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刚刚偏西,男人们就把作坊大致建好。四根巨木撑起苇草编成再加盖上兽皮的顶棚,青石板铺就的水渠冲中对穿而过,倒也像模像样。
“老大,看你的了。”百夫紧张的猛搓手。
丁维父子走进作坊,四周立刻围满了好奇的人们。
“大家退后五步,免得烫着。”丁维从手镯里取出青岩,众人嚯的惊叹,忙依言退后。
小维用匕首将青石分割成块,父子二人合力垒出熔炉的雏形,四尺高的工作台,架在有六尺多长的档板上,炉底掏空用于放碳,台面留出两个一尺见方的炉口。丁维喷出金焰,炉体瞬间变的通红,忙渗出真元小心撑起形状,等接缝合死之后,又放入一颗五彩石,虽然不能将它炼化,可借助神石缓慢释放出的丝毫能量对铸造武器也有莫大助益。收回心火,抽离真元,熔炉大工告成。
居民们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闻所未闻的一幕,小维那孩子都能把坚硬的青岩当豆腐来切,看来修真者的世界不是他们凡夫俗子能够理解的。
“先不要摸,还很烫。”丁维声音有些无力,快步走到离他最近的卡卡跟前,一把靠住他,冷汗流了下来。本来真元就所剩无几,下午先是布阵,又是建炉,自然是雪上加霜。小声叮嘱卡卡切莫声张。
“好,好。”卡卡朝旗木使一眼色,让他领着小维,自己扶起丁维往屋走,百夫也察觉异常,嘱咐居民几句后也跟了上去。
“老大没事吧。”百夫很是焦急。
“没事,就有点脱力,歇歇就没事了。”苍白的脸色很是没说服力,小维牵着他的手,忙说,“爸,你先睡会吧。”
丁维点点头,沉沉睡去。丁叔老两口也不时过来瞧瞧,居民们都悄悄在门外守着,百夫等人劝了半天才慢慢离开,剩余四人一夜无眠。
第二日,丁维起床,见百夫等人熬红的眼睛,很是感动。忙打起精神,凭着记忆,画起只看过几眼的魔枪的构造图。也幸亏他是个制器行家,少倾就比较准确的把枪的各个零部件和机簧描绘在图纸上。
熔炉首次开火,坳里还特意举行仪式,百夫恭敬的把火种交给丁维,让他们的福星传下希望的热力。火苗在炉内越烧越旺,通红的碳灶上热气蒸腾,水渠流淌着清澈的甘泉,万事已经具备。
丁维制器使用的是本身真元配合心活,要叫他正常的打铁就不行了。好在坳里有个叫张伟的汉子祖上世代为铁匠,责无旁贷的被选出来负责掌炉。又挑出个头脑灵活,眼神好的孩子看火,丁维把火的温度依照焰色的判别方法告诉给他,小家伙学的还有模有样。
张伟兴奋的取出祖辈传下的打铁锤,直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旺的炉。
二人又适应了两天,终于开始正式打造第一件产品。
坳里的老少齐聚作坊,张伟裸着上身站在炉旁,看火的孩子也死死盯着炉火。
见火苗由蓝转白,孩子大喊一声,“行了!”
张伟利马用大钳夹起已经精炼过数次的铁胚,搁在炉心,火舌呼的将它裹起,张伟来回翻转铁胚,直到变得通红。取出煅好的材料,轮起锤子叮当敲打起来,点点火星四溅,一步步照着图纸上的模型锤凿,凉了就继续放进炉内加温,再继续敲打,反复几次,二尺来长,黝黑的枪管成型,趁热接上机簧,嵌入魔晶。
哧啦的响声,冒起蒸腾水汽,张伟从渠内取出成品,小心翼翼的交给丁维。轻扣扳机,一声轻响,三丈开外的巨石被拦腰洞穿,大功告成!人们欢呼着,百夫猛向丁维道谢,居民一拥而上,抬起父子二人,欢笑着将他们抛起再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坳里沸腾了。
晚上大肆庆祝,所有人都围坐在草地,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不时有人上前跟丁维对饮,一直笑闹到旭日高升。
作坊开始运转起来,先选出两个身强力壮的汉子随张伟学习打铁技艺,再有数人专门负责挖矿。丁维又交给他们选材和铸器的心得。
担心魔晶难免有用光的时候,金属矿石却随时都能买到,所以未免坐吃山空,丁维建议他们最好也生产些其他冷兵器。
想到矿脉虽然隐蔽,不会担心被外人发现,却也得警惕暴雨引发山洪冲垮矿洞,便又在洞的四周设下超大的培元阵,以防万一。
半月后,百夫怀揣一把精雕细琢的样品去打探销路,傍晚归来时带回大批新鲜食物和日常用具,每个孩子也得到一本识字书和其他小玩意。他高兴的说,找到个不错又信得过的店家,给的价格很公道,以后村里每月初三只需送出五把魔枪,就能赚的盆满钵满。
眼看四人在坳里住了有月余,也是该分别的时候,丁维从心法里梳理出几句能强身建体的口诀传给大家,告诉他们勤加练习,虽不能成仙飞升,倒也能延年益寿。
