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说:“要问能撑多久,得看他替谁办事,为秦相爷效力,也别惹林侯爷,想撑多久就能撑多久。”
刚才那个又说:“你没听说吗?林侯爷早就收到了秦相爷的书信,要把这姓虞的解决掉。我看用不了三五日,还得朱通判主持泉州府。”
有些胆小怕事的说道:“怪不得泉州侯知会我们,不要出城迎接,原来毛病出在这里。唉,咱们人微言轻,管它知府是谁,安心伺候好了泉州侯,平平安安过过小日子也就成了……”
一个衙役从里边三步并作两步跑出来:“老爷升堂!”
朱通海咳嗽一声,不紧不慢地站起来,众大小官员立即在他身后排成两队假意伺候着。各人都偷眼瞅着屏风,等着看看新知府的样子。
沉重的脚步声从内堂一路传来,先出来一名高大的侍卫,怀抱着御赐的尚方宝剑。虞丰年大步走出来,居中坐下,十分威严。
大小官员稀稀拉拉寒暄道:“不知大人驾到,下官们有失远迎……”
虞丰年也不接话,手里玩着金弹子,半晌才开腔:“你们不远迎,有人远迎哪!见面就送了一份见面礼。”
众人瞧见他的额角上高高隆起一个大包,一片青淤,擦了些消炎的药水。人群后的几个官员一看之下艰难地忍笑。
最后面站的都头程不忧微微欠身:“大人刚到泉州,下官等护佑不周,致使大人蒙难,下官一定查个水落石出,严惩不贷。”众官员一齐称是。
虞丰年故作惊讶,对着花名册看了看,说道:“你是都头程不忧?这么说你知道这事啊?”
程不忧面露尴尬之色:“刚听压抑说的,属下办事不力。”
虞丰年一挥手:“把那几位官差大人推上来。”
他带来的随从把在街上抓来的十多名衙役推上来,跪在大堂上。虞丰年问:“程都头,这些人你认识吗?”
程不忧忙说:“认识。他们都是下官的手下。”
虞丰年微微一笑:“噢?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他是乔装打扮的土匪,要不然怎么对老百姓那么横?”
那些被抓的衙役纷纷磕头求饶:“大人饶命,小的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你是知府大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虞丰年问:“这么说你们知错了?想不想将功赎罪?”
程不忧点头:“小的愿领他们将功赎罪,请大人吩咐。”
虞丰年说:“这个简单,你们去把袭击我的凶手抓来。那俩小王八蛋我记得他们,其中一个叫林子山,自称是泉州侯的侄子,找到林子山,自然能找到另一个射击我的小子。”
堂内一片寂静,都头、衙役、大小官员等面面相觑。程不忧开始额头冒汗:“这个……这个……”
虞丰年知道他们没胆子抓人,这番话说出来只是想确认一下林一飞在泉州的影响力。一看大小官员的表情,明白了!林一飞说话比自己管用得多!
虞丰年故意缓和了一下语气:“那小子自称是泉州侯的子弟,兄弟我是不信的。泉州侯诗礼传家,哪里有这样的子弟?”
几个官员纷纷说:“对,对。林子大了什么鸟没有?肯定是冒充的。”
虞丰年慢慢悠悠地说:“不过,我信这样东西!”他的五指缓缓张开,一颗黄金的弹丸掉到桌子上,在桌面乱滚。虞丰年小心翼翼拈起它,放在鼻端嗅了嗅,望着大大小小的官员说道:“这颗金弹子够老百姓活一年的。”
大小官员大眼瞪小眼,被虞丰年的气势镇住了,谁也不敢接话。刚才还把他当成毛头小子的官员再不敢有一丝的小瞧,他在想:“这年轻知府气势逼人,难道真的敢跟泉州侯对着干?”
虞丰年又缓和了语气,凌厉的目光却盯着大小官员说道:“众位同仁,临来泉州,圣上为我送行,说当下民生疾苦,想要镇抚灾民,怎奈国库空虚,钱粮不足。圣上说,泉州历来富庶,令我在泉州府库支取三百万两银子充盈国库。
“不瞒诸位,本官接到圣谕,彻夜难眠,三百万两,数目巨大,我担心泉州府库之中没有这么多银两,想要筹集也颇为艰难,不过上午我挨了这么一弹子,疼在头上,喜在心头,街头玩耍的浪荡公子随便弹射金弹子,可见泉州之富贵!请各位同仁帮忙,找个良辰吉日,开府库提取银两,运往临安。钱粮主簿何在?”
其实,这又是虞丰年再试探。此话一出,大堂一阵骚动,在场的大小官员无不变颜变色。泉州钱粮主簿邱敬金慌忙出列,额头上大汗淋漓。
虞丰年对了对花名册:“你是邱主簿邱敬金?”
“下官邱敬金。”
“三天以后,咱们找个时间聊一聊泉州的账目。”
“……是。”邱敬金直擦汗。
虞丰年问道:“怎么?邱大人很热吗?”
