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僵住了。
温润俊美的男人弯下腰拾起那瓶饮料,嘴角噙着微笑掏出手帕将瓶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抬手递到了我的面前,“总是这么毛躁,怎么办好。”
瞳仁澄澈而温暖,我却不知所措,抿着唇愣了好久,才很无力地扯了扯嘴角,“你怎么有空过来这里?”
迟默笑笑,向我走了一步,“处理些事情。”
我却跟着他后退了一步,他怔了一下,皱起眉宇。
“我……”
“迟默,你磨蹭什么呢?”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呼唤,我跟迟默均是一怔,向后望去,就见林嘉正不耐烦地扯着步子走过来,见到我也很诧异,“怎么到哪里都能遇上你?”
你诧异,我还震惊呢,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翻了个白眼,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拧着眉毛瞪他,“今天不是竞标会吗?既然你是负责人,为什么没去?”
“哼。”林嘉竟表现出一副轻蔑的样子来,淡淡地扫了我一眼,“那种小项目,不要也罢,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斗鸡一样跺着脚上前一步,“你爱说不说!反正凭你也搞不出什么鬼来,就算参加一样是输!”
“你!”
我朝他撇撇嘴,然后对迟默尴尬地笑笑,“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出去几步,却听林嘉阴阳怪气地问,“你刚刚突然走过来,就是要买柠檬汁?”
“……不是。”迟默的声音淡淡地传到我耳朵里,“都是她不要了的。”
我的眼眶有些酸涩,却不敢回头。
想要忘记曾经爱过的人,其实很容易,就像是试图想起一个你从未见过的人。一开始不能轻易理解,可现在看着迟默,我却觉得真的好像陌生人。明明对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熟悉,可就是莫名的模糊起来,愈试图看清楚,就离得越远。
若说记忆是颗葡萄,那么回忆的过程就是发酵,得到的只有愈发的沉迷,我想我该停止那发酵的过程了。
走出老远,才终究忍不住转身,迟默已经跟林嘉走进了远星大厦。我看着他们挺拔的背影,突然从心头涌起一阵怪异,迟默跟林嘉……生意上有什么来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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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饮料回到公司,几个人已经玩得快要打起来了,我推开门的时候,孙部长正在把各种咖啡和茶叶果汁混在一起,往乐昕的斜眼男助理面前推,见到我回来显然更高兴了,“诚实快来帮忙,等他阵亡了你接手!”
紧接着就好像电影慢动作一样,那杯液体刷地就朝我迎头泼来。
我避之不及,条件反射转过身去,直接撞上一堵肉墙,然后是大家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我茫然抬头,就见总经理手里拿着文件遮住我的后脑勺,正黑着脸瞪着这群无法无天的家伙。
“这是干什么?”
“呃……”里面各位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左右对视一眼,垂下了头,“总经理……”
我转身看看自己被泼得湿漉漉的后背,无奈地叹了口气,把饮料从背后拎出来递给他们,顺便给总经理让了路。总经理跟谈知扬以及林晓和乐部长排成一排走了进来。
虽然已经见过林嘉,但还是要确定一下,我一边拿纸巾擦着衣服,一边笑问,“结果怎么样吗?”
“没悬念。”谈知扬伸着懒腰踱步进来,也是一脸不解的样子,“林氏的设计潦草得吓人,竞标时连负责人都没有来,简直就是变相退出,不知道是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我想起林嘉那怡然自得的样子,忍不住又皱了皱眉,还没待我细想,就已经被总经理拉去办公室换衣服了,之后又是一阵偷袭与反偷袭,这件事也就被我抛到了脑后。
可是没想到,也仅仅过了一个月,当公司还因为新项目而风生水起的时候,事情却出了不可预料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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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看过一条箴言,告诫职场中人在BOSS面前永远不要犯的错误,其中一条就是说,永远不要轻信上司的许诺。
当时我还相当轻蔑地笑笑,心想谁会这么傻啊把老板的话都当真?哪知道最傻的人根本就是我!
明明说好了竞标成功大庆三天,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一大早,我神清气爽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看看时间才8点多,便干脆撸着袖子打算打扫一下房间,再晒晒被子。把被子抱到小区外的晾衣架上之后,我正转头往家里走,就听到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鬼子进村,总经理的专用铃声。
它一响没什么,惊得小区里的大妈大爷们齐刷刷地瞪向我,那样子活像见到了小日本鬼子,一个精神抖擞的老大爷甚至条件反射把手抄进腰间,吓得我拔腿就跑——这老头子是想拔枪呢。
拖拉着拖鞋踉踉跄跄冲进了家门口,我砰地甩上门,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我的破手机,鬼子进村响够了,又开始鬼来电——这是总经理家的座机专用铃。屏幕上面幽幽的跳动着来电显示,“大魔王”,就好像能透过这三个字看到那人邪恶的脸一样。
“喂……”我假意打了个呵欠,装作还没睡醒的样子,口齿不清地问,“总经理,我在放假啊。大清早的你存心不让我睡觉呢?”
