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祁庸强行拉着这个虚握成拳头揉眼屎的堂弟去小溪,不知道这些鱼是不是发现好多小伙伴不见啦,下钓竿后坐在小石块上虎视眈眈地盯着浮标,这些鱼甩着尾巴围着蚯蚓转悠就是不咬钩,耿润华没有耐心,见钓不到鱼就撸起裤脚下水。
“嘿,你干嘛,吓跑我的鱼!”耿祁庸回味着昨晚的鱼汤,口水垂涎,食指大动,就盼着今天能钓一条大家伙,晚上回去撒葱花姜丝上锅子蒸。
耿润华在水底下摸索一会,出水面张开手露出一只壳面带泥的河蚌!
河蚌这东西他没做过,不过他家有三只厨师弄个新鲜菜色小意思,鱼不咬钩,耿祁庸的注意力慢慢挪到堂弟身上,只见他一会儿摸出河蚌,一会儿拣石螺,运气好还能逮到小螃蟹。
耿祁庸看的心痒难耐,没忍住跟着摩拳擦掌地撸起牛仔裤,牛仔裤质地硬,他从裤脚开始一圈一圈折到大腿,摸着岸边匍一下水,冰冰凉凉的溪水没到膝盖,清爽的凉意沿着脊背窜上大脑,耿祁庸不太习惯地挪动,水底下的脚互相摩擦着生暖,感叹:“这水怎么这么冷。”
耿润华嘿嘿笑,“咱们家山水好。”
“山清水秀,确实很好,在这里住一个月感觉自己能多活两年。”
耿润华凑过来神秘一笑,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有个大富商看上我们这片山水,想买地皮建别墅养老,还要在这里建祖坟。”
在这样一个山沟沟里建别墅和祖坟?别闹腾,开车进来一路惊险4小时,哪个钱多的没处使。
耿润华一看他不置可否的表情就知道他不相信,“你妈没有跟你说这事?听说那个有钱人看上的那片地正好埋了咱们村的一位祖先,关于迁坟补偿款的事村里开会吵了好几次。”
这半个月他少出门,好像听了一耳朵婶子和他妈唠嗑时说过什么赔偿款,开没开会他就不清楚,想想他妈是外村人,他爸死的早,自己二十多年会老家的次数不超过一个巴掌,村里有什么要事怎么会跟一个几乎是外人般的半大小子商量。
晚上耿祁庸提着一桶杂七杂八的河鲜回家,关了厨房门和男旦鬼四一块折腾晚饭,河蚌煲农家咸菜,石螺数量不多剪了尾部洗干净上盘蒸土鸡,剩下的螃蟹小鱼放在热油锅里滚两滚,炸的咸酥香脆,连耿妈妈都比平时多添了半碗饭。
耿祁庸尝到乐趣经常往小溪跑,就这么过了几天,接到新村长的电话让过去开会。晚上他就打着手电筒跟他婶子结伴一块走,忘了说婶子家男人出门做生意,家里就他和耿润华在,所以开会就是她代替老公去。
院子里坐了不少人,耿家婶子一进门就拉着耿祁庸自动自觉找了凳子坐,其实他们就是走个过场,重要的事情都是村里几个资格老的人商量好表面意思意思地询问大众。
“是这样,早前说过有人买下石溪脊那块地,大家都没意见,这事今天不提了。今天要说的是石溪脊旁边的一座坟,人家的意思是给补偿款让我们迁走,一次性补偿19万,另外给5万做花费。你们怎么看?”新村长清清喉咙把今天的事三言两语说清楚。
他刚说完就有人接腔,“要我说迁不迁的大伙都好商量,可是只给19万每家每户也分不了多少,是按人头分还是按户分。”就算要迁的话补偿款是不是给低了。
村长暗暗朝他瞪一眼。
也有人不是看重钱,而是担心迁坟会惹麻烦,“那座坟埋在那里有好些年份,轻易迁坟会不会惹怒祖宗啊。”这话说出来不少人都想到祠堂的事。
“可是不迁坟的话,万一人家不买地怎么办,谁家愿意房子旁边埋着坟”地皮款还没到手。
耿祁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照他的话的意思就算要迁坟按照习俗祖宗钱只能用来拜祭、建阴宅,子孙是不能擅动的。
坐一晚上冷板凳最后不记名投票决定,后天备好三牲迁坟,5万块钱用作建阴宅,不够的从迁坟费用里补,剩下的钱之后看大家的意愿再决定分不分。
结伴回去的时候,山里分外寂静,凉风吹动树叶,卷着一股股泥土的清香,远远传来男旦清越的歌声:
乞手巧,乞貌巧;乞心通,乞颜容
乞我爹娘千百岁;乞我郎君千万年
男旦坐在屋檐上,两只光脚丫懒怠地晃悠,突然像听见什么回身探眸,那柔情似水的眼睛破开连绵的黑夜和耿祁庸遥遥相对。
耿祁庸觉得被无视、被隐隐排斥的不忿随着耳边的聒噪褪去,内心安宁,宛若云端。
第15章 迁坟
艳阳天日头正厉,石溪脊的一处小土坡前聚集九个人,正是村里里负责这次起坟的一行人。供奉三牲点燃竹线香,站成两排依次给这位连墓碑镌刻的碑文都被岁月侵蚀模糊的老祖宗上香祷告。
耿祁庸看着前排的叔辈神神叨叨地喃喃低语不知道是在细细说些什么,气氛静谧恭谨,他随大流低垂着眉眼,跟着蠕动嘴皮子,虔诚地祷告先祖,如果不看他隐忍着额际的青筋暴起的话确实是个安安静静。心态虔诚的男子。
腰起来间突然被人用指头捅捅,那里是耿祁庸最怕被人碰到的痒痒肉,登时整个人挺腰避让,脸上肃穆的表情不动,掀起左眼皮往旁边一扫,无声地问:你发什么疯?
