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该来的还是来了,松赞干布苦涩地一笑。心中对文成公主的不舍之情化成一股强烈的失落感。难到他与文成公主的缘分只得短短的数日?
“你是咸阳郡守?”文成公主怀抱着鹦鹉走出室门,语气中带着独有的皇室威严。
“卑职咸阳郡守朱傲参见公主殿下。”朱傲一拉衣摆,大礼参拜。身后的一众官员也随之跪倒,“山贼在卑职的管辖内行凶,惊动了公主玉驾,是卑职的失职,还请公主恕罪。”
“算了,你们起来吧。”文成公主挥了挥手,“你们可曾有文大人的消息?”忆起拼死保护她的那个兵部首辅大臣,文成出声询问。
“文大人身陷贼手,卑职已派出咸阳郡所有的人手,全力追查贼人的行踪,相信很快就能得到消息,救出文大人。”朱傲战战兢兢地回答。要知在他的辖区公主遇贼险死还生,护驾大臣生死不明,一个不好就是丢官杀头之罪。
“属下已经准备好官轿,恭请公主回长安。”朱傲恭恭敬敬地说。
“回长安?”文成公主一怔,“本宫此行是前往昭陵拜祭先皇后,怎么才出长安至咸阳就要返回?”不知为什么,她潜意识地不愿回长安。
朱傲赔笑着说:“护送公主的御林军现已同公主失散,文聚平大人又身陷贼手,公主如想拜祭先皇后,请先回长安,奏请皇上另行指派御林军护驾。”
理智上她是应该回长安的,可是……文成忍不住移眸望向松赞干布,却见其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文成公主不由一阵心痛,所有的潜意识均化做明意识。舍不下啊!那份系在心头的情愫。那个来自吐蕃的国君,竟然带给她这样一份牵挂,剪不断,理还乱啊!
“国君,文成就此拜别。”文成公主微微地一福,心中的痛楚几乎让她无法维持声音的平静。低低地垂下美眸,她不敢去看松赞干布的表情。她是大唐的公主啊!所有的言行举止都代表大唐的威仪和风范,绝对不能出现一丝的行差踏错。为大唐而生,为大唐而死,这是在她出生时便注定的命运。
而他是一个距大唐万里之遥的国度的君主。也许二人注定要错身而过。
文成公主闭了闭湿润的美眸,两滴晶莹的泪珠在面纱的掩饰下滚落,“起驾,回长安。”她吩咐下去。
举步将心中的情爱抛于身后,文成再也抑制不住万般无奈的叹息声。如此相逢如此别啊,又怎能不断肠?
那晶莹的珠泪、幽怨的叹息撼动了松赞干布的灵魂。难道就这样任由心爱之人一步步地走出他的生命?松赞干布一阵激动,胸口的热血涌上心头。他不能让文成公主离开。
“巨灵,带着收拾好的行囊,牵着马匹到店外去等我。”松赞干布匆匆说完,便抓起他的降龙宝刀直冲出房门,向文成公主追去。
“王,王。”巨灵急唤了两声,“您到底想要做什么啊!”他越来越不明白他的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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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上轿。”咸阳县令恭敬地上前挑起轿帘,“下官会亲自护送公主回京,公主殿下千万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他一脸谄笑道。
标准的小人面孔,文成公主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后,在心中评论,“大人公事繁忙,本宫就不劳大人相送了。”她强忍着对此人的反感说。
“公主千金之躯,非比寻常,下官定当亲率重兵,舍命保护公主周全。”朱傲说得甚是慵慨激昂,忠心耿耿。他早听说当今圣上最疼爱的女儿便是文成公主,如今,难得公主驾临咸阳,他怎能不好好表现,尽力巴结?
