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越想越恐怖的时候,围屏外传来重重的磕地声,耿祁庸吓得整个人跳起来。外面。。。。。。到底怎么了。
耿祁庸蠢蠢欲动,心里想起男旦的告诫【好奇心害死猫】,不能去,说不定就是故意引诱自己出去的。
另一个声音反驳,有锁链锁着诱惑你出去有意义么,真的有害人之心你老早就死的尸体冰凉了。
心里打架的厉害,耿祁庸算着锁链的长度决定盲目死不如死的明白,光着脚跳下床,猫手猫脚地来到围屏边,透过缝隙观望着。
一个年轻的华服男子,这里必须要说的是他穿着古装,坐在上座一手撑着额头,耿祁庸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脸。
地面上跪着一个男人,方脸短须,脸上是恨铁不成钢的悔恨,他嘴巴急速地张阖,激昂地说着话,耿祁庸一个字都听不见。
因为看不清上座的华服男子的表情,耿祁庸专注地盯着方脸短须男的脸,只见他劝诫不成,痛心疾首地捶地,忽然掉转头对着大门跪地磕头跪拜,老泪纵横。
华服男子原本不耐烦地曲起手指敲着桌子,突然怒火冲天地走上前抬脚便将胡须男子踹倒,漫不经心地说话。耿祁庸已经想不到别的,虽然华服男子只露出半张脸,可是细眉斜飞入鬓,凤眸泓滟,略略削薄的双唇,那赫然是男旦的脸!
方脸短须男捂着肩膀狼狈不堪,不可置信地看着华服男子,在他不耐烦地挥手示意遣退后低着头悻悻离去。
耿祁庸捂着嘴巴,连连退步,华服男子已经绕过围屏和自己两两相对。
他眸子诧异地微微睁大,片刻后嘴角抿开一个僵硬的微笑,“你听见了。”
耿祁庸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感觉到自己内心不断升腾起不属于自己的怒火,又听见他继续说:“你也觉得我做错了是么。”
“男旦”往前一大步,耿祁庸像惊醒的兔子身手敏捷地要躲开,手上的锁链又叮呤当啷乱响,“男旦”伸手捞起锁链慢慢靠近他,不容拒绝地擒起他的下巴,喃喃地说了句什么,话语飘忽地出口便在嘴边消散,耿祁庸只记得那两片他吐槽过无数次的削薄双唇对着自己印下来。
耿祁庸绷紧了脊背戒备他,在那个怔忪的瞬间撇头及时避开,柔软的唇印在自己嘴角,像烙印烫在身上销骨铄金,他战栗不止,脑袋轰地一下懵了,记忆匣子打开有许多许多零碎的片段争先恐后地冲出来。
树林里,光影斑驳,男旦趴伏在少年背上,白皙稚气的脸庞,澄净的眼眸,倔强高傲的神情。
少年衣服上滚了好些青草汁嫩绿的痕迹,脸上打了马赛克一般看不清楚五官,下巴滴着汗珠儿,粗喘几口气,不满地说:“你能不能不晃腿。”
夏淳一僵,悠闲晃动的腿立刻垂落在两边。
“夏淳,你能不能别勒我脖子。”
男旦,也就是夏淳抿紧唇,默不作声地收紧两条胳膊,少年吐着舌头踉跄,重心被带着向后移动。
“蠢得跟狗似的,连路都不会走,哼。”
“你还来劲了是不是,有本事你自己下来!”
“我不。”
“夏淳,你下不下来。”少年声音里透着严肃。
夏淳咬着嘴唇,拧着股脾气死犟:“是你自己要背我的,君子无信不立,言而必果。”
少年冷笑着松开抬着腿的手,甩着手腕道:“别跟我说什么君子,昨天是谁把我的铺盖扔出寝室,还扬言贱民难登青云天,何苦浪费学院束脩苦修圣人言,呵!好大的口气,真真难为你一个富家子弟跟我这样的贫民同室而居。。。。。。喂,你怎么。”
夏淳不防他松手,腿重重踏在地面,红肿的脚脖子痛得他站不稳,眼眶红了,那双桀骜不驯的眸子带着亮闪闪的水汽。
少年一怔,扭头,“我快累垮了,等等看书院的人能不能找来。”
夏淳见他就地坐下阖目养神,为难地看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单腿站了好一会儿,垂着头挑了个靠近他的大石头坐下。石块晒得很烫,夏淳一坐下哎呀一声歪着身子栽倒,少年促狭地哧哧笑。
夏淳没好气地翻白眼,禁不住笑意弯起嘴角,连忙侧过头嘴角下撇,神色却是眉飞色扬。
绿树阴浓,微风响青林,一片岁月静好。
还是那条昏暗的巷子里,长长晦暗的幻境已经溃散,身着霞帔的女子长长久久地摩挲着他的嘴角,下一秒一条光鞭风驰电掣地击向她的手。
女子收手,轻盈地旋身避开来人的攻击,光鞭快要碰到耿祁庸脸畔的时候被来人眼疾手快地往回抽,转而第二击袭向她的面门。
“你别碰他!”
