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行,张叔,你先带着几位洋伙计回去休息,或者让他们抓紧时间先给工人们培训,甭管会不会的都要学,刘镇华这个王八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司南只好先这样安排。
“等等张叔,箱子里的那些东西怎么样了,都藏好了没?”张炳玉刚要走,司南又叫住了他。
“放心吧,都和其它不方便见人的东西藏在地下室里了,文和也是的,要不是当时上火车之前你告诉我,我要是不知道,还真在洛阳就让那些巡警检查了,多亏心里有底,硬是拿公文唬住了他们。”说完,张炳玉就领着三个洋伙计走了,洋伙计是张炳玉给这三个捷克工程师起的名。
晚上睡在炕上,司南琢磨着,明天还是电报给周学熙吧,他门路广,应该能按得主刘镇华这个***,实在不行,只能走下策了。
现在司南总算有点咂摸过来了,怪不得那些地主老财们都不愿意开工建厂,麻烦太多了,兵匪灾祸,加上原料成品在路上的各种不顺当,稍有一点不小心,就会倾家荡产,哪有守着地里的收成,几十年不挪窝来的安心。
上午,在铅笔厂子隔壁的学校新教室里,给孩子们教了些简单的四则运算,布置了几道题,司南就去了电报局。
电报局铺面上今天守柜的是经常给他们送送报文的伙计,伙计姓周,看到他守柜,司南估摸他应该是升职了。
“周哥,恭喜啊,现在升守柜了,晚上没事到骡马市来,弟弟请你吃饭贺喜。”
“呦,司兄弟,快进来坐,也是托王叔和张叔的福,的电报多,那我的业绩就好,要不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升守柜,晚上一定去,你来是要电报?”边说边把司南让进旁边的待客室,倒上了水。
“是,周哥得麻烦您帮我给天津个电报,加急。”
这时候,小周显的一脸为难,司南还以为是报机出了问题,就问怎么回事,小周欲言又止的样子渐渐让他起了疑心。
“周哥,咱们都是老相识了,我和张叔、王叔待你咋样你是知道的,到底有什么难事,您告诉我,缺钱、家里有事或者您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您尽管吱声,没有二话的。”
小周这会的表情变化无穷,想了半天,这才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确定四下里都没人了,就坐在他旁边,细声细气的给他说缘由。
原来,司南他们在天津给刘镇华和陈树藩背后上眼药、捅刀子的事情,让这俩货知道了,为此北洋政府觉的很难堪,段祺瑞还专门下了公文斥责他们,言之若有下次,就地革职,虽说他俩明知道段祺瑞纯粹是做样子给别人看,但总归是丢了面子,这让俩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货很是觉的,要收拾收拾这几个让他们丢脸的小商人。
但他们也不是笨人,知道这几个主现在得罪不起,别的不说,就单说厂子里的几个洋人就开罪不起,但人们不都常说,坏人之所以坏,就是满肚子坏水多,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两人琢磨着还是来点下三滥的手段好使,要不怎么说伟光正人物的对立面总站着下三滥的孬货呢。
俩王八蛋这么一合计,反正灞桥那里离北门也不远,干脆就派了一个团的士兵过去占了矿场,这样一来,铅笔厂子要是闹开了,他们就能以妨碍公务的借口,狠狠的拾掇他们几个。
小周边说边瞅着外头,话说完就赶紧把之前司南给他的报文又塞回司南的手里。
“兄弟,不是哥哥不帮你,要是真给你把电报了,哥哥估计明天头就挂在城门楼子上了,陈督军和刘旅长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
司南听完小周的话,气的牙根子疼,可也没办法,正要出电报局的时候,突然脑袋里有了个主意,又扭头到了柜台跟前。
“周哥,您看这么行不行,您不往国内,往国外洋船上,然后让洋船上的人想办法,行不?”司南悄声的问小周。
“司南,你这招不好使,陈督军和刘旅长早就想到了,严令关于铅笔厂子的任何事情外传,不管到那,只要是跟铅笔厂子有关的。”小周很歉意的解释着。
“嗬!”这俩货是真是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啊,这他娘的,不是要人命么!
“那行,周哥,谢谢您,晚上我在德兴楼等您,地方您知道,一定来啊。”说完拱手就离开了电报局。
胸中窜出一股无名火,走了不远,看见马路边上有一颗石子,气的司南一脚将它踢飞。
“唉嘶!”旁边的胡同口传来一丝痛苦的呻吟,司南转过头一看。
“杨!”司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自己差点闯了大祸,幸亏反应的快。这时挨石子的人也看见了他,那人仔细看了看四周,现周边没有可疑的人物,冲司南招了招手,司南赶紧跟着此人闪身也进了小胡同。
………【十八章 交浅言深】………
挨石子的这个人是司南他们从富平回来时,在路上救的那个汉子,他叫杨虎成,日后那个鼎鼎大名,逼蒋结石联合抗曰的英雄!
