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听她这么一说,登时想起十八年前,青云之巅的那场比武,错手杀了丁子盟的情形,当下便问道:“请问姑娘的生父是谁?”
那白衣女子银牙一咬,一字一字地说出:“丁 子 盟!”她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还带着几分怨气。
此言一出,陆乘风登时一震,心中终于醒悟,原来是十八年前的报应终于到了,都怪自己当时出手太重,以致酿成今日的后果,想到此处,便对着那女子,黯然道:“这位姑娘,倘若我死了,能抵消你丧父之痛的话,那你便杀了我吧!”说罢,便扔掉他手上的画扇。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忽地,只听一声叫喊,却见素天心护在自己的丈夫身前,一动不动地道。
陆乘风见妻子不畏生死,挡在自己的身前,心中感动,便道:“天心,你快让开吧,这是江湖规矩,一命还一命,来吧!我绝不还手!”说罢,便摆出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素天心眼见形势对她丈夫不利,连忙插口,道:“我才不管什么江湖规矩,现在我只要你活着,好好地替我活着。”
而那白衣女子却是面无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地向着陆乘风走去。
此时院子里吵闹声早已吵醒了谢管家,只见他带领着众家丁匆匆忙忙地从屋内赶来。
素天心见来人是谢管家,心中大喜,便道:“谢二管家,快,快把她拦下。”
谢管家连忙应了一声:“夫人,莫慌,小人来也!”
陆乘风眼见这件事越闹越大,便想加以阻止,不料,胸中气血翻滚,喉咙一甜,竟是吐了一地的鲜血。素天心见了,心疼不已,连忙把他扶住,转入了屋内。
院子里,只见众家丁个个手持大棍,将这个宛若天仙般的女子团团围住。其中更有一两个家丁见那白衣女子貌若天仙,倾国倾城,便是浑身来劲,当下,色心一起,竟是扑了上去。
谁知,人还未向前进一两步,天空之上,身边周围竟有无数条金绫飞索缓缓祭起,看上去竟似传说中的九魅妖狐一般,妩媚逼人。
忽地,“砰”的一声,也没见那白衣女子如何动作,便把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丁,扫到了一旁,撞晕了过去。
谢管家看得心中暗暗吃惊,想不到这女子竟会有这等绝世的武功,当下,也不敢多想,招呼众家丁,摆好阵势,猛然间冲了上去。
此刻天空之上,那九条金绫缓缓飘荡,看上去竟是复活了一般,对着众人左盼右盼,虎视眈眈,只见那白衣女子冷哼一声,手中作莲花法决,顿时,金绫飞索四散而开,如鲜花绽放,美丽无双,纷纷向着众人打了过去。
谢管家眼见众人被她打不成人样,便想用计把她拖住,好让夫人和老爷疗伤,不料,他刚踏出一步,金绫飞索早已横在自己的眼前,看上去似乎是在嘲笑着自己一般。
谢管家被她吓得额头直直冒汗,也不支吾半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衣女子走进了屋内。
屋内,素天心扶着自己的丈夫找了椅子,坐了下来,又伸手从衣袖之中掏出手绢,在丈夫的嘴角边擦了擦,片刻之后,迅速地转入了内堂,拿了一瓶叫做“天香蜜梨”的药酒,再回到了大厅内。
“痛,痛,慢一点。”却是陆乘风身子一动,连连哀叫道。
而在一旁的素天心则是一边帮丈夫擦着胸口的瘀伤,一边打断道:“你别动,在动会更痛。”说罢,也加快了擦拭的速度。
陆乘风刚刚缓了口气,见妻子加快了擦拭的速度,脸上登时又抽搐了起来,估计连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待到痛感稍退,他才向妻子缓缓说道:“去叫……去叫谢二管家他们别打了吧!再打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素天心瞥了他一眼,道:“不行,说什么都要打一场,万一你有什么意外,那我可怎么办啊?”
