本仙长,要你的金银何用?今日来此只为取你的首级一用!”
说罢缓缓起身,晃晃悠悠。往完淳等人马前踱去。
完淳身旁亲随忙上前护住,将马缰一提,军马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往那道士当头砸下。若是寻常人等被马蹄践踏,非死即伤,哪能保全?
可那道士豪不慌张,一抬手,居然握住马蹄,也不见他发力,举将起来。往半空中一抛。复又急坠,可怜这军中健儿,跌得粉身碎骨、尸骨不全。
完淳见了,肝胆俱裂、火冒三丈。抽刀纵马。对那道士当头砍去。其余亲兵,也个张弓,箭雨飞射。
那道士依旧毫不在意。几十只飞箭到其身前三五尺的距离,便不能进,悉数掉落地上。
完淳十分悍勇,纵马飞至,自下而上,借着马势,便是反手一撩。
马刀还未及身,那道士步踏虚空,似慢实快,来至完淳身前,劈章打去。也不知使得什么邪法,一声炸雷,将他打落马下。
一众亲兵,忙飞奔而至,护着完淳。
那道士也不迟疑,手起之处,飞起一道剑光,将拦在前面的军士,砍瓜切菜一般,杀了几乎死绝。
完淳心痛不已,可又见这道士已会飞剑,自己一介凡夫如何是其对手?剩余的几个亲随又力劝其快速回大营求援,只得翻身上马,往后退去。剩余缠着妖道的亲兵悉数死于那道士剑光之下。
见完淳纵马飞奔,那道士也不甚急,遥遥一指,剑光脱手飞去,直取完淳后心,眼见便要身首异处。
忽见完淳后心忽然飞出一道金光,抵住那道士的剑光,交汇之处,只听叮当一声脆响,那道士的飞剑居然坠落地上,有若死物。不过完淳的那道护身金光也不知所踪。
那道士气急,飞身而前,取过飞剑,放在怀中,见与飞剑落在一处的还有两片碎玉。拿起来一看,知道是五台派的护身玉符。略踌躇了片刻,依旧在后紧追。
军马虽然矫健,如何比得了修道人的飞遁?不一刻便已赶上。
那道士抬手又取出一面妖旗,往空一掷,立时便有一道五色烟光上冲霄汉,将完淳军马拦住。那马去势甚急,一时停不住,翻滚而下,连带着完淳也跌落下马。
还未站立身形,忽觉左臂一阵刺痛,不知被什么兵刃刺伤,血流之处,不觉疼痛,只是奇痒难耐,心头又泛甜酸。完淳知道此乃中毒症状,不敢大意,翻身而起,只一臂握着单刀,步行往林中窜去。
那道士哈哈怪笑,骂道:“不知死活的小贼,中了道爷的波罗刀,一个对时便浑身溃烂而死,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说罢紧随其后,眼见着便要追上,也不用什么兵刃,只将玄功幻化了一只长臂,便要抓住完淳后心。
完淳无奈,见走之不脱,只得回身举刀,朝那道士长臂砍去。这凡铁怎能敌过玄功?那道士一把抓过单刀,劈手一把拽过来,反客为主,握着刀尖,便看向完淳。这时节,完淳去势已尽,又是力竭,只得眼睁睁看着被道士砍死。
忽见远处一声清啸,倏忽飞来一道红光金霞,缠住那道士手臂,只听哎呀一声惨叫,那道士捂着手臂,已然受伤。
完淳转眼看去,远处半空两道津光闪烁,飞遁而至面前,津光一敛,现出两个妙龄少女,紫色秀美,世所罕见。
这两个少女,一人上前扶住完淳,查看其伤势,另外一人拦住那道士,喝问道:“你是何方妖道?用邪法戕害我大明军兵,速速通名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