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元织女道:“无妨,天狐一族无论男女皆爱慕美色,跟你一处的那个小神君,凭他的容貌,莫说要尾巴毛,给他一条尾巴也不是难事。”
玄乙不由失笑。
本以为扶苍这一去,一个时辰内便可回来,谁知等到夕阳西照,他还是连个影也没。紫元织女忙着织四野八荒图,偶尔出来倒些热茶,见玄乙怔怔坐在门边发愣,便道:“外面就是生石畔,你干等着还不如出去看看风景。”
说了几次,见她像没听见似的,紫元织女也不再说,继续埋头织图。
天要暗了,庭院里的紫阳花影被拉得细长细长,玄乙用脚尖轻点地下的方砖,她的脚也被拉得长长的,四下里好安静,让她恍然感觉似乎回到了钟山,那时候她也是每天在山门这样等清晏回来。
影渐渐变淡,夕阳为青蓝的夜幕遮去,玄乙手腕一转,摸出一团白雪,可她又不知道该捏个什么,只把白雪放在手中慢慢揉捏。
脚下清淡的影忽然被另一道影盖住,玄乙抬起头,去了很久的白衣神君无声无息地回来了,头发丝都没乱上一分。
扶苍幽黑的眼睛看着她,隔了片刻,低声问:“怎么不进屋?”
白雪团掉在地上,玄乙一把抓住他的袖,仰头道:“你回来了。”
扶苍觉得想笑,可胸膛里那种灼痛再出现,一次比一次让他感到痛楚。他点点头,捉住藤椅扶手将她拉进屋,她已经开始捉着袖各种瞄,连声问:“偷到了吗?”
里屋的紫元织女跑了出来,撑圆了眼睛看着扶苍从怀中摸出一把美丽的吉光之羽,羽毛半红半白,带着一粒粒细小的如露珠般的清气结晶,切口崭新而整齐。
“有劳紫元织女。”他把吉光之羽递了过去。
——————作者的话】——————
明天入v是不是就不能在这里写作者的话了!好桑心!有关吉光之羽,有个成语,叫吉光片羽,指的就是珍贵的东西,因为吉光的羽毛非常珍稀而且美丽。明天入v我争取更,更不了也肯定有双更……我、我会努力的!
。。。
 ;。。。 ; ; 当明性殿坠落了今年的第场雪之后,忙成陀螺的白泽帝君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苍生镜里乱成一团的命理线还没整理完毕,下界山河土地之神彻查一事也正在进行中,对离恨海的监守、下界堕落之妖的扫除……事情简直一堆一堆的来,即便有许多不需要他亲身处理,但他毕竟是掌管万神群殿者,不出事他可以成天闲在明性殿里睡懒觉,一出事比谁都忙。
在大半个月都没吃饭睡觉的情况下,白泽帝君忍无可忍,一道召集书信将弟们招来了明性殿。
望着暌违了快一个月的明性殿,芷兮心中竟然生出一股怀念之情,先生脾气古怪任性,以前也时常放几个月的假,可她从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希望日回归从前的正规,哪怕无聊枯燥。
身后传来长车落地的声音,她一回头,便望见玄乙坐着藤制软椅慢悠悠飘过来,一面优雅地吐出一粒梅核儿,亲切地唤她一声:“师姐。”
这小公主每次见都穿不同的衣裳,今天穿了一身五彩斑斓的裙,没挂披帛,腰上倒系了一条粗而长的漆黑腰带,越发显得纤细如柳。
她一过来就友好地分了半包糖渍梅给她——真真是个贪嘴的小鬼。
芷兮好气且好笑:“成天不好好吃饭尽吃这些。”
玄乙挽着她的胳膊一起进明性殿,娇声道:“先生说有功课要布置,肯定又是叫我们替他跑腿,师姐,等下我们一起拒绝。”
芷兮笑道:“那千字见闻录你写好没?”
坏了,她早就彻彻底底把千字见闻录丢在了脑后。玄乙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好师姐,回头把你的借给我抄抄。”
芷兮故意跟她开玩笑:“借你抄可以,那这次的功课你也替我做了罢。”
玄乙厚颜无耻地把自己的伤势搬出来:“我腿脚不利,替不得,要不我再帮师姐做几罐蔻丹膏好不好?”
