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气沉丹田,凝神待敌。
突然间崩崩轻响传来,白云寒侧目望去,只见吴先生手中已多了一副硬弓,弓上放着三支羽箭,却是瞄向不远处的凌凝姐弟。白云寒大惊失色,急道:“你们快闪开。”说话间只听嗖嗖嗖声响,羽箭已然射出。白云寒曾见识过这神弓绝技,知对武功平常之人而言极具杀伤,他初见三人,也曾思虑过谁可能会此绝技,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竟会是这身子瘦弱的吴先生,一时间惊骇莫名。
凌凝“啊呦”一声,抱住凌越,一齐滚向树丛。这一来竟躲过两箭,但吴先生早就算准,三箭齐发,方向各不相同,最后一箭正飞向她退去之处。白云寒心思转的极快,于羽箭将出之际,身形一晃,疾步掠去,伸手抓向那支羽箭。白云寒一抓得手,正暗暗欣喜,突觉背心猛然疼痛,竟是被人双掌击中,不禁一阵晕眩,迷迷糊糊间只听得一个声音说道:“住手!莫伤他性命……”就此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云寒才醒转过来,朦胧中身子微动,顿觉四肢百骸疼痛异常,不由啊呦一声。忽听身旁一个清脆声音叫道:“啊,你醒了,太好了。”话语中满含欢喜,依稀便是凌凝。白云寒听得声音,立刻便清醒过来,他睁眼望去,只见躺在一处半大房间的床上,房屋中窗明几净、不染一尘,布置的颇为雅致。
正打量间,凌凝已走到近前,嫣然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白云寒还以一笑,挣扎坐起。凌凝连忙扶住,关切道:“你受了重伤,还是躺着为好。”白云寒倚在床头,道:“躺了许久,身子骨都软了。”凌凝笑道:“是吗,听梁伯伯说你武功高强,受这点伤不算什么。”白云寒轻轻摇头,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凌凝道:“这里便是云龙寨,这里是……是我弟弟的房间。”白云寒哦了一声,又道:“我昏睡几天了?”凌凝微笑道:“你呀,都睡了四天四夜了!跟个死人似的,可吓死我了。”“什么,”白云寒惊道:“我已经昏了四天了,那岂不是马师叔都已经走了。”说着便欲起身。凌凝哎呦一声,道:“叫你躺着,怎么又要起来。快躺下,快躺下。”见他终于坐下,遂道:“你呀,老想着别人。可你想过没有,人家可不一定老想着你。”白云寒诧异道:“此话怎讲?”凌凝道:“听梁伯伯说,你师叔夺回镖车后便带领弟子走了,问都没问你一下。”
白云寒不禁一怔,皱眉道:“是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凌凝道:“就是你受伤那天,你不知道,那一天整个太行山都乱了起来,听说太行六寨中有四寨当家的死了,唉,真惨。”白云寒听说师叔毫不关心自己生死,心中也不知什么滋味,过了半晌,才转口道:“四寨当家的死了?”凌凝郑重其事,点头道:“嗯,大家伙都来抢你师叔的那几万两银子,唉,斗得不亦乐乎,迷迷糊糊就死了。听梁伯伯说,这是什么两个桃子杀三个壮士。”白云寒哑然失笑,说道:“是二桃杀三士。”“对对对,”凌凝接口道:“就是这句话,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白云寒微笑道:“这是春秋时期的一个典故,齐景公将两个桃子赐给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论功而食,结果三人为争桃子,全部自杀了。”凌凝气愤道:“这个齐景公真是的,一国之君,还拿不出三个桃子么?这三人也是,好好的怎么就自杀了?”白云寒轻轻摇头,说道:“这是古人醇厚得缘故,当然古代也有小人,于是便借机杀人,这故事说的就是借刀杀人的意思。”
凌凝点头道:“原来如此。”白云寒望了周围一眼,问道:“我是怎么到这的?我记得那天不是……”凌凝说道:“你那天昏过去之后,梁伯伯便赶到了,带领山寨兄弟将咱们救了下来。”白云寒心中释然,道:“你开口闭口梁伯伯,这梁伯伯究竟是谁?”凌凝笑道:“梁伯伯叫梁八岳,学问很高,他可是山寨的军师。”白云寒听了,微笑道:“是么,没想到山寨里还有这等人物。”凌凝哼了一声,道:“我们山寨里厉害人多了,以后你就见识到了。”白云寒不禁失笑,道:“那是,稍后定当拜谢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应该我谢你才是。”凌凝摆手道:“你三番两次救我,最后还连累你受伤,我心里正过意不去呢……”话未说完,便听房门外一人轻笑道:“你们谢来谢去,不嫌累么?”
