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
到了洞门外,见满是烟云雾岚,知道是玄门禁法,冒犯不得,忙双膝跪倒,也不敢大声喧哗,扰人清修,只在心中默祷,求极乐祖师赐见当面。
不一刻无忧洞前,金光略闪了闪,山谷中烟云一收,现出两扇石门,自行开启,一个声音传出,正是极乐真人,命二人入内。
紫玲、寒萼不敢耽搁,忙疾步趋前,入洞见内里高台上,端坐一个玉面长须的中年道人,正是极乐真人的肉身,正笑着看向二人。
紫玲忙将来意说明。
极乐真人笑道:“原本你父亲的事,该我这个师傅出面的,掌教真人不辞辛苦,为我筹划,贫道自然乐得袖手了。
你父亲官拜辽东三镇总兵,如今在瀚海之东与鞑虏交战。他身负皇命,哪能轻离?你二人前去度他,也不可因小失大,须见机行事,方是两全之策!
我昔日收他,本是打算传承道统,以为衣钵弟子。不过如今我早悟前世因果,已无道统传承的妄念。便请掌教真人为我安排你父亲的去处吧!”
极乐真人本是前青城派的祖师,只是如今他已看开,连青城山都不愿涉足。矮叟朱梅、伏魔真人姜庶借机而起,奉了天都、明河遗命,打算重新开创青城派。二人又将麻冠道人司太虚和他的师弟吴立,从青城山金鞭崖赶跑,独霸青城山。
此中的恩怨颇多,极乐真人不愿参与。紫玲、寒萼乃辞别极乐真人,往辽东瀚海而去。
再说这秦渔转世的夏完淳,乃是明末有名的抗清少年英雄,十四岁跟从父亲夏允彝及陈子龙等,参加抗清活动,后兵败被擒,大义不屈,怒斥汉奸洪承畴,只十七岁便慷慨就义。
赵坤元对这样的人自然无比钦敬,有心成全造就。这些年来暗中照拂,于大明中兴伟业中,也是立下汗马功劳。近日正在征北大将军李岩督率之下,率领近八万步骑,与李定国部,分为东西两路,分进合击,将清虏残部包围在瀚海东北的荒漠中。
夏完淳早受先父之命,娶妻嘉善钱氏,只是钱小姐早夭,这些年夏完淳忙于国事,便未再续弦。他毕竟有些前世宿慧,乐得孤身一人,逍遥自在,于军务之余,也常专研道书,只是未得其法。
时日已近深秋,漠北之地,寒气甚高,积雪过膝,大军一时无法前行,想要退回关内过冬,来回不易,又是深入禁地,怕为鞑虏所埋伏,乃就地扎营,撒下斥候,打算开春之后,再行发兵。这一日在营中无事,夏完淳乃唤了亲随,在营外察看。
离了大营不过数里,忽见一只黄毛狍子,在雪中瑟瑟发抖。这狍子乃是常见的猎物,完淳一时起意,张弓搭箭,便往那狍子射去。
哪知素日里箭不虚发,今日居然没将那狍子射中,又是在众多亲随眼前,完淳不大乐意,觉着失了脸面,乃纵马急追。亲兵长随,也一并跟着。
这狍子倒也机敏,绕着山梁左右逃窜,诸人居然一时追将不上。完淳不禁来火,发起狠来,定要将那狍子捉住。
这下纵马驰骋,哪里还顾得了许多,不知不觉离军营越发遥远了,忽然心惊,勒住马缰,四下张望。
只见此处积雪已薄,枯草遍地,林中稀数地长着不少老松,三面均是高崖,只进来的一条小道,宽不过数丈而已。
完淳心中默算,依着奔马的速度,离开大营怕也有三、五十里的路程了,一路上也没见着明军斥候哨兵,若是有人在此埋伏,怕是有险,忙命众人回转。
刚一出谷,只见前方老松树下,坐着一个高瘦的道士,看年纪不过四十上下,生了两缕鼠须,一对三白眼,虽穿了一身天青道袍,还是显得十分猥琐。
完淳见这道士在这天寒地冻的漠北荒原,只穿了一身单衣,又突兀现出,必非凡人,乃客气地见礼,请教道号。
那道士呵呵一乐,沙哑破锣的嗓子笑道:“你可是明军的将官,松江府姓夏的吗?”
