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他看着她笑得邪魅。
花九歌被带到了一间素净的房中,经过刚才那些惊吓,此时她依旧睡意全无。既然如此,那她明日就启程去向天帝复命,退回那块令牌。至于灌女嘛,等回到青丘再找她好好算账。也不知这离夜仙君给了她什么好处,竟然出卖自己的发小。
而离夜仙君……她又想到了他的模样,笑起来的时候唇边总挂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手中一把折扇,一摇、再一摇,似乎有清风徐徐从窗外吹进来。
花九歌闭上眼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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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用早膳
一夜好眠,第二日睁开眼时已是日上竿。花九歌揉揉眼,竟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待一大群侍女鱼贯而入,为她梳洗完毕,她才猛然惊觉,昨夜是在栖梧山上的玉虚宫下的榻。前几个月一直住在龙蛭的扶桑殿,起床难的时候也是这般任由侍女摆弄,刚才一恍惚竟真以为自己还在扶桑殿。
花九歌倏地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对着正为她梳头的两个侍女问道:“请问仙君现在何处?”
两个小女生愣了愣,随即道:“仙君在临风台备了早点,等大仙梳洗完我们便带您过去。”
“仙君要和我一同用早膳吗?”花九歌想起昨夜的事,觉得如今见面略有尴尬,也不知离夜仙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两位侍女却并未回答,仍旧笑盈盈地放下手中的木梳,“这样就好了,大仙看看可还满意?”
花九歌疑惑地转过头去,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镜里那个女真的是自己吗?一袭青丝瀑布般散落在双肩上,看上去吹弹可破的肌肤白皙中带着丝丝灵动的红润,并不似平常那般苍白,一张绛红樱桃唇,模样说不出的楚楚可人。
“这……是我?”她伸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脸颊。
从前在青丘时,花九歌身比较弱,听外婆说因为当年母亲怀着她时爬上树摘果,一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受了惊,当时幸好父亲眼疾手快,否则她的小命恐怕还在娘胎里便终结了。
可那件事却让母亲动了胎气,生下来的她身骨就比旁的小孩要弱些。从前老一辈中流传着一种说法,女孩娇气不好养,所以她这种状况通常都会被当做男孩来养。这一来二去,很多不明真相的外人倒真以为花家生了个小儿郎。
她和灌女从小一同长大,那时灌女尤其喜欢整日缠着她,还对外宣称,长大要嫁给九歌哥哥。
她虽然觉得自己对灌女并无男女之情,可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小,她觉得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嘛,等大了自然就会喜欢的。而且她也觉得,若自己真要娶妻,肯定是非灌女不娶的。因为母亲说过,等两人成了亲,各自的东西就成了共同的了。如此甚好,因为灌女家有很多好玩的东西是她没有的。
而且灌女还有一个好爹,每次灌女犯了错误,她爹爹都会做一桌好吃的,边吃边进行气氛融洽地友好交谈。而她可不一样,犯了错回家准是一顿好揍外加关禁闭。有一次她对母亲说:“要不您重新给我找个爹爹吧,灌叔叔就不错。”
那时父亲恰巧经过门外,直接拎起来不由分说便是一顿揍。后来她再也不敢提这件事。可她想,按照大人们的说法,若她和灌女成了亲,那灌女的父亲也就是她的了,而她那个恶毒的父亲就不要了。
后来渐渐长大,她开始和青丘的男孩们走得近了,还伙同着一群男孩去爬树、掏鸟窝、欺负女孩……开始母亲倒也没怎么在意,直到后来孩中开始流行早恋,那时她对灌女家里的东西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却转而迷恋上另一个女孩的驯兽。为了能将那东西变成她的,她便开始给女孩写情书,导致的直接后果便是,女孩被吓哭,人家家长找到家里来向父亲诉苦。
那次父亲出奇异常地没有揍她,却开始担忧起她日后的性取向问题,于是从那时起她才逐渐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如假包换女孩。
后来观念倒是逐渐矫正了,可打扮却是再也没能换过来。直到去蓬莱修炼的这些年,龙蛭担心她生活不能自理,便派了个小丫头一起过去,和小丫头接触久了,再加上也没和男生们去疯玩了,很多习惯才慢慢矫正了过来。
可她从来没像如今这般细细打扮过自己,她更不知道,原来自己打扮出来也能这般清秀可人。
去临风台的上,花九歌心情还有些忐忑,昨夜和仙君到底说了些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可她知道他们之间好像说了些很不好的话提,而且昨天她还破坏了人家的婚礼,这件事要她算起帐来可真是有些头疼。
临风台是建在玉虚宫一座高台上的亭,这里视野开阔,一眼望去,整座栖梧山的景致尽收眼底。此时亭中并不见一丝风,只有紫冠玉带的离夜仙君临渊而立。