霞帔女子飞速后退,捂着脸唯恐避之不及速速离开巷子。
男旦扑过去,见着耿祁庸肚子上豁开大大的洞,地面黏稠的鲜血,比他目睹过的血腥画面更加让人胆寒,吓得心脏几乎重新跳动。
第25章 洗女
耿祁庸气若游丝,脉门跳动浅弱的,将断未断,男旦向天借上百十个胆子都不敢胡乱移动他。
“找到他——东家!”鬼壹远远飞过来,好险没从半空里坠落,鬼四一路随着鬼壹一块,看见这情景恶向胆边生反手一巴掌刮在男旦脸上,将魔怔了的男旦扇醒,“愣着作甚么,快救他啊!”
鬼壹难得夸一回鬼四,心里焦急之余狐疑的猜测,不会是鬼四老早就醋翻了借梯子上天满足自己教训男旦的蠢蠢欲动。
三只鬼齐心协力护着耿祁庸的心脉,阴寒的力量倒灌进他的身体,催动耿祁庸的伤口自我修复。
大概在他们的观念里,受了伤吸收力量自我修复是唯一的捷径,没有人想到应该打个急救电话。
全部人都心急如焚,没有人注意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滩水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趁着无暇分心的时候,一股泥浆水跳起来就要贴着巷脚窜出去,姗姗来迟的庄妍紧跟着它而去。
等耿祁庸呼吸平缓下来,庄妍驮着一个妇女慢慢走回来。
男旦拧起眉毛,对着又一次勾着耿祁庸犯险的耿母分外不满,三次有两次都是这个女人挑起的头,就算他是耿祁庸的生身母亲,男旦也对她产生了愤懑的情绪。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追着跑进巷子深处就看见她倒伏在地面,要不是她是东家的生母我才懒得搭理她。”
男旦点点头不以为然,真的不想费时搭理何苦辛辛苦苦地驮着回来,想要表功也要耿祁庸醒着才好,“你先回去,找个担架过来,别忘了铺上两层被子尽量软和点。”
“咱们家没有担架吧。”
鬼四心疼地紧,“那就搬沙发,或者搬床过来。”东家大伤元气正虚弱着呢,不能见风,不可颠簸,这点来看男旦还算体贴。
鬼壹说:“记得避着点人。”
回到家,同样昏迷不醒的人待遇完全不同,耿母只让人扔到客房的床上,耿祁庸的房间正热闹着,一个从自己收藏里翻出珍藏好些年的药膏,也不知道闲置了多少年药性还在不在。一个拿着药粉要亲自给耿祁庸包扎。
鬼力阴寒用活人身上本来就损伤他的元气,耿祁庸这一趟三五天发过热,七八天依然没有醒过来,好不容易睁开眼时耿妈妈眼睛都快哭坏了。
耿祁庸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耿母那处是隐瞒不下去的。一夕之间,大量信息涌到面前,她发懵了。儿子八字不好能撞鬼,儿子家里养了4只鬼,儿子的伤是被恶鬼挠伤的,儿子以后源源不断要撞鬼。。。。。。
看看躺在床上的儿子,耿母刚停歇的眼泪又重新滴落下来,“都是妈妈不好啊,没有挑一个好日子把你生下来,要不是我早产哪里就有这样倒八辈子霉的八字啊!”
“我说你怎么不住家里非要搬出去单过,我看你小小年纪要负担家里的开支就没说你,当妈的哪个心里不在意儿子不亲近,我怎么都想不到你是养了这么多的鬼,鬼是好相与的吗,哪天一个不小心发狂把你弄死了,你让妈妈怎么办啊,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好好的生意不做非要贪图小便宜,你妈我逼着你走上这条路了吗,你个混账,跟你老子一样混蛋。。。。。。”
耿妈妈越骂越偏离主旨,男旦怀疑耿祁庸就是被魔音穿耳才受不了的。
醒过来的耿祁庸跟以往不太一样,首先他不再消极地对待自己的遭遇,主动向男旦询问水鬼的下场,有没有彻底消灭水鬼,没有的话会不会有后顾之忧,需不需要他出门当饵引诱水鬼出现。
男旦正在给他削苹果皮,苹果皮一圈一圈长长的吊着,在他快要完美削好的时候听见他询问的话一刀扎进自己手上,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耿祁庸这个人说的好听是温和有礼,实际上是凡事不问不理,最消极的方法躲开所有的麻烦。就像他从来不开口询问,当初是谁在农庄把他掳走了,有什么的目的,结果怎么样了。一点儿都不好奇老家迁坟的时候那位老妇人为什么一路尾随着不愿意离开。
就连这次,如果不是年伟彦打电话向他求助,他恐怖半点都不愿意沾惹上身。
现在他居然问了,还要去做诱饵?男旦瞠目结舌,不会是受到刺激终于觉得不奋起不成活,下决心正面接受自己的变化了吧。若真的是这样那真的是再好不过了,不过会不会矫正过枉了。
男旦连忙顺顺毛,解释:“幻境溃散后我赶过去水鬼就已经被重创了,当时你旁边蹲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锦绣霞帔的女人,我们没交上手,后来我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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