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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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曾经血殇的墓-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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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已顾不得要请先生【喃呒佬】做法事,村村垌垌都有死人,先生也忙不过来,而且有先生家里也遭了不幸,自己都顾不得自己。

    除了李姓人不下石子洲帮张姓人,张姓人也不上竹山顶帮李姓人,其他各姓的人都相互帮忙。

    市面一时瓦贵,许多人就用稻草当瓦。

    恒才公开仓发粮,除张姓外,每人发谷粮五十斤。

    当年,李姓有兄弟俩上门问恒才公借粮,恒才公适值在吃着晩饭,随口说了一声:“吃饭啊!”,兄弟俩饿的也慌了,也顾不得人家恒才公那一声只是礼仪式说话,又恃着自己是恒才公的堂叔,真就坐下来猛吃,将一褒饭吃了个底朝天,恒才公心里有怪,就没有答应借粮,兄弟俩问:“真不借?”恒才公说:“真没有得借,你们看我饭褒,我自己的饭褒都没有吃的。”兄弟俩领悟了,就回来了。

    第二天,兄弟俩又上门了,一人抓一个手榴弹,二话没说,就要与恒才公同归于尽,恒才公这才慌了,赶忙地跑,躲进树祥公家里,向树祥公求救,树祥公说:“‘独吃不肥、独财不富’”人家要饿死了,你见死不救,人家怎不找你搏命?“恒才公说:”我以为他们昨夜在我家吃了,借迟一夜。“树祥公说:”借迟一夜?人家昨夜老婆孩子也在你家吃了?借迟一夜,就这一夜就饿死了,你知一夜能饿死多少人?”恒才公语塞,但向树祥公求救。树祥公找来兄弟俩,恒才公首先认错,答应借粮,又应诺李姓人每年每人发谷粮三十斤,每逢天灾旱涝还得另加,兄弟俩才罢。

    这次大灾,恒才公不但向李姓人发粮,而且还向戴、梁、黄、蒙各姓发粮,单单就排除张姓人在外。

    恒才公还有一个故事:恒才公在丹竹开有一间当铺,专当金银古玩值钱之物,一日,来了两人,拿出一只竹升儿要当,竹升儿磨的油光,上过蜡油,油光可鉴,但恒才公一看,不值钱,就用广州白话说:“呢个嘢太细嘞,当吾得果【这东西太细小了,不能当啊】!”两人没有多说,拿了竹升儿回去。不想,下午,两人抬来一个棺材,问恒才公:“上昼你话果个嘢太细当吾得,依家呢个嘢够吾够大【上午你说那个东西太细小不得当,现在这个东西够不够大件】?”恒才公赶快将那两人请进铺内,敬茶敬烟,用梅令话和那两人说话,两人知道恒才公是本地人,而且是梅令人,梅令时常都有人在丹竹,就领了几个钱,抬上棺材走了。恒才公当时是额头冒汗。后来恒才公在人前说:”幸而果阵时我家乡话讲得几吾错【幸亏那时候我的家乡话说得多不错】。“大伙就给恒才公起了个外号……”幸哉“。

    恒才公发粮的第二天,仲瑶公回来了,和恒才公聊了一个下午。晚上,恒才公约了梁姓福成公来,拨了三十担谷给福成公,让福成公借与张姓人,凡有借,但借而不问。福成公欣然而行。

    此事在张、李两姓和好之后才公开,张、李两姓的人都感慨不已。

    事实上,不但李姓人有仲瑶公这样明白事理的人,张姓人也有,明信就公开表示反对族法。

    “你张姓人聚有人家李姓人的,你不送返回去,你就不但和人家李姓人交往,而且还和人家李姓人睡觉。”明信曾在路口大声堂堂地说。

    众人都知道明信的话直接影射春褀公,因为春褀公老婆就是聚岭腰村姓李的。

    这场台风,拖住了外村张姓人再来梅令村的步伐。南江的遭遇比北岸更惨,六陈更是死人多多。没几天,政府又入梅令村借粮,除了在平南设点救济白粥,据说就是过渡过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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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李永柏疗伤秀英姑
    许多人上山斩木,用来重搭屋舍。

    秀英姑和父亲也上山了。

    雄盛斩了一条碗口粗的松木,让秀英姑先行托负回去。

    地面还不够干,多处地方还有泥泞,硬泥溜滑,秀英姑吃力地走着,到了鸭儿塘,路中有水,秀英姑就走出路旁,不料脚下的石头松动。秀英姑一腳岔落塘基,肩上的朩一头踫在地面,幸亏塘基不是很高,秀英姑没有跌落塘去,右脚是跪在塘基上,一只手撑在地面,人并没有仆下。

    秀英姑赶忙要站起来,但一使劲,右脚脚腕一阵疼痛,她又猝然再跪落下去。

    秀英姑挣扎不起来,正着急间,发觉有人在身后扶着她肩上的木,回头来看,却是永柏。

    原来永柏打猎回来,正看见秀英姑摔倒,顾不得许多,就跑过来。

    “托这么重。”永柏心痛地说。

    “是那石头松了。”秀英姑说。

    永柏伸过头来看,果然是用来徬塘基的石围面掉了一块石块。

    “先把木放下。”永柏说,说着,就双手将木捧离秀英姑的肩,然后小心地放在塘基面上。

    但秀英姑还是站不起来,永柏赶忙上前搀住,这才把秀英姑搀扶起来。

    看秀英姑的右脚不敢着地,永柏问:“拧着脚了?”