花九歌爬上最后一级台阶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昨夜也是这样一张背影,让她心头没来由地慌张。她不敢出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许是对眼下的风景过着迷,离夜并未察觉她的到来。直到他转过头,才发现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的她。
“九九莫不是在看本君?”他手中折扇一摇,似有清风徐徐而过。
花九歌回过神,笑道:“见仙君为景所迷,九歌实在不忍心打扰。”
“无妨。”他走到桌旁坐下,“九九与本君无需如此多礼,待日后……”说到此他做了个请的手势,自然地中断了自己的话。
亭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待两人入座,身旁的两个侍女便立即揭开盘上的保温盖,熟稔地为他们布起了菜。
花九歌有些不自在,这般吃饭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什么雅兴全都被破坏了。只是她并未有任何表现,如今身处别人的屋檐下,自然得客随主便。
“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们。”离夜突然对着两个侍女道。
“是。”两人款款退下,从容而优雅。
花九歌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这玉虚宫连个侍女都如此出类拔萃,她从前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如今更是天界上仙,可不能让人轻易看了笑话。可想想昨日她做的那些事儿,还不知丢了多大的脸呢!
今日便要去天庭向天帝复命,昨日之事一定早在界之内传开了,如今她甚至都盘算着要不要出门见人了,更遑提是去天界,那些向来把脸面和礼节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神仙们又会怎么看她?
“九九不必担忧,等用完早点本君陪你一同上去。”离夜似乎明了她心中所想,漫不经心地说了句。
“仙君不必……。”
“也不全是为了你,恰好本君找你大伯也有正事要谈。”他笑着故意加重了“正事”两个字的音。
花九歌的脸更红了些,埋头吃了口饭:“哦!”
想了想她又抬起头来,“昨日之事,仙君……”
“此事回来再谈,九九只要记得你昨日所说的‘你会负责’便是。”他笑。
“九歌自然不会忘记,”她垂下头继续吃饭,不一会儿她似乎想起了什么,遂又幽幽道:“可这件事好像是仙君设局要陷害九歌,怎么现在反倒……”
“如今世道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有,就算是陷阱九九也该有所防范。可九九这般后知后觉,如今方才醒悟不觉得为时已晚吗?如今你可能拿出证据证明是我设的陷阱?”他不紧不慢为花九歌夹菜。
花九歌乖乖摇了摇头。
他又笑:“可昨儿个九九破坏本君的婚礼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九九说要负责也是在场之人都听到的,这点九九可要抵赖。”
她又摇头,然后问道:“那仙君要九歌怎样负责?”
“本君说了,此事回来再从长计议。”他从容淡定答道,仿佛早已胸有丘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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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遇龙王七太子
有离夜仙君的帮忙,花九歌自然很快就到了天庭。她要与他拉开距离,他却偏走过来拉她的手,“九九可是在怕?”
她想了想,老实点头,“那仙君呢?”昨日她这一闹,想必也让他成了众矢之的,看来他这个计策果真是一点儿也不高明,不过是为了戏弄她,却还要将自己一起搭进去。
不过,她认真思考一番后得出结论:今后凡是还是要思而后行。
他并未回答她的问题,却抓紧了她的手,“以后九九只要在本君身后便好,九九怕的本君悉数为你挡下。”花九歌其实是想再推辞一番的,可这样的话分明不像是在同她商量,而是他早已做好的决定。况且这样的话听着实在让人忍不住心头一热,家族被灭门的时候她忽然就明白,从今以后一切都得靠自己了,再也没有人会站在她身后对她说:“是个爷们儿就给我爬起来。”
再也没有人会将她举过头顶,大笑着向全世界宣布:“我家九歌长这么高了,以后肯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汉。”
每每这时母亲总会鄙夷地剜父亲一眼:“说了是女孩,是女孩,顶什么天立什么地啊,我看她最多能顶个球耍耍杂技。”
“哪有这么说自己孩的,也没个当娘的样!”这时,花九歌便在父亲头顶着外祖母的样骂道。
“哎,这孩……”母亲急了,指着头顶的花九歌瞪一眼丈夫,“花郎,这破小孩你到底管不管啊!”
“管,管!”父亲总是笑着放下花九歌,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哄母亲。
……。
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样的日了,回忆总是带着些淡淡的伤痛,于是便将回忆深埋起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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