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下次。」朱天抢着保证,续道:「至于你的解药,各种药草都已经找得差不多了,我会命人尽快为你炼制。」
岳斩霄微一点头,不再多言,点着手杖转身回房。
朱天松了口气,怕玄晋出言不慎再惹事端,他干脆不松手,挟了玄晋快步离去。
◇
「姓朱的,快放我下来!听到没有!」
出了林子,朱天捂在玄晋嘴上的手掌便移开了,却仍将玄晋夹在腋下,大步流星往横波殿走去。
一路上的侍卫撞见两人这等情形,无不绷紧了面孔强忍笑意。玄晋又窘又气,可任凭他扯高了嗓子抗议,朱天充耳不闻,径直踏入横波殿。
「朱天!」遭男人忽视的紫阳王爷终于发飙,一口咬住朱天手臂。下一瞬就如愿地被吃痛的朱天丢在温泉池边。
可怜的腰骨又被狠狠撞了下,玄晋痛得龇牙咧嘴,连声呻吟。
「唉,叫你咬,自作自受了吧!」朱天本来还想教训玄晋一顿,见他满头冷汗,倒也有点不忍心,把玄晋抱到池边的软榻上,让他俯身趴着,掀起他衣裳道:「让我瞧瞧伤得重不重。」
「骨头都快断了,你说严不严重啊?唉哟……啊!轻点,痛啊……」腰后被朱天手掌轻柔一按,便痛彻心肺。玄晋无暇再斗嘴,一个劲儿地狂喊痛。直等朱天取了消肿化瘀的药油回来,为他涂擦活血好一阵,疼痛才稍有减退。
朱天一边在玄晋乌青了一大块的腰背上推拿,一边忍不住摇头。
「凤羽不是提醒过你,别到林子里去的么?还好有侍卫看见你溜了进去,赶来向我禀告。否则你今天就别想活着出来了。记着,以后不准再靠近岳斩霄。他武功高强,我也不过勉强和他打个平手,你倒好,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去戏侮他。」
「他不是你的人么?」玄晋总算听出不对劲,郁闷之极,将榻上的锦缎褥子当做岳斩霄,用力咬。
「嘿,句屏水师统帅名扬天下,恐怕也只有紫阳王爷您没听说过岳斩霄的大名,才会去捅马蜂窝。」朱天奚落着玄晋,惹得玄晋扭头朝他直瞪眼。
朱天哈哈大笑,随手将已经用完的空药瓶一丢,起身宽衣解带。
「你又想干什么?」玄晋倒抽一口冷气,勃然色变。他都伤到动弹不得了,这色胚还想寻欢?果然是禽兽啊!
朱天光看玄晋的脸色就知道这草包脑子里在转什么念头,啼笑皆非:「你以为我整天就只想着和你上床?放心,我对伤患没兴趣。别急么,等你的腰好了,我再来好好补偿你。」
玄晋闹了个大红脸,恼羞成怒,提起榻上一个靠垫就往朱天脸上扔去,咒骂道:「滚!谁要你来补偿?哎呀,我的腰啊……」
「又扭到了吧!」朱天轻而易举地躲过靠垫,好气又好笑,斜睨玄晋提醒道:「喂!先前在岳斩霄面前,是谁把我的名字抬出来救命的?现在你就过河拆桥叫我滚,紫阳王爷,你也太绝情了。」说到最后还故意挤出个愁眉苦脸的哀怨表情。
「去!」玄晋嫌恶地转过脖子,心里暗骂自己也忒不争气,危急关头,怎么没想到皇兄,脱口就把朱天这猪头拿来当护身符了?不想再听朱天揶揄,他问道:「对了,你说的解药是怎么回事?」
「哦,那是用来医治他眼睛的。呵呵,当年一战,姓岳的让我脸上挂了彩,不过他也没讨到便宜,被我毒瞎了双眼,没我的解药,他这辈子都别想重见天日。」
玄晋对岳斩霄又恨又怕,不满地道:「那你还要为他炼制解药?干脆让他当一辈子瞎子算了。」
朱天正色道:「那可不成。我答应过岳斩霄给他解药。大丈夫一诺千金,怎能食言!」
「呵,你这强盗头子还这么有信用啊!」玄晋酸溜溜地回过头,却见朱天已经脱得一丝不挂,正向那个热气氤氲的温泉池走去。
虽然相识至今,两人之间的肌肤之亲也已有多次,不过每回欢好时,玄晋都被朱天压得死死的,只顾着挣扎喘息,没空理会别的,眼下还是头一遭平心静气地观赏对方。
这姓朱的性格恶劣,身材么,还真是伟岸傲人,足以叫大多数男人嫉妒。只是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疤也未免多了些,有新有旧深浅不一,交错着布满躯体。
玄晋自然不是善男信女,手底下折磨过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见状心底仍不禁打了个突,暗忖这盗贼生涯也不是好混的。
仔细看了看,大部分伤痕都是鞭笞刀剑所留下的,腰背上却有好几处呈圆形的凹陷小洞,皮肉黑焦,似是烙印,但又不像普通的烙铁所致,玄晋耐不住好奇心:「你腰上那些伤疤怎么来的?」
朱天已跨进温泉池,惬意地眯起了双眼,闻言头也不回,懒洋洋地道:「那些啊,不知道。」
玄晋好不容易抓到机会,嘲笑道:「被人用刑也不知道?你是猪啊?」
朱天居然毫不动气,淡然耸了耸肩,「我年少时头部曾受过重伤,被义父救了回去,治愈后,除了记得自己名字中有个天字,再也记不起别的事情。我这姓,都是跟着义父姓的。你问的那些伤是我头部受伤前的事了,我哪会知道。」
「真的假的?」玄晋狐疑。横竖看,这朱天大大咧咧的,哪似个记忆不全的人?