耿润华做出口型:你…这…么…认…真…作…甚…?
耿祁庸默默阖上眼帘,他为什么认真?人在做鬼再看。任谁老远看见一个老妇人靠着墓碑长吁短叹,重点是她穿着一身寿衣,见到有外男立刻化作一缕灰色烟雾窜进小土包——在这之后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在坟前嬉笑,要知道等会儿还要掘人家的坟呢。
将迁坟原因祷告先祖之后,叔叔们分了两把锄头先将缺角的墓碑挖出来,再围着两把锄头上下挥舞很快就将土包挖开。
“小心点,尽量不要弄坏里面的东西。”
“小心小心!”
耿祁庸拉着堂弟远远避让,立马就招到人讽刺了。
“站这么远干嘛,等等要收拾祭品。”
耿祁庸不好意思地耙着头发,解释:“我有点怕,那个。。。。。。”
“呲,胆小鬼。”不再理会,通通围成一圈瞧热闹。
泥土挖开很快就露出里面的将军罐,罐盖已经腐朽了,“磕——”一声,灰色的罐盖碰掉地上,外盖断了小半个角,犯错的人唬一跳,扔下锄头小心翼翼地捡起两只盖子。
“哎呀,康熙朝的!”他手上捧着内盖,竟然发现内盖上竖着写了三行字,那字是墨水写上的毛笔字,经年累月的居然只模糊两分。
“我看看我看看,严氏,康熙已亥年”,第三列字已经看不清,不过这内盖里的字已经表明身份,回头查族谱就能知道是哪一位祖奶奶。
原本就猜到这座坟年代久远,现在心里加减一算,这坟已经300多年历史,村长心里坚定一定要将阴宅建起来,这可是村子里目前最久远的祖宗,难得还能知道卒年姓氏,势必要全村好好烧香拜祭的。
旁边又有人大惊小怪地叫了句:“啊!”原来是旁边的耿润土见挤不进去看内盖,好奇地往将军罐里觑几眼。
“怎么回事!”
刚惊叫的小伙子指着说:“快看,还有骨头!”
耿祁庸刷地扭转头不看老太太恼羞成怒地跳脚,将军罐是她落脚的地方,先是让人损坏,后有男人往她“闺房”探头探脑,老太太滴下两滴泪捂着脸哭。
将军罐挖出就算差不多,叫了6个阳气足的年轻小伙子来就是为了帮忙搬动东西,村长一吩咐,全都脚快地过去挑轻松的拿,一下子锄头、装着三牲的袋子、放了苹果桔子的供盘都被人抢先拿在手上,耿润华立刻过去收拾茶叶酒瓶,一手拿一样,耿祁庸慢一步只剩下和人搭档搬将军罐的活,另一个和他悲剧的是刚刚偷看老太太“闺房”的耿润土。
耿祁庸扭捏着过去,双手合十喃喃解释:“严太太息怒,我这就搬您回去,等村长建好阴宅就送您乔迁新居啦。”说完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朝着正在看奇葩般看着自己的耿润土说:“走啊,等什么呢。”
小心翼翼搬上车放在后座上,耿祁庸立刻回身就下车,后面的人过了一会儿才出来。等齐人要开车打道回府的时候,耿祁庸发现老太太一脸不虞地站在后座上义正言辞地指责耿润土:“你怎么能拿我的东西!快将玉佩还给我!”
耿润土当然听不见,回家的过程耿祁庸木着脸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地从指责说到缅怀过去,再绕回谩骂耿润土人品失德,从中弄清楚经过。
原来耿润土大概是偷看到将军罐里有陪葬品,趁着耿祁庸下车后的一点时间把将军罐里骨头渣底下露出来的双鱼玉佩偷出来塞进兜里,他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玉佩的主人尾随着她“家”进了车厢,目睹全程。
老太太谩骂的声音渐渐小声,想也知道阴阳相隔,活人听不见也看不见,那定情玉佩就这么被人摸走,她越想越委屈,耄耋之年的老人哭的凄凉。
耿祁庸听了心酸,眼睛斜睨着老太太围着耿润土打转,伸手想从他兜里掏出来又顾忌着什么不敢伸手,他不禁打量着那只裤兜寻思着怎么曝光出来,心里暗暗着急,同样都是鬼怎么家里的能触碰实物,老太太就不能试着从他身上拿回玉佩?
其实老太太能不能触碰实物另说,她是康熙时候的女辈之流,就算死了300年,也不可能触碰一个外男,更毋论是将手伸到男人的裤兜里(否则岂不是要触碰到大腿?)
山间泥路不好走,颠簸间那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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