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述当机立断,将刘铭传叫到一边,小声商议将刘璈拿下,以贻误战机为名把他绑了,夺了他的兵权。
刘铭传看了一下台湾道府,刘璈的手下有上千人,自己带来的亲兵也就五十来人,李经述也就带了苏小芸和苏小玉,刘铭传觉得这样做有点危险,道:“我们初来乍到台湾,就夺台湾道的兵权,恐怕会遭人非议,朝廷那边也不好交代。”
李经述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孤拔的舰队估计还有十来天就到基隆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台湾要是有失,法军得到了补给基地,福建就危险了。”
刘铭传说:“好吧,那只有放手一搏了!”
于是,李经述让苏小芸、苏小玉将刘璈拿下,刘璈身边的四个带刀侍卫也意识到不对劲,上前阻拦,很快被苏小芸、苏小玉打倒。
绑了刘璈,他带的上百营兵这时也听到动静,全冲了进来,刘璈趁机狡辩说:“我是朝廷命官,奉左钦差之令,驻守台南,没有朝廷的旨意,万万不可随意调兵”。
刘璈的部下举起毛瑟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李经述、刘铭传他们,双方剑拔弩张!
眼看局势就要逆天,刘铭传一脚踢翻了客厅的木桌子,拔出佩刀,一刀砍断了方桌的一条腿,虎目一瞪,大声呵道:“你们想干什么?造反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刘六麻子现在是福建巡抚,统领台湾防务,管他什么左钦差,右钦差,胆敢违我令者,斩!”
刘六麻子的大名,二十年前就在大清军队中如雷贯耳,看他如此坚决,刘璈的亲兵赶紧把手中枪、刀子哐当哐当扔到地上。刘璈被绑着带走,还回头朝刘铭传喊:“刘六麻子,你私绑朝廷命官,左钦差不会放过你们的!”
刘铭传不管那么多,火速派亲兵接管了刘璈的全部营兵,全台震动,刘铭传的威信也一下子树立了起来。
李经述和刘铭传商量,掉了一半台南的防军去台北,另外,由他的淮军驻守台湾东北方向的基隆港口,刘铭传驻守台湾西北方向的淡水港口,也就是沪尾。而且两人一致认为,应该扬长避短,进行陆战,先让法国兵登陆,然后围而歼灭。
果然,孤拔认为,台南从同治年间就有淮军驻扎,不容易突破,于是声东击西,从台北突破。只派了两艘军舰去台南做幌子,自己带着法军主力奔袭基隆。
孤拔刚打了大胜仗,见识了张佩纶的“疑军计”,门牙都笑掉了,以为清军将领都是张佩纶,所以骄傲轻敌。孤拔的先锋官、法国海军上尉利士比率领四艘法**舰先抵达基隆港,派了一名传令官上岸,给李经述送了一份劝降书。
李经述送了利士比一只绿毛海龟,让传令官给他带回去。利士比一看这只缩头绿龟,不解其意,问身边的中国翻译马世阁:“这龟是什么意思?”
马世阁很了解中国国情,聪明绝顶,说:“恭喜上尉大人,龟即是归也。这清军将领要投降,但又不好明说,所以送一只龟。”
利士比大喜,但他觉得要先兵后礼,给清军一点颜色瞧瞧先,于是指挥法舰炮轰基隆炮台,很快把基隆老旧的炮台摧毁,让李经述见识了法军的炮火威力,然后带着二百八十名海军陆战队员,趾高气昂上岸接受清军的“降归”了。
登陆很顺畅,利士比带着二百八十名牛高马大的高卢兵基隆抢滩,基本没遇到抵抗。他命令急行军,跑步到李经述驻扎的山头收降。
那山头距离基隆港大概十里地,已经在法**舰火炮的射程之外。李经述在山头上很淡定地数着利士比带来的法军,一、二、三……靠,才二百八十人,也别浪费克虏伯炮和飞龙机枪了,直接命令埋伏在山谷里的兄弟拿天龙步枪点射开火。
这天龙步枪已经是第二代了,还真好使,弹仓内装8发枪弹,可以连续击打。三面夹击,二百八十个法军赶紧把军装的衣领高高竖起,把头缩进去。因为当时法军陆战队的军服是绿的,李经述手下的淮军一边打,一边还高喊:“缩头乌龟”,这时利士比才明白李经述送他绿毛海龟是什么意思。他命大,在法兵重火力的掩护下,一个人狼狈逃回舰上,马上把翻译马世阁扔到海里喂鲨鱼。
在基隆取得首场胜利后的李经述,并没有头脑发热,他料到孤拔肯定会亲率舰队来攻打基隆。因为当时的军舰是蒸汽船,要烧煤的,孤拔的舰队在东南沿海游弋消耗了太多的煤,必须来基隆补充,接下来基隆肯定会有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
李经述知道孤拔一心要攻占煤矿,补给战舰。以防万一,李经述先下令将基隆煤矿的机械全部拆毁、矿坑里全部灌满水,一万多吨存煤全部点燃,在基隆煤矿一片熊熊的烈火中,李经述率领新旧淮军破釜沉舟,准备迎战孤拔登陆的数千法军!