「我骗你干什么?」朱天不悦地从池子里站起身,挂着满身水珠来到榻边,抓起玄晋一只手。「你自己摸摸看。」
他被半湿长发覆盖的后脑勺有处头骨内凹,可见当时伤势之重。
「义父说,他捡到我的时候,我满头满身都是血,只差一口气在。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朱天嘿嘿一笑,眼底明白写着怒意,脸颊上那条刀疤也随着肌肉微微扭曲,显得甚是狰狞。
「当年下手那人最好求神拜佛,祈祷我朱天别想起往事。要是被我想到了是谁,我朱天发誓,要他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玄晋听着男人充满刻骨恨意的宣告,突觉一股寒意直涌,更有种说不出的强烈不安袭上心头,他急忙抽回手。
朱天一怔,见玄晋面色阴晴不定,透出几分惧色,暗笑这紫阳王胆小,抱起玄晋笑道:「别提这些扫兴事。来,让我来伺候王爷你沐浴。」
玄晋早瞧着那大温泉池子眼馋,奈何腰骨酸痛,无力行动,当然乐得朱天服侍。
朱天替玄晋洗着洗着,不免兴起,顾及玄晋腰伤,便硬是涎着脸叫玄晋用手为他解决,玄晋无奈,咕哝了一声「不要脸」,伸手握住男人比温泉更烫的硬挺。
「彼此彼此。」朱天毫不在意地大笑,也摸上玄晋胯间挑弄起来。
◇
「够了吧?」已经帮男人宣泄了两次,眼看朱天依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玄晋额暴青筋,气呼呼地道:「老子不干了。扶我上去!」
朱天忍笑,故作唉声叹气道:「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满足,不是说过等你伤好后再补偿你的么?」
玄晋咬牙切齿,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也算看清朱天这混蛋就是喜欢换着法子捉弄他,看他暴跳如雷,他忍住了不接话。
咦,居然学聪明了!朱天颇有些意外,笑了笑,抱了玄晋一起离开浴池。
擦身、更衣,等两人头发擦拭得差不多干透,已近黄昏。几个伶俐的宫女内侍轻手轻脚入内,掌起灯烛,不多时又奉上膳食。
朱天虽当上了句屏新皇帝,却不喜穷奢极欲。晚膳仅是几样普通的菜肴,外加一大坛酒,看得玄晋大皱眉头。「你这皇帝也当得太寒酸了。寻常富户家的饭菜也比这丰盛!」
「历代皇朝怎么灭亡的,还不就是因为当权者一个『贪』字。」朱天喝着酒,微微冷笑:「为君者不知体恤黎民疾苦,只知横征暴敛,敲骨吸髓;为官者不思为民陈情,公断是非,只顾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为富者重利不仁,只识钱财不认道义,勾结官府,鱼肉百姓。
「有这等人在,天下人哪会有好日子过。我朱天就是看不过才来坐这皇帝的位子,若是跟那些昏君一样骄奢淫逸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继续在海上当我的强盗头子来得逍遥快活。」
「你!」听了这番前所未闻的奇言怪论,玄晋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道:「原来你当皇帝,还是来受罪了。」
朱天笑着一拍玄晋肩头,得意地道:「皇帝本来就不是好当的。一日为君,便得挑上天下万千黎民的生计重担,不是坐上皇位就可以安心享受了。」
玄晋听到最后,翻个白眼,讥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刚做了皇帝就跑去玄龙京城逛青楼呢,哼!」
「喝醋了?」朱天瞅着玄晋,慢悠悠道:「男人逛青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倒是谁一路巴巴地跟着我上青楼,还趁我洗澡的时候来勾引我?」
玄晋激得头顶冒烟,怒笑道:「本王勾引你?朱天,你少替自己脸上贴金!本王本来是想去找凤羽的,要不是走错了房间,呃啊!」等想起朱天超强的嫉妒心,玄晋忙闭上嘴。
糟糕,他怎么口没遮拦地就说出来了呢!看见朱天骤变阴沉的黑脸,玄晋懊悔得恨不能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下来,肚子里一迭连声地叫苦。
朱天重重将手里的酒坛往漆金小几上一放,震得碗碟都在晃动,大手攫住玄晋的下颌,眯眼,皮笑肉不笑:「紫阳王爷,你也真识货,看上了我那爱徒。要不要我今晚就叫他过来侍寝啊?」
只不过提到凤羽,就把朱天惹毛了,要再有点什么,他岂非要被姓朱的大卸八块拆吃入肚了。玄晋额头直冒冷汗,强笑道:「这个就不用了,本王消受不起。」
「你明白最好。」
朱天悻悻放开了玄晋,捧起酒坛一轮猛灌,不爽到极点。这个草包王爷都已经是他的人了,竟然还不知收敛。招惹岳斩霄不算,还惦记着凤羽……
「看来我一刻不盯着你,你就不老实。」他放下酒坛,郑重宣告:「从今夜起,我也睡在这横波殿。明天上朝,你也得跟我一起去。」
「你不是说真的吧?」玄晋的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