邱敬金结结巴巴,支支吾吾:“不……不是,下官见到大人,心中紧张。”
虞丰年微微一笑:“心中坦荡,何必紧张?难道你擅自动了泉州府库的钱粮?”
邱敬金腿一软,扑通跪倒:“下官岂敢?下官岂敢?”
第217章 下马威
泉州侯府,林一飞刚刚看完秦桧的来信,微微冷笑。外府主事林雀巴结问道:“侯爷,相爷有何指令?”
林一飞把秦桧的亲笔信甩给林雀,林雀看后嘻嘻一笑:“相爷真是越活越胆小,说姓虞的不好惹,我就不信他能长个三头六臂?这大东南都是咱林家的地盘,杀个虞丰年还不就是捻死个臭虫?侯爷放心,小人去办就是了。”
林一飞笑道:“你去办吧,不急于一刀杀死,猫戏老鼠,逗逗他?我听说他带了四位夫人过来,个个如花似玉……”
林雀忙说:“侯爷放心,小的明白,小的去抓了献给侯爷尝尝野味……”
……
正月,虞丰年的车队到了泉州城下,高高的城墙遥遥在望,城楼上的旗杆,在天光云影间骄傲地挺立着。
白水青城,翠柳平岸,帆影如画,歌喧市闹,泉州城那了不起的繁华与富庶渐渐逼过来。虞丰年忍不住端坐了身子,自有一股澎湃之气从心底涌上来。
驾车的胖侍卫一边娴熟地驾车,一边满脸新奇地观看着市井。虞丰年和诸位夫人坐在马车里,也挑帘往外看。胖侍卫感慨道:“热闹,真热闹。就是临安城里逢年过节的时候也就不过如此了。可是,就靠这街上卖绸缎、灯笼、香粉,也挣不了这么多银子啊!”
虞丰年笑着说:“泉州有钱,哪能堆到街上?都是因为发展海外贸易!”胖侍卫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海外贸易是什么?能挣多少钱?”虞丰年又笑了,说:“海外贸易,就是跟外国人做生意,这一辆大船出去,三五个月回来,比种一千亩地还划算。”
胖侍卫吃惊:“这么多啊!”虞丰年的四位夫人也都很吃惊:“怪不得官人上书要发展海外贸易!”
虞丰年说:“将来咱们不想折腾了,买一条船,我带你们都欧洲美洲,或者买一个海岛,去做岛主,岂不逍遥快活?”
众人说说笑笑进城来,骑在马上的王无忧想到一个问题,问道:“师弟,一应文谍早都送到了泉州,泉州大大小小的官员怎么没有一个出来迎接的?”
虞丰年一笑:“没有迎接的最好!若有迎接的,必定给我们来个下马威。不出所料的话,秦桧早已送信给林一飞,这泉州地面上,谁敢不听林一飞的话?还不知道他们如何算计我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说话间,突然有百姓从远处狂奔而来,口中大叫:“闪开!闪开”
说时迟那时快,两驾马车突然从旁边的街上迎面冲来。车上都飘着“林”字杏黄旗。虞丰年的马车胖侍卫拉紧缰绳,马前蹄腾空,一声嘶鸣,然后迅速撞向路边,把小摊撞翻。
眼看三辆马车就要相撞。对面车上的三个少年拼命拉马,马车斜走。道路狭窄,三辆马车混乱在一起,谁也避不开。马匹受惊,仰天嘶鸣。
对面一辆马车上的少年很快站起来,指着虞丰年的马车大骂:“哪来的泥腿子,敢坏了本少爷的兴头!”说着甩手扬起马鞭,向那胖侍卫劈头盖脸地抽过去。
侍卫随手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夹住鞭梢。马鞭立刻绷得直直的,少年拽了拽,喝道:“撒手!”侍卫手腕一抖,少年收不住,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倒。
虞丰年带来的侍卫下车的下车,下马的下马,护着面色愠怒的虞丰年。虞丰年审视着马车上的“林”字旗,眉头微皱:“泉州林家的子弟,光天化日,如此嚣张跋扈!”
少年拧了一拧脖子:“年龄小,没见识!告诉你,我叔叔是泉州侯!本少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子山是也!”
虞丰年冷笑下车:“林少爷?口气倒不小……”话音未落,耳边金风起,一粒弹子不偏不倚打中了虞丰年的额头,顿时青紫一块。虞丰年捂着额头,龇牙咧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却见到地上一枚金弹子,便弯腰捡起来捏在手心。
马车上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躲到另一个身后,露出头来冲着虞丰年做了个鬼脸。一只手里还掐着弹弓,他招呼马大珩:“走啦!”
两辆马车分别转头而去,胖侍卫跳到前面拦住:“站住!”“怎么着?”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十多名衙役,打头一个手里还悠荡着铁锁链,“大庭广众,找茬打架是不是?”
虞丰年强压一口气:“怎么不抓那帮小王八蛋?”
衙役头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虞丰年:“小王八蛋?知道他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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