“大人还是把心放在如何营救文大人上吧!”文成公主轻轻一句话成功地让朱傲闭嘴。一看他那一副小人神态,文成几乎可以断定他不是贪官也一定是个昏官。回长安后,她一定奏请父皇,派人详细调察朱傲在咸阳为官期间的所有功过。如果确定她的推断属实的话,也好近早摘了他的乌纱帽,免得苦了咸阳这一方百姓。
“公主,请留步。”松赞干布大步而来,神情中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你来送我?”文成公主缓缓回身,神情黯然。
“不是。”松赞干布微笑着注视着她那美丽得惊人的眸子。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般地抓住文成公主的皓腕轻轻向怀中一带,另一只持刀的手向外挥出,手中带鞘的宝刀将立于文成公主身侧的朱傲砸得仰面跌倒。
“你这是做什么?”文成公主在他怀中仰起俏脸,美眸之中闪烁着迷惑之色。
“劫走你。”松赞干布欣悦地扬起唇角,怀抱着伊人展动身形向外冲去。老实说,这可是那银鹰带给他的灵感。他今天决定做一次“山贼”,一切都为了他的爱情,上天一定会原谅他的“胡作非为”的,他颇为理直气壮地想。
“快拦住他,不能让他掳走公主殿下。”朱傲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大叫道。
一众官差如梦方醒地拔出兵器,一拥而上将松赞干布团团围住。
松赞干布低头向怀中的佳人微微一笑,随后施展出他多年以来征战沙场的本领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将那些官差杀得落花流水。
“打架了,打架了。”鹦鹉努力由文成公主与松赞干布之间挤出来,展翅飞起,在一片刀光剑影中挣扎求存。
“我的鹦鹉飞走了。”文成公主伏在他怀中,细语轻声地开口。
“让它去吧!”松赞干布大为高兴地迅速回答。那只扁毛畜生丢掉了才好,不然迟早有一天会传出堂堂吐蕃国王被一只鹦鹉活活气死的笑话。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惨事”发生在他身上,因此他举双手赞成那只鹦鹉早死。
担忧地望着即将“英年早丧”的鹦鹉,文成公主丢给想见死不救的人一句话,“如果你让它出事,我发誓恨你一辈子。”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一句话,瓦解了松赞干布那坚定不移的决心。
“我在你心目中竟然比不过一只鹦鹉。”他无比哀怨地指控,“你真无情。”
“谢谢夸奖。”文成公主笑得灿烂无比,“这是我们皇宫中人独有的特性。”知道自己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不可能回长安,她的心情就特别好,“如果你伤心够了,记得把鹦鹉抓回来噢。”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松赞干布胸口轻敲了几下,作为提醒。
松赞干布大叹:“好吧!我替你抓回它。拿着我的刀。”他将手中的降龙刀塞到文成公主手中,飞脚将两个偷袭的官差踹飞出去后,便带着文成公主腾身而起,跃到空中探手将那只该死的鹦鹉拎了下来,心中犹自愤愤不平。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竟斗不过一只小鸟?他不信这个邪,“嘿嘿。”他对着手中的那只小东西冷笑,决定从这一刻开始与它全面开战,他才不相信凭他的智慧胜不了一只扁毛畜生。等着瞧吧!鹦鹉,总有一天,他会彻底地将它踢出局去,让他松赞干布英俊潇洒的形象永远地在文成公主的芳心中长驻。
“给你。”把鹦鹉放到文成公主的手中,他取回了自己的刀,一口气将逼近的官差全都打趴在地上。哈哈一笑后,抱着文成公主轻易离开,直奔远处与巨灵汇合,而他的刀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刀鞘。
“真、真、真是好了不起啊!”趴在地上的众官差均一脸崇拜地望着远去的身影,松赞干布这个名字在他们心目中与英雄划上了等号。
“你们这些蠢才真是无用,连个胡人都拦不住。”无比狼狈的朱傲立在当场,指着东倒西歪躺了一地的众官差大骂。
“这下可如何是好啊!”他呼天抢地,悲痛欲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为什么倒霉的事总是落在他的身上?文成公主在他眼皮低下被那名叫松赞干布的胡人掳走,他要怎样向朝廷交待啊!朱傲欲哭无泪,足不是上天见他这二十几年的官做得太一帆风顺了,才特意降下如此的灾难来整他?虽然他做了不少的亏心事,可是他也很努力地烧香拜佛啊!上天怎么也该给他一条活路。想到这,心中已有计较。
“马上起程,回郡守府。”他钻入准备给文成公主乘坐的大轿之中,带着下属直截回府。心中打定主意,趁朝廷还未降罪于他之时,收拾细软举家逃命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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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贼,你到底是怕了。”带着一丝冷笑,他举步踏出客店,微风吹拂着他那淡青的衣袂,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凛冽寒意,“以命偿命的时候快到了。”他低低地呢喃。
“凤三公子,你也要走?”殷勤地代他捧出行囊的店小二出声询问。
“是啊。”眼中的寒意在一瞬间消隐,待他回转过身时,脸上已挂起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容,“我要赶着去为一位老朋友送行。”他语带深意地说。心中一连串的阴谋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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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的野地里生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松赞干布用一根树枝将猎来的鹿肉串在火上,细细地烧烤,以备填饱早已饥肠辘辕的肚皮。反正在被他派出去联络族人的巨灵回来之前,他也不打算离开这处温馨的小天地。
文成公主席地坐在一张厚毯上,纤手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松赞干布忙碌的样子。用来遮掩容颜的面纱早以解下,露出那张清丽如雪莲的秀美容颜,午后的阳光洒在她那修长的娇躯上,在地上拖出一道柔和的影。
她的鹦鹉开心地在她头顶卜,拍动着翅膀转着圈圈。
“你知不知道殴打朝廷命官是什么罪?”文成公主勾起朱唇,俏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意。
松赞干布报以随意的一笑,“打了那头骄傲的猎犬会有什么大不了的罪。”他丝毫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过。
“是没有什么大不了,只不过你会被丢进大牢里关个十年八年。”文成公主眨了眨美眸,对他形容朱傲的词句大感有趣。她接着说下去:“你又知不知道掳走大唐公主是什么罪?”
“什么罪?”松赞干布表示关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