    秀英姑如实地点了点头。

    “我看看。”永柏说。

    “不用、不用。”秀英姑忙说。但永柏已将秀英姑扶过路旁的一个土墩子坐下。

    “你快走,被人看见了就不好了。”秀英姑又对永柏说。

    但这时候永柏何能就走,他捧起秀英姑的右脚,说:“让我看下。”

    “不用,不用,坐会儿就好了。”秀英姑说,一边要把脚移开,但永柏已把秀英姑的脚放在膝面上。

    “看,肿了。”永柏说,声音是又痛又怜的,说着,他握住秀英姑的脚腕。

    “做什么?”秀英姑问。

    “我帮你揉揉。”永柏说着,用手按在秀英姑的脚眼上,慢慢地揉着。

    秀英姑感觉永柏的手暖暖的,而且越揉越暖,那种暖烘烘的感觉,就从脚眼传到心上。

    “能忍下痛吗?”永柏突然地问。

    “有多痛?”

    “很痛。”

    “很痛是多痛?”

    “其实也不多痛。”永柏说着,将秀英姑的脚板猛地一拉,只听得脚眼处有“的得”一声,秀英姑“哎”的一叫,但没有叫出后面的“哟”来,她赶紧要把脚缩回来,但脚被永柏牢牢地抓住。

    “很痛吧!”永柏急忙地问,并且用手捂住秀英姑的脚眼处揉。

    秀英姑没有吱声,但泪水涌上了她的眼眶,她美丽的眼晴泪光闪闪的,她的脚也痛得瑟瑟地抖。

    “别怕,过会就没这痛了。”永柏安慰秀英姑说。

    “也不让人有个准备,”秀英姑埋怨说,“等我先忍住痛。”

    “那不行,”永柏说,“你会紧张的,会撑住脚,不好拉。”

    秀英姑不说话了,看着永柏在揉她的疼痛的右脚,果然感觉右脚的疼痛在慢慢地散去,人也慢慢地轻松。

    “家里被吹成怎样?”永柏问。

    “崩了灶面【厨房】,”秀英姑如实地说,“断了两条木梁。”

    “这木就是用来盖灶面的?”永柏又问。

    “唔!”秀英姑点了点头,她觉得疼痛已消失许多了,她试着勾了勾脚指。

    脚指果然能勾紧来,但永柏还在帮她揉着。

    “雄业家怎么样?”永柏又问秀英姑。

    “塌了灰房,屋上的瓦全没了。”秀英姑说。

    “没伤到人吧?”

    “没伤到,他家有棚,人全躲在棚下。”

    永柏又为雄业觉得庆幸。

    “看看。〃永柏说,他放开了帮秀英姑揉脚的手。

    秀英姑慢慢地扭动受伤的脚,虽然还有疼感,但能扭动了。

    “多坐会儿就能走回去了。”永柏说。

    〃你也会跌打?〃秀英姑问。

    〃常入山的。〃永柏说,〃哪能不懂一点?〃说着,永柏站了起来,又说,〃现在休息一会,等下我帮你托木回去。〃永柏说完,就走下鸭儿塘。

    秀英姑知道永柏是去洗手,自己的脚踩得满是泥的,弄脏了永柏的手了。

    永柏走到水边,正要蹲下去,突然听到秀英姑有呕吐的声音,回头看时,只见秀英姑侧着身在呕,但又呕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永柏心慌,顾不得洗手了,跑着回来。

    但回到秀英姑跟前,秀英姑也呕停了。

    〃你不洗手了?〃秀英姑问。

    〃你怎么了?〃永柏也问。

    两人几乎是同时问出口。

    〃我没什么。〃秀英姑说,脸〃刷〃地红了,她羞涩地低下了头,接着又把头扭过一面。

    永柏突然之间好象明白了一些什么,他不再问秀英姑了,也不再说话,只是在那儿呆呆地站着。

    从秀英姑的反应,永柏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永柏曾经给恒才公的儿媳妇送过山鸡,正好有郎中在为恒才公的儿媳妇看病,就是这样的情况,郎中说是有“喜”了。

    但此时秀英姑有了,绝对不是喜事,所以永柏一时不知该怎办才好,不知该说什么话。

    这时,正好李姓树让公赶着一头沙牯【健壮的公黄牛】从坡上下来,永柏就站过路边,等那头沙牯和树让公走过。

    那头沙牯是恒才公的,树让公身健,虽年近七十,还领了恒才公这头沙牯来放,还帮使牛。

    待树让公赶着沙牯走近,永柏小心地问候了一声树让公:“二伯爷,收牛了。”

    “唔!”树让公应了一声,又“去【象声词,不是汉语的‘去’,是赶牛的吆喝声】”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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