六 斗箭
第六章 斗箭
两人听到声音,齐转头望去,只见房门吱呀打开,走进一个孩童来,不是凌越是谁?白云寒微笑不语,凌凝却已斥道:“石儿,躲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凌越也不生气,笑嘻嘻走前道:“咦,大哥哥你终于醒了。”白云寒微笑点头,凌越又道:“这可好了,姐姐可不用担心了……”一言未毕,便被凌凝揪住耳朵,不由叫道:“啊呀,你老拧我耳朵干嘛?”凌凝嗔道:“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说,你在外面做什么来着?”凌越苦着脸道:“我哪里做什么了,我才刚到门口而已。”凌凝将信将疑,道:“当真?”凌越翻了个白眼,道:“千真万确,真的不能再真!”凌凝松开手,啐道:“谅你也不敢偷听我们说话。”凌越嘻笑道:“你们说什么了,怎么不让我听听。”见凌凝又欲动手,忙闪到白云寒身边,朝她做个鬼脸,笑道:“姐姐你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凌凝柳眉一竖,喝道:“你说什么!”凌越嘻嘻一笑,急忙躲到白云寒身后。
白云寒自幼孤独,平日里只和师父相处,这时见他们嬉闹,不由生出一股温馨羡慕之情。凌凝瞧他逃开,也不追赶,只道:“石儿,你先看着白大哥,我去弄点吃的。”“好啊,好啊。”凌越兴奋起来,叫道:“姐姐,我也要吃!”凌凝白他一眼,道:“要吃自己找去,别恬着脸跟我要。”说罢转身离开。
凌越自凌凝走开,便不再嬉皮笑脸,东瞧西看一会,便直勾勾盯着白云寒。白云寒讶然问道:“我脸上很脏么,你怎么老瞧着我?”说着伸手抹了抹脸。凌越摇摇头,郑重道:“我是看看你长得好不好看?”白云寒又气又笑,问道:“你说呢?”凌越道:“嗯,好看。”白云寒一时无语,凌越脸上忽然一阵坏笑,凑近他跟前,低声道:“那你说我姐姐好看么?”白云寒见他挪揄神色,笑骂道:“小鬼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凌越一本正经的道:“我哪里胡说了,我是在认真问你。”白云寒心中登时升起一股异样感觉,问道:“这是你姐姐叫你问的?”凌越道:“是我自己问的。”白云寒如释重负,心中却没来由一阵失落,说道:“你姐姐心地善良、爽朗大方,是一个好姑娘。”凌越面现喜色,道:“这么说来,你也觉得我姐姐人很好了。”白云寒点了点头,凌越顿时眉开眼笑,道:“那你就娶了我姐姐做老婆吧。”白云寒吓了一跳,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说着四处张望,生怕凌凝突然出现。
凌越怫然不悦,道:“这怎么是乱说,你昏睡这几天,姐姐没日没夜照看你,你这人怎么不知道感恩图报呢。”白云寒苦笑道:“你说的这是两码事。”凌越瞪眼道:“什么两码事,这就是一回事!再说了,你都睡在姐姐房里,这还能怎么办。”白云寒吃了一惊,道:“这不是你的房间么?”凌越一怔,道:“对,不过这也是姐姐的房屋。你看,那边就是姐姐的住处。”说着指了指对面一间屋,又道:“你睡的地儿就是我的地方。”
白云寒顺他指向望去,顿时心下恍然。原来这一屋两间房,姐弟俩一人一间合住其中。白云寒不觉舒了口气,道:“原来是这样。”凌越挥了挥拳头,怒道:“什么这样那样,你说这事怎么办?”白云寒笑吟吟的道:“你背后这么说你姐姐,不怕她找你麻烦。”凌越登时愕然,旋即苦着脸道:“当然怕了。”白云寒笑道:“那你还这么说?”凌越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跟你说,姐姐平日里总抢我的事做,她要是嫁出去,我就是山寨当家的了。”白云寒奇道:“山寨是凌姑娘当家么?”凌越道:“是啊,爹爹生病了,这两年都是姐姐打点山寨事物。”白云寒心中郁闷,原来他极力推说凌凝竟是为了此事,当下咳嗽一声,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就这么着急成为当家的?”
“那当然了,”凌越道:“当家之后就没人再管我,我爱到哪玩就去哪玩。”白云寒似笑非笑,问道:“就因为这个?”凌越道:“当然不全是,梁伯伯给我讲过一篇叫《伤仲永》文章,说少年时仗着聪明不加勤奋,长大后就会变得平庸。我以后总会成为山寨当家的,现在不练着点,以后管事了却又不会,岂不是让人笑话。”说到这里,神情渐渐兴奋起来,大声诵道:“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白云寒微笑道:“好了,不用背了,你姐姐要过来了。”凌越微微一惊,连忙停口。这时间只听脚步声响,果见凌凝走进了房间。她手中提了个竹篮,尚未走近,一股饭香气已迎面袭来。
凌越欢叫一声,忙迎了上去。凌凝问道:“刚才听房间有人掉书袋子,石儿,可是你么?”凌越干笑一声,道:“哪里,是大哥哥在教导我呢。”凌凝柳眉一挑,道:“是吗?石儿你性子太野,正应该受点教训。”说话时已将饭菜摆了出来。凌越闻言噎住,心道:“我掉书袋你就管,别人你就允许了。”凌凝摆置妥当,一拍手掌道:“好了,你受了伤,正好将养一下,看看我做的饭菜合不合胃口。”白云寒抬头望去,见三样菜是野蘑菇炖鸡、炒竹笋和调拌的野菜,另外还有两个馒头,他原本饿久了,这时瞧见不由口底生津,笑道:“管他什么,尽管上来便是,我是来着不拒。”凌凝轻轻一笑,将小桌放到床上,道:“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