说着她上下打量芷兮,眉头一蹙:“师姐怎么不打扮了?你打扮起来才好看。”
她讲究什么“清水之雅”,往往只穿一身素裙,头上用一根碧玉发簪点缀,胭脂水粉一概不见,连镯耳坠腰饰之类都不用。上回去朱宣玉阳府和青帝宫她都刻意打扮过,很是惊艳,结果今日一见又变回“清水之雅”了。
芷兮只淡淡一笑不答。
说话间,已到合德殿,殿前已来了许多弟,相隔大半个月不见,都在热热闹闹地说笑,见到芷兮便纷纷行礼问好,顺便交流一下千字见闻录的事。
芷兮正说到兴头上,忽闻一个甜蜜柔和的声音含笑道:“芷兮师姐,有礼了。”
她顿了一下,神色自然地转身,果然见少夷立在对面。她点头淡道:“少夷师弟,有礼了。”
那天在青帝宫大醉一场,她便觉得自己想通了,无论对他还是对扶苍,她都是虚幻的迷恋,自顾自把想象加注在他们头上,一旦发现真正的他们跟想象中不同,她就傻了。所以问题并不在他们身上,而在她自己身上,是她不够成熟也不够坦诚,总会沉迷自己想象中的身影。
既然真正的少夷是自己最厌恶的类型,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保持距离就好,至于那颗狂跳的心,放着不管,终有一日也会平静下来。
玄乙找了处阴暗的殿角,将芷兮的见闻录拆开胡乱拼凑抄写,这位师姐态实在认真,先生只要求千字,她写了六千字,千写景千写宝物,抄的她头大。
方抄了一小半,一个魅惑而低沉的声音骤然在头顶响起:“写什么?”
玄乙抬起头,大半个月不见的扶苍正立在身侧,低头看她铺在膝上的册,他又穿回了白衣,一派纤尘不染丰神俊朗的讨厌模样。大概是见她在抄见闻录,他目光闪动,面上露出一丝笑来。
“扶苍师兄。”她朝他伸出手,“把你的见闻录借我看看。”
扶苍实在没想到大半个月没见,她第一句话是管自己要功课来抄,他只得将自己的也递给她,看着她下笔如有神,抄的飞快。
他的字清雅方正,对比起来,她的字龙飞凤舞,简直是一团草书。扶苍看了一会儿,指着墨迹含糊不清的地方问:“这是什么字?”
玄乙像看盲一样瞥他一眼:“这个字你都不认识?这是……呃……这是……”
不好,连她自己也不认识了。她毫不心虚信口开河:“这是楼阁的阁字。”
扶苍淡道:“前面写的是后羿箭矢,阁字从何而来?”
“就这么来的。”玄乙一挥手,“走开,别烦我。”
他非但不走,反而蹲了下来,指着另一处又问:“这是什么字?”
玄乙皱眉扭头看他:“我还能不能愉快的抄见闻录了?”
扶苍嫌弃地勾起唇角:“你的字须得好好练练。”
玄乙不理他,一面继续龙飞凤舞,一面道:“等我像你这么老的时候写字自然就好看了。”
老?扶苍正欲将她的册抓过来,却听合德殿前传来弟们的行礼声,白泽帝君到了。
玄乙偷偷摸摸缩在最后面,埋头使劲把最后一千字抄完,白泽帝君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离恨海坠落一事破坏了神界许多固有秩序,接下来本座还要忙上一段时日,无法授课。上回给你们发的册记得背,另外本座另有功课布置——”
他指尖一弹,弟们面前的案桌上便出现一张长长的白纸,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起码五十行字,粗粗一看,全是什么眼珠、牙齿、手指之类的古怪物事。
“这里五十样东西,明性殿十二名弟,每个弟能带回两件便算完成功课。半年后恢复授课,谁没有完成,便将本座先前发的册抄一遍。”
弟们登时沸腾了,这无耻的先生!把自己忙翻天的怒火转嫁到他们这些无辜小辈身上!什么功课!每次都说是功课,每次不是替他找遗失的物就是替他收集这些古怪玩意!
芷兮“腾”一下站起来,第一个仗义执言:“先生,恕我直言,收集这些东西根本不能算功课!”
古庭也不敢苟同:“离恨海都掉下去了,先生这些古怪嗜好也收敛些罢?”
要不是他把防风氏尸骨丢进离恨海,能出这么大事么?
白泽帝君满面无辜:“怎么不是功课了?难不成出来跟先生习就是成天背书?这四野八荒那么大,你们去过多少地方?将来五万岁得了神职,去哪里还得问?本座教出来的弟可不会是书呆,应当个个能能武上知天下知地理才对。”
狡辩!这是狡辩!连尧都忍不住了:“先生……我来这里也有一万年,从没见您教过什么术法。”从头到尾就是念书背书,什么能能武,他真敢说。
白泽帝君叹了口气:“原是想着你们还小,术法拳脚之类的修行可以到四万岁再做也不迟,何况你们家中长辈都有自己套,不必劳烦本座越俎代庖,既是这样,那待本座忙完这段,自当如你们所愿。”
他还想再说,却见合德殿外跑来一个小仙童,气喘吁吁地低声唤他:“帝君,华殿又派神官过来催啦!”
白泽帝君面色发绿,丢下一句“你们记得完成功课”,便匆匆离开了明性殿。
玄乙终于成功把千字见闻录抄完,一抬头却发现先生已经走了,他不收见闻录么?她好不容易抄完的!
那边厢弟们却也不得不去做这看上去一点也不愉快的功课,先生忙得团团转,他们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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