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即将在基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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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台湾保卫战(3)
利士比败退后,开军舰溜了,去找孤拔。到了孤拔战舰的甲板上,利士比还惊魂未定,一个劲说李经述带领的淮军武器如何先进,步枪点射性能一点也不比毛瑟枪差,最恐怖的是中国人连机枪都有。
“混蛋!”孤拔一巴掌把利士比的军帽打飞了:“你滚去没什么人防守的淡水,本将军亲自带人去对付基隆的支那人。”
孤拔下令,法军兵分两路,他率领“凯旋号”等七艘军舰和两艘鱼雷艇,去进攻基隆。利士比率领“拉加利桑尼亚”号等三艘军舰,去进攻刘铭传驻守的沪尾,也就是淡水。
孤拔率领两千法军从基隆登陆,李经述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法军的火器和军舰上升起的巨炮,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李经述心里很清楚,跟自己火力和人数差不多的法军打,必须引诱法军上岸,让法军远离铁甲军舰上的舰炮支援。
这一仗注定不轻松,在孤拔的法军登陆前,李经述详细察看了基隆地形,决定选择两个地方和法军决战,一个是离基隆港不远的狮球岭,另一个是基隆的煤矿厂。
李经述派黄仕林、王得功带八百淮军坚守狮球岭:“黄大哥,王大哥,不瞒你们说,这一仗会相当残酷,就算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战斗到最后一颗子弹,你们必须顶住孤拔的两千法军三个时辰,直到苏小芸、苏小玉带领的兄弟们偷袭成功,炸掉法国人的军舰。”
黄仕林笑了笑,上前拍了一下李经述的肩膀,道:“兄弟,啥都别说了。你贵为中堂大人的爱子,都上了阵地,我黄仕林就算掉了脑袋,也不过是碗口大的伤疤。我在朝鲜就说了,以前的赌约,还算数,我欠你一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如果我有什么意外,我家里的八十岁的老娘,还有十岁的儿子,就拜托你了。”
王得功说:“我也一样,我的妻儿,也拜托给李大人了。”
李经述说:“保重!一定要回来!”
孤拔的部队登陆后不久,就在狮球岭遭遇了黄仕林、王得功的八百淮军。孤拔先命令一队法国燧发枪兵密集开火,再派一队高卢掷弹步兵投炸弹,狮球岭上顿时浓烟滚滚,山头被炸得黄土飞扬,像下起了一阵阵黄泥雨,然后,孤拔命令法军的来复枪兵形成散兵线,强攻山头。
“哒哒哒……”黄仕林、王得功马上组织火力反击,六挺飞龙机枪的子弹在基隆港的海风中呼啸,那些法国兵有一些被打成了两截。但法军的军事素质和荣誉感很强,抢占有利的地形,开枪还击。
双方浴血奋战,各有伤亡,机枪手旁边的助手不停往飞龙机枪消焰器后面的注水口加水,当时的飞龙机枪还是需要大水箱的,金黄的子弹壳满地都是。
黄仕林和孤拔的法军激战四小时,打死孤拔四百多法兵,自身伤亡一百多人。孤拔一看正面强攻有难度,便命令法军改从两侧山头迂回攻击,淮军三面受敌。
王得功带人退守山口,顽强搏战,战事处于胶着状态,双方各有伤亡,最后飞龙机枪都打残了,形势渐渐不利淮军。黄仕林派王得功跑到煤矿场,跪下来哭谏李经述派援军,李经述摇头拒绝,将自己的那支黑色天龙手枪解下,送给了王得功,道:“你去拜托黄大哥和狮球岭的兄弟们,再坚持一个时辰!到时候,我会用孤拔的人头,来祭奠死去的兄弟们!”
王得功抹干眼泪,接过了李经述的天龙手枪,将脑袋后的辫子在脖子上缠紧,头也不回重回战场,李经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眶湿润了,他也知道黄仕林他们这些淮军兄弟在狮球岭打得惨烈,但自己已没多余的兵可派。本来还有六百淮军,李经述已派苏小芸带着他们趁夜色去偷袭法国舰队,淮军的烈性**和克虏伯炮,也都交给他们了。
黄仕林等人最后又坚守了一个时辰才撤退,八百人死伤过半。王得功的小腿还中了一枪,后来残废了。
李经述带着六百淮军,把脸都用煤灰抹成黑色,在煤山上以逸待劳。
孤拔的军队越过狮球领,开始到达基隆煤矿,慢慢走近了,走近了。
当“砰砰砰”的枪声在基隆煤场响起,血色的晚霞,染透了半边海天。李经述的眼睛,也被旁边的烈火烧红,他指挥淮军开始绝地反击,先是机枪战,然后点射,后来李经述还命令居高临下的淮军朝攻来的法军投掷带火的煤块,很多法军的军装被点燃,烧得鬼哭狼嚎,手舞足蹈解军装上的铜扣子,大火借着风势蔓延,很多法军被活活烧死。
那一夜,煤矿场的争夺战,也打得相当惨烈。孤拔的法军三次占领煤场,李经述三次指挥一千多淮军夺回,孤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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