杨虎成领着司南到了一个院子里,这院子很普通,放在西安城里根本就不起眼,但有个好处,这院子离省政府很近,有道是:“灯下黑。”就是这个样子的,历史上很多著名的联络、间谍、接头或者藏身地点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可楞是没事,这大概就是灯下黑的好处了,其实说白了,利用的是绝大多数人的一个思维盲点。
屋里有一对老夫妻,司南想起自己出来半天了,就让杨虎成安排老头去烟摊给爷爷说一声,就说自己碰到了路上救的渭北刀客,让他别担心,末了还嘱咐一句让爷爷给张炳玉也带个信。
司南又给了老头一块大洋,让他在回来的路上买些吃的,别买太晃眼的东西,省的遭人怀疑。
安排好这一切,司南这才准备开始和杨虎成好好聊聊,当他转过头,杨虎成一脸憨厚的笑着,冲着他竖着大拇指,嘴里说着:“小兄弟,哥哥服你,这么点年纪考虑事情就如此周详。”
司南嘿嘿干笑了两声,就问起杨虎成怎么会在这里,杨虎成也猜着司南会问,他也明白眼前的小兄弟不是坏人,这些救自己的人虽说不是一家人,但这些人的底细,杨虎成可早就让人打听清楚了。
于是,杨虎成就打开了话匣子,详细的说起自己自富平被救前后的经历。
杨虎成自从贼(大家请百度,这里就不贴了,免的凑字数。)后,就开始了对抗清廷的战斗,一直到持续辛亥革命,推翻满清政府,今年2曰15日率部通电反正参加靖**。
在这之前杨虎成是陈树藩手下的一个营长,在驱逐6建章的战斗中立有大功,驱6成功后一直带着部队驻扎在渭北地区。
驱6的成功,让陈树藩终于坐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陕西督军宝座,可这时候陈树藩的丑恶面目也就随之暴露出来。
随着陈树藩所干坏事的逐渐曝光,陕西的辛亥元老或者说是这些患有革命幼稚主义的人又开始反对陈树藩。
除了张凤翙之外,辛亥之后的6建章、陈树藩、刘镇华都是被这些人赶走的,历史在这里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这些期望民族崛起的革命党,始终无法找到勤政爱民、一心为陕谋展的督军,其实放眼全国,那个省都是如此,所以他们就开始了不停的推翻、推举、又推翻进而又推举的过程。
当陈树藩下令大种鸦片,大肆排除异己,加重税赋之后,郭坚、胡井翼等人在渭北一带先后通电反陈驱陈,并在今年1月中旬和下旬竖起陕西靖**的大旗,共同讨伐陈树藩的暴戾统治,杨虎成也很反感陈树藩的言行不一和暴戾行径,就星夜前往铜川宜君一带密会胡井翼等人。
不料走漏了风声,被陈树藩的铁杆打探到靖**左路领导人胡井翼等人秘密集会的消息,陈部铁杆就前去抓捕,在掩护胡井翼等人撤离的时候,杨虎成被陈部一个班的士兵追捕并开枪打伤,幸好被路过的司南等人救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回到驻地,杨虎成为避开陈部耳目,他谎称回家孝敬老母,在家休养几天后就率部起义,任陕西靖**左翼军支队司令。
自2月份起义之后,他跟随胡井翼等人几乎参加了所有战斗,屡立战功,但随着刘镇华的入陕,局面渐渐不利于靖**,虽然在4月中下旬靖**全部主力上阵,大败陈树藩和刘镇华,但靖**本身伤亡极为惨重,也暂时无力起新的战斗。
这次冒险进城,就是为了探听陈部和刘部的消息,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杨虎成将前后的事情花了一个多钟头的时间讲清楚,听完之后司南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太刺激和无奈了,他欣赏胡井翼和杨虎成,是因为这两人是真正爱国爱民的革命党,但也为革命党的短视和妥协担忧,实际上他很明白,就算是这次他们推翻了陈树藩,以后还会有刘树藩或者王树藩。
所以,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从杨虎成自己本身的观念和思维着手,于是司南就开始给杨虎成将自己的故事。
从幸福美满到家破人亡,然后到流落街头讨饭,一直讲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杨虎成也大吃一惊,虽然他多少打听到一些这几位恩人的事情,但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的经历是如此的曲折,他们筹划展工业的决心如此强烈。
这时候已经日上高头,初夏时节的西安已经分外炎热,屋子里还稍好一些,两人不停的说话,也不停的喝水。
司南放下水碗,开始详细的复述拉契尔和王文和对捷克还有美国工业、国力的描述,杨虎成认真的听着,从羡慕、到无奈进而愤怒。
看着火候差不多了,司南话头一转,问道:“杨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革命从辛亥开始一直到现在还没有成功。”
杨虎成是说不上来的,他很想听听司南的看法,浓密的眉毛下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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