再无任何牵挂,离别的时候也就到了,百夫拖着丁维四人哭了又哭,抱了又抱,其他铁铮铮的汉子们也都红了眼,女人们干脆在屋里关起门来伤心。小维和那群孩子早就混熟,尤其是跟张伟的闺女感情深厚,临别时分也说个不停,悲伤蔓延整个山坳。
大伙将四人送到洞外,一再嘱咐丁叔夫妇保重身体,叫百夫做买卖的时候多留点心,不要轻易相信外人,他们一一点头应承,叨念着办完事就回来,有空多来看看。四人把长的膘肥体壮的魔驼也一并留下,肥成那样估计也不能骑了,乐得它在草地上猛打滚。
一步几回头的渐渐走远。
别了,淳朴善良的人们。
小维带着旗木和卡卡唱起那首五音不全的歌,天晴朗,天蔚蓝,我的心,好美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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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迹
苍茫无际的雪原,狂风怒号,雪片夹杂着细碎冰碴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
这根本是不适合正常人生存的地带,除了风就是雪,苦寒的环境,没有一丝生机的白茫茫一片。
并排着弯曲的脚印在的雪地上伸延出视线,又很快被风雪掩埋。
“老大,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脚印的尽头连着四条人影,全身裹着皮缕的高大男子抱怨着。一不留神,他的风帽被掀开了,露出寸草不生的光头,飞雪无缝不钻,劈头盖脸的打在他脑袋上,涌进颈窝里。浑身寒战,骂骂咧咧的忙不迭把衣衫拉严实。“妈的!”
“少说几句,又想呛风是咋的。”另外一个声音满是幸灾乐祸。
“去你的。”光头男人脸上不服气,却也紧紧的闭了嘴,呛风那滋味真是难受,肚子涨,猛打嗝,放出屁来都是一股子焦糊味儿。
“爸。”四人当中个头最小的开口,伸出手指着正前方不远处。
“卡卡。”做老大的御气指使,眼都不抬的打发小弟。
“又是我。上次那只也是我好不好!偏心。”真是,到了这时候就知道叫他卖苦力。嘴里叨咕着,脚下悄悄往前移动,火石电光间,一把闪着流光的大斧虚虚斩在空气中。喀嚓一声,大块淡蓝色结晶体躺倒在雪地上,从一道裂口上涌出蓝色的浆液。抬脚踹开,收起豪光四射的斧子,老大给炼过就不一样,轻巧灵活,杀伤力更大了数倍不止。
“下次叫木头去了哦!我今儿可都杀了4只了。”卡卡特不甘心,凭什么老叫他啊。
那东西也太烦人,初入冰原就碰上一群。一开始还给弄个手忙脚乱,挨了老大训斥,说什么没有警觉心,观察不仔细。这哪能怪他们,风这么大,光埋头走路都要老命了,再加上这玩意还会隐形,初来乍到谁知道。也不见它们出来打个招呼,说点请多关照什么的。
说起这些不知名的东西,还真无聊。个头不大,本事也没多少。成天就只会把身子变透明了猫在雪地里等猎物上钩。说它精明吧,可也蠢的要命,风卷着冰碴打在它们身上叮叮当当的乱响,除了头回上当之外,后面再遇到也就给轻松察觉了,估计它们也只能等着老天送个聋子来尝尝。这东西数量却惊人,还英勇无畏,隔三差五,前赴后继,一天总要有个几只送死的过来。刚开始小维、卡卡和木头还抢着上去试身手,东西一多可也就腻味啦,过没几天,谁也就都懒得动,这饭见天照着七八顿吃还伤胃呢。接着就是大懒使小懒,小懒干瞪眼,最没地位的卡卡就成了清道夫。
他们从坳里出来有多长时间了?一路上走走停停,打坐、吃饭、休息、起程。周而复始,花了有一年多时间穿过米亚国境,再进入雪原也快有三个多月了吧。其间卡卡和木头都修到心动期,对能量石的消耗大了不少,幸亏丁维又炼了三枚空间戒指发给各人,把身边所有钱花个精光不剩,买了有够一个团人吃用上两旬的物资。
“老大,咱这什么时候才算到个头儿啊!?”扯紧风帽的卡卡闷着嗓子抱怨,自从进了雪原,除去那群烦人的家伙就在也没见过一个会动的东西,憋屈啊。
“今天就在这里休息,木头,挖坑。”丁维吩咐下去。
旗木选个背风处,掐起凤凰印。他那哪能叫挖坑,整个一烧洞。紫色火苗斜斜的把冰层烧出一个丈余的大洞,众人鱼贯而入。每天一到休息的时候,除去卡卡,总会有人用心火融冰钻洞,当了三个多月的耗子,这样的洞也弄了不下百个。卡卡也最郁闷这个,任凭他怎么用力,卯起劲的结凤凰印,把手掐破了还是没喷出丁点火星,木头那个贱人偏偏爱在他面前臭显摆,每次烧洞都抢着去,哼!
脱去外衣,抖去身上的冰碴,四人取出皮垫坐下。丁维从手镯拿出个小火灶,加上碳生起火,支起锅坐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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