第八十一回 易周神游晓天机
杨姑婆顾不得许飞娘等人已打到门上,只往殿内而去,自然是情况危急。
原来这易周本是举子出身,只是爱好道法、术数,整日里谈玄说无、穷究易理,居然被他从中悟出阴阳奥旨、宇宙玄机,终于得道修仙,在海外逍遥快活。他又能元神遨游太虚,与灵峤仙府中人常相往来。
近些年来,推算出天机有变,只是测不准祸福休咎,前次表姐优昙神尼,也曾邀请他与佛门诸神僧,一同用玄功推算。不过他知道这乃是为了与五台之间的气运之争,自己不愿掺合,便借故未去。
这一日,有出神遨游,往灵峤仙府中访友,借机打探动静。恰好遇着九天仙阙中有两位天仙下降,与灵峤主人赤杖真人饮宴作乐。
易周作为宾客,一旁陪侍奉,借着宾主融洽的气氛,问询天机有变的缘由。
那二仙,顿时变了脸色,忙告辞而去。
慌了赤杖真人不知是何缘故,易周也不好久待,忙也离去,心中不免惴惴。思来想去,忽生一个大胆的念头,仗着昔年的一点仙缘,想偷入天府,寻找当年点化他的那个前辈金仙,请教机宜。
哪知他这等微末道行如何能逃过天府的管控,尚未摸着天府的门径,便被行法的天'长^风^文学'''。'cf''wx'。'net'将擒住,要办他的逆天大罪。
易周忙开口求饶,又将哪位成全他的得道的前辈名讳告之,指望着能网开一面。
那天将不屑道:“你说的不就是琳琅天府的康道士嘛!我还以为是多大的来头。况且你犯的是天条,这些年来又借着一点小小的术数本事,暗中窥视泄露天机,早该正法!”
易周成道不易,眼看今日便要伏法,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忽然远处一声清啸,飞来一个年轻的道士,也是元神出窍遨游九霄。虽说是仙风道骨。别的也未见什么出奇之处。
哪知这班天兵天将见了他。忙一个个行礼不迭,十分恭谨。
那道士见易周被缚,忙问何故?
天将乃将缘由说了一下。
那道士颔首道:“易周成道与他人不同,虽有仙缘。更多是自悟。世间有此异数。也是难得。今日被我撞见,也算有缘,还请看在我的薄面。略加薄惩,便由他自去吧!”
那天将忙便应下,派了一对天兵,将易周元神押到两天交界之处,借着乾天罡煞之气,令他元神饱受雷火之苦。三日方止。
易周苦捱了三日,方被放了,又苦求天兵,指示那救了自己一命的道人的法号名讳。
那天兵冷笑道:“你等散仙,也敢与他为敌吗?太老人家乃是上清圣人嫡传关门弟子,便是我家九天应元雷神普化天尊见了,也得恭谨地尊一声掌教小老爷呢!
如今他身受天命,下界执掌地仙千三百年大劫,此等天机也不怕被你知道,只是一旦由你口中说出,即刻便为神霄玉枢府中雷祖天尊得知,立即降下天雷,将你玄龟岛炸为寸灰!”
易周一听吓得四体筛糠,方知那人便是五台赵坤元,无话可说,只得失魂落魄回转玄龟岛。
他这一去,元神离体多日,与先前多次出窍遨游大有不同。杨姑婆等人不知究里,又推算不出,自然急的六神无主,坐卧不宁了。易周元神在两天交界中受苦之时,肉身有感,也一起饱受苦痛。
好不容易,等易周元神回体,整个人觉得津气萎靡,浑身无力,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杨姑婆舍了外间诸人,回殿中查看情势,见易周醒转,心中高兴,又见他是这般神情,心中又不免打鼓,忙问原委。
易周哪里敢泄露天机?此事又甚是丢脸,支支吾吾不愿多说,又听外间吵闹,忙问何事。
女神婴易静、绿鬓仙娘韦青青怕公爹责怪易鼎、易震二子,忙加油添醋说道:“禀告爹爹知晓,俱是紫云宫中的两个妖妇,仗着自己是五台门下,无端擅闯玄龟岛,触动大须弥正反九宫仙阵的禁制。
鼎、震二儿原本想略加略加警戒,便放了她去,哪知这紫云宫不依不饶起来,纠集诸多帮手,打将上门。若不是他姑姑回家省亲,母亲一时又不好抽手,倒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说罢一看易静,意思也叫她出言佐证。
女神婴易静,因为受了紫玲红云针所伤,自然对五台诸人心怀忌恨,忙呼应道:“大嫂所言甚是,若非母亲出手,我还不知如何要被这帮妖人围殴呢!”
易周气急,只是一言不发,又问杨姑婆到底实情如何?
杨姑婆与他多年的夫妻,看出易周已然怒火中烧,知道他必是不信女儿、儿媳所说,忙道:“二人所说,大半是如此的。只是紫云宫诸人言语倨傲,令人无法忍受呢!我玄龟岛易家,向来受人敬重,便是他再大的宗门,也不该欺负到我门上!”
易周不住摇头叹息,问道:“紫云宫来人还在吗?快与我前去参见!”
易静忙上前扶住老父,奇怪道:“这帮妖人,父亲何必去见,由我和母亲将他们撵走便是了!”
易周将手重重一扬,把易静推搡到一旁,怒道:“易家迟早败在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孽障手中!”说罢举步而出。
杨姑婆大骇,来不及去搀爱女,跟着也出了殿门。
易静羞愧难当,面红耳赤。
绿鬓仙娘韦青青也知道惹了大祸,不敢出去,拉住易鼎、易震,叫他们莫要乱动,静观其变再作计较。
易周出了殿门,正好见许飞娘、宝相夫人,破了须弥九宫阵的禁制,将轻云、石生、寒萼三人救出。忙上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