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仗义。如今我老了,那把秋声刀也就只能放躺在书房安享天年吧。”
柳云笑道:“要说起老来,我长你四岁。要说安享天年,我的那柄金背砍刀出道还早你六年,早该安享天年去了。你只不过是养精蓄锐罢了,若论起来,如今这江湖上能敌地住你‘秋声刀‘的人,还真屈指可数。”林若谷也笑道:“前两日你来喊我帮忙时,说得还不够多吗?又说了这么些好话,是不是想让我重出江湖,和你开镖局去?”柳云笑道:“若是你肯和我开镖局,恐怕别的镖局从此后再无生意可做了。”二人说笑了几句,林若谷又对韩滶道:“你继续说下去。”
韩滶道:“我见书房中师父的物件未少,尤其是秋声刀仍在,这才放下心来。便通宵不敢合眼,守在一旁。好在一夜无事,再无旁的动静。我见此事急迫,生怕那人只是来探探路的,若再有人来,万一秋声刀有个闪失,如何能向师父交代。今一早我将秋声刀藏在师父的密室中,又吩咐仆役们在书房周围严加防范,便去找师父,好请师父定夺。我怕一时找不到,便带了几个人出来,分头去找,好在我在路上碰见了师父,不然今晚如何护好此刀,却是要大费番周折。”说罢,又对祁寒深施一礼道:“祁师兄,今早来不及细说,只能托田庄上有事,祁师兄不要怪我。”祁寒忙还礼道:“我怎么会怪你。怪不得我出庄门时,见院中的人不似昨日那样多。”
韩滶又道:“其实说出来祁师兄不要生气。我没和祁师兄细说,固是因为你远道而来,还未休息好,因而不想祁师兄太过烦心。还因为昨夜我思来想去,觉得有些放心不下,我从未见过祁师兄,怕万一有人是冒祁师兄的名前来,实为盗刀,岂不槽糕。所以更想把师父找回来,好认个清楚。”祁寒笑道:“我不会生气的,若是我身上担负了这样大的干系,也会象你一样谨慎小心。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不是昨夜还有几分疑心那盗刀人是我?”韩滶也笑道:“不瞒祁师兄,我昨夜正有此想,那人怎么也不开口,我便怀疑他是我的一个熟人了。今早去你房间,先拍了一下你的右肩,见你无恙,这才知道不是。冒犯之处,还请祁师兄原谅小弟。”说着,笑嘻嘻地又施了一礼。
柳云在一旁对林若谷道:“祁大侠生的好儿子,你收的好徒弟,若是将来能象你和祁大侠一样联手行走江湖才好,我看以他们的机智武功,不在江湖上做出番大事倒真是怪事了。”林若谷笑道:“他们自是应比我们强。我退隐此处,也就是给他们自己闯出条路的机会,好让他们不用在我们的羽翼下长大。我看,你也不必再做镖局这苦差事了,你那大徒弟,人称‘鱼鹰子’的袁微不是很不错吗?我虽有几年没见着他了,却听说他陆上、水上都去得,黑白两道也都有交情,一身功夫更甚是了得。不如你就将这总镖头的位子让给他,自己好落个清闲自在吧。要不,你如嫌闷,就干脆搬到我这儿,我这儿虽粗陋了些,还可勉强度日,咱们老哥俩整日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天,岂不快哉?”
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6)
柳云苦笑道:“我怎会不知要清闲自在,这么多年了,名也有了,钱也不缺,若是按我的本意,早想将这总镖头的位子让出来了。但镖局里有些事情还缺我不得,我那大徒弟虽然这两年越来越象个总镖头的样子了,但遇事多会急躁,经验上也欠些火候。如今我虽名为总镖头,但局中的事务都由他管,我总想着再让他历练历练,要真是什么事情都不需问我,他自己都能办好了,我也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过来和你喝酒聊天了。”说着,叹了口气,“可现在还不成啊,你瞧这件事,连我都办砸了,他又能怎么样?”