陆乘风见妻子如此强硬,刚想说什么,不料胸中一痛,却是瘀伤再次发作,当下,也只好合上眼睛,休息了一会。
正在这时,屋内脚步声起,素天心转眼一看,却见那白衣女子缓缓地走了进来,心下一沉,便护在丈夫的身前,道:“你……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那白衣女子没说什么,只是用冰冷的目光盯了她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
素天心被她这么一盯,顿觉浑身发凉,忽而拂袖一抛,竟转身飘出一柄小刀,当头飞了过去。
那白衣女子怔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这样护住一个男人,说来这也难怪,丁凝她自小就在明月宫长大,恩师孤月又待她如子女一般,而周围又是些同门师姐师妹什么的,几乎连一个男人也没有。
又听她们总说男人如何如何地坏,女人如何如何地好,所以啊,她就单纯地把男人界定为坏人,把女人界定为好人,在这之后,自热而然地,就对性别同是女子的素天心毫无戒备之心,但这并不能代表她不喜欢男人,只是没有太大的感觉而已。
只见那把尖锐的小刀闪着剧烈乌光,呈一条直线一般,缓缓地刺入丁凝的胸膛之中,霎时间,鲜血直流,疼痛不堪。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男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一个女人这么护他。
此刻在丁凝的心中虽有千百个疑问,但在此时,却化为无声,只见她冷漠的脸上毫无血色,却是那么的坚强,依旧不肯放弃,仍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但每走一步,自己的心就仿佛是被针扎一般,疼得要命,到了最后,终于坚持不住,转身银牙一咬,如轻烟薄雾一般,飞身而去了。
此时,素天心还愣在原地,也不知刚才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觉自己这么烂的武功怎么突然进步了许多,许是爱夫心切的缘故吧!但转念一想,要是她再来的话,那该怎么办,不如趁她受伤的之机派人杀了她,那事情不就解决了么。
当下,素天心所固有的自私一起,便向外喊道:“谢二管家,谢二管家!”
此时,谢管家还站在门外,偷看着屋里的情况,听到夫人叫他,便匆匆地走了进来,问道:“小人在此,不知夫人有什么吩咐?”
素天心在她丈夫的身旁来回踱步,心中一急,便道:“快,你派全庄上下所有的人都去追杀刚才那丫头,别让她跑了。”
谢管家邪笑一声,连连作揖,道:“夫人放心,您和老爷待我们恩重如山,小的自当愿意效劳。”说罢,便转身拂袖而去了。
凄清的夜,荒凉的大街上,走着一个白衣身影,只见她脚步蹒跚,似风似雪,一路紧贴着墙面,暗自前行,又狠地里把胸口的那柄小刀拔出,扔了出去。
只听“叮当”两声脆响,在大街远远地传了开去,仿佛是刺破了某人的心魄,震荡了一夜的灵魂,令人久久不能安息。
她深深喘息,带着一般女子所没有的坚强,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忽地,又听背后脚步声响起,心里一慌,唇边一热,却是流出了一道鲜血来。
那鲜血殷红如初,一如她飘摇不定的身子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单薄而不经风雨。
走着,走着,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结果脚下一个踉跄,“噗”的一声,倒在了一个破庙的门口,竟是昏了过去。
此时庙里却有一个少年听到声响,走了出来,见地上倒着一个女子,先是一惊,而后,才把她扶进庙内。
“烫啊!烫啊!”却是顾晴天煲的汤不知怎么,突然间滚了出来,搞得他手忙脚乱,表情滑稽无比。许是肚子饿了的原因,却把刚才那位受伤的女子凉在了一旁,也不去理她,自己坐在地上,煲起了浓汤,不过他的脸倒是被那烟给熏黑了一大半。
只见那滚滚的浓汤,冒起了一阵阵香气,弥漫在周围,看上去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让人飘飘欲仙啊。顾晴天凑近闻了一闻,登时食指大动,口水直流,正要开动时,却听庙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顾晴天放眼看去,却见谢管家带领着十几个家丁闯了进来,口中还冷冷地说道:“找到那个白衣女子了么?”
那些家丁只是跟在他的后头,低着头,小心地应了一句:“没有找到!”
谢管家听罢,心中暗想道,她受伤了,应该没走多远才对,怎么……
想到此处,他忽然顿了一下,却见眼前站着一个黑鬼乞丐,而躺在他身边的,正是传说中的绝世仙子丁凝。
谢管家立马停下了脚步,跟在他后面的家丁也似乎发现了什么,跟着停了下来。
夜,漆黑宁静,偶尔有一阵冷风从破庙里吹过,却显得压抑而沉寂。
谢管家见有外人在,自己也不好动手杀人,要是搞不好的话,传了出去,那岂不是坏了陆家庄的名声,于是便对着顾晴天,喝问道:“喂,臭乞丐,这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去去去,快滚回你们老家去,别在这里妨碍大伙谈正经事。”说罢,便对身后的那些家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拿好大棍,准备动手。
顾晴天被他那么的一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是一心想着那煲浓汤,到底还差些什么,总觉得还不够香,想到此处,自己的肚子又咕咕乱叫了起来,好似雷鸣一般。
谢管家见他一脸黝黑,奇丑无比,又呆呆地站在那不肯走,登时起了鄙夷之色,但转念一想,只不过是一个乞丐而已,倒也不难对付,只是自己这般想着,却听旁边有个家丁忽然喝道:“臭乞丐,我们老爷子跟你说话呢,你好歹也应一声啊!”
顾晴天被他吓了一跳,向外望去,见他们来势汹汹,咄咄逼人,又蛮不讲理,登时心情大坏,当下便说了一句:“这破庙又不是你们家,你们凭什么让我滚出去?”
那个嚣张的家丁见他词锋丝毫不让,便想给他点厉害瞧瞧,此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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