韩滶道:“师父,我倒忘记问了,柳伯父那件事办好了吗?”林若谷摇了摇头道:“那笔镖是在徽州府附近丢的,惊鸟林就在旁边,恰好我和惊鸟林的大当家岳英有些交情,便和柳老哥去惊鸟林问了一声。岳英说他们并没有劫那笔镖,也不知是谁做的,但既然有人说也不说一声,就敢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做这事,他们也决不能善罢干休了。岳兄弟已派人四处打探,柳老哥也把他手下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派出去探听消息了。应该不久就会有信过来。”
韩滶道:“不知是怎么一笔镖,又是怎么丢的,师父能不能跟祁师兄和我说说。”林若谷望着柳云道:“柳老哥,能不能说?”柳云道:“说吧,镖都丢了,我还怕丢人吗!给孩子们说说,让他们长些见识。”林若谷道:“你说还是我说?”柳云略一思忖,道“我来说吧,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我说仔细些,这两个孩子聪明,说不定能听出些名堂来。”
便喝了口茶,想了想,这才说道:“十天前,也就是六月初二,我正在房里闭目养神,我那大徒弟袁微走了进来,说他刚才接了一笔镖。镖局里每天接的镖没有七八笔,也有五六笔,他自是不能每接一笔都和我说一声,我见他来了,就知道这镖必定非同一般,便问他是什么镖。他说是把剑……”“剑?”祁寒问道。“不错,是把剑,当时我也吃了一惊,我保镖保了一辈子,还没保过一把剑。我问他是什么剑。他说那人说剑没有名字,他也不识这是把什么剑,只是方才验镖时,见那把剑寒气逼人,他亲自试了试,当真能够削铁如泥,竟是把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宝剑。”说着,又转对林若谷道:“照这说法,那把剑和你的秋声刀也差不多了。”
柳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我问他镖费是多少。他说是十万两银子,半个月内送到应天府,方才已付了银票了。我听了又是大吃一惊,十万两银子,几乎是我们镖局三年的纯利。我再看那银票,确是如假包换的山西惠顺钱庄的银票。我便让他把那把剑拿给我看看,他说镖已装上匣子,贴封上封条了,照我们镖局的规矩,镖验完后就要当着雇主的面,把封条贴上,待镖到了该到的地方,再当着接镖人的面,把封条打开,待对方验完,确认无误了,方才是护镖成功。镖一贴上封条自是不能再看了。我问来保镖的那人呢,他说已经走了,我问那人长什么样,他说那人三十多岁,除了精瘦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时,我心里的火腾得就冒起来了,说你那镖已封了,钱已收了,那人也走了,什么都说好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你为什么早不过来和我商量!”
林若谷道:“你也不用怪他了,他也是为镖局好,又想做出些事情让你看看。或是对方催得紧,他来不及请 你出来也不一定。”柳云点头道:“他那日也正是这么说的,他说那人行色匆匆,催着他们验好镖,封上,交了银票就走了。我的火气这才下去些。便问这剑抵是多少银子。他说那人称这剑是无价之宝,若丢了,除非另陪一把一样的宝刃,否则抵多少银子也不够数。我一听这话,反倒冷静下来了。要知这剑不比其他的货物,若是金银玉石之类,会来劫镖的多是小贼,凭着我震源镖局的旗子,还有我的大力金刚手和手中的金背砍刀,并不难应付。可这宝剑可是江湖上人人都想要的好东西,万一风声露出去,保起来可比其他货物都要难上百倍、千倍。我立刻吩咐袁微到前面去,让所有的镖师和趟子手都严守秘密,谁也不得透露半点消息。又仔细思忖,觉得这笔镖非得我亲自出马不可。便让他们另备了些货物,装了几镖车,做出是象是要保这些货物,而把那把剑夹在其中。又想到我已很久不亲自保镖了,怕一露面反倒引起别人的怀疑,便乔装做一个普通镖师,连金背砍刀都没带,只带了把普通钢刀。对外仍说这镖是袁微保的,这才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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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得之浑不费力,失亦匹如闲。(7)
“袁微本想坐船,顺着长江一直到应天府。但我们震源镖局和长江十三坞的交情只是一般,普通的镖他们或许不会过问,但若他们得知保得是把宝剑,难免不会生事端,且舟上局促,万一有什么变故,施展不开,极容易被敌人所乘。我又想到惊鸟林的岳大当家和林老弟有些交情,我们每次从旁边过都很照顾。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也不会容许其他人动手,便决定走陆路,取道惊鸟林所在的徽州府去应天。一路上,我们丝毫不敢疏忽,但直到了徽洲府附近,竟一点事没有。大家见快到徽洲了,心里不免有些松懈。那天晚上,我们在李家村的客栈里投宿。那家客栈虽是李家村唯一的客栈,却收拾地很是齐整,我们每次南来北往,都要在那儿住,因而从掌柜的到伙计都熟得很,从没出过岔子。那天也真是不巧,客栈里东边和西边的房子都住满了,只有北面的一溜三间房还空着,我便让袁微守着剑匣,住在中间的房里。我和几名镖师分住旁边两间房,其他的镖师和趟子手都在院里和屋顶守着,明里是护着镖车上的货,实际上是护着袁微住得那间房。”
听到此处,韩滶点头道:“柳伯父的这番安排也算是极周密的了。”
柳云叹道:“当初我也这样以为。心想这样安排,不说万无一失,也是十拿九稳了,谁知……唉!那天夜里,我正在房里歇息,忽听到院里有人斥道:‘谁!’我一提手边的钢刀,推开门便闪了出去,却见院子里的镖师和趟子手都拿着兵刃,看着院门。我再一瞅,却见袁微也在那儿,忙问你出来干什么?他说听到院子里镖师的呵斥声才跃出来看看。我对他道,还不快到屋里去,护剑要紧。他一进到屋里,却大喝了一声‘师父!’我就知道有些不妙,忙进去一看,就见原来放在桌上的那个剑匣已经不见了。屋子朝北的窗子却开着,我见屋里没有可容人藏身之地,忙和袁微忙从窗子那儿窜了出去,越过客栈的后围墙,却见后面是一片空地,但放眼看去,连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和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