总经理在电话那头阴测测地笑,“昨天不是睡了一天?”
一天哪够?我要过与世无争没人打扰的生活,睡着了不想梦到你,睡醒了也不想听到你!
脑子里是恨不能举旗造反了,可表面上根本没那胆子,只得略带小不满地嘟囔,“有事?”
“三缺一,清风街花园路北口,现在过来。”
“啊?”打麻将?
吧嗒一声,电话就只剩下忙音了。
我瞪着电话老半天,总经理的爸妈肯定不喜欢他,不然怎么连礼貌都没教好,一般人挂电话之前总要先说句我等你啊待会见啊路上小心之类的话吧?这男人却直接吧嗒一声挂了。
总经理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别扭,还不爱跟人好好说话。
我百般无奈,挂了电话就冲出了家门,临走前在到底要不要拿钱包这个问题上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两手空空就跑去拦了辆计程车直奔那个传说中的富人别墅区。
上了车我才发现有些不太对,全身莫名的舒坦,跟平日里要见总经理的紧张感完全不一样。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笑呵呵地说,'。。'“小姑娘赶时间啊?穿的这么随意。”
我低头一看,自己身上还围着扫除用的围裙呢,急忙干笑两声,把围裙扯了下来,再看看脚底板,踩着双简简单单的坡跟凉拖,还是四年前买的,鞋底都磨得破破烂烂了,在家里当拖鞋穿的。
四十分钟之后,车子慢慢停靠在了指定位置。总经理颀长的身影靠在街角的电话亭边,正悠闲地抽着烟。风衣衣袂凌乱,白色衬衫微敞,不同于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好像刚刚洗过澡,额发还微微湿润,遮了双眼,露出坚毅漂亮的下巴。
司机师傅很和气地笑着说,“是你男朋友吧?长得真好,跟电视上的模特似的。”
我不知道为啥有些羞涩,想起昨晚给老妈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样,聊着最近的现状,文女士突然很淡定地问了一句,“诚实,你是不是恋爱了?”
我支支吾吾地蒙混了过去,然而心动总归是有的,总觉得现在的状况,说不上哪里有些蠢动的撩人感。
下了车子,我正想假装没带钱包,总经理却已经上前一步主动付了车费。
计程车很快驶远了,总经理好整以暇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是要来我家做保姆的?”
我露齿一笑,“一个月2000,包吃包住不还价。”
总经理扯着唇角拉起我的手往街对面的一幢独立小别墅的方向走,边走边说,“9元钱就可以娶个老婆,你会不会太贵了?”
“人家房子彩礼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呢。”我皱皱鼻子,倒也没反抗,乖乖跟在他身后,“你能把老婆当保姆用,能把保姆当媳妇用么?”
走到别墅门口,总经理按了门铃,这才无奈揉了揉我的头发,“现在我随便你折腾,待会进了门见到人,不准贫嘴。”
“见人?”
我心中猛地升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眼皮也突突直跳,正打算追问,就听铁门咔哒一声悠悠打开。
总经理再次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淡淡地说,“放机灵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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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说啥我听啥,这条件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给我们打开别墅大门的是一个长卷发个子高挑的年轻女人,门一打开,那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之下好像能发光似的,美得杀气腾腾。
举止也杀气腾腾。
见到我二话没说一把就拉了进去,狠狠拥抱了一下,“你就是诚实吧?怎么这么慢?我们听说你饭菜做得特别好吃,都还没吃饭呢!饿着肚子打牌真没劲。”
我欲哭无泪。
人家普通员工还有休假期呢,我倒是成了钟点工了,而且还是免费的义务劳动。
总经理跟在我身后进了门,两人领着我走进客厅,厚重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搭了个麻将桌,三面都堆着一沓沓的人民币,一个保养很好的漂亮阿姨正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笑,。
怎么看都像是进了妖精窟啊。
我在心底里默默盘算着如果我现在拔腿就跑的话……算了,我回头看着总经理那阴险冷冽的眼神,吞了吞口水,现在好歹还能活着,如果真跑了,指不定回到公司要咋个死法。
大美人进了客厅便也坐在了那阿姨身边,俩人都两手环胸一副审视的眼光打量我,一丁点想要起身待客的意思都没有。我用余光扫了一眼总经理,心想这一家子人的风格可真像,都属于唯我独尊雄霸天下型的,不分公母。
“步诚实,我表姐,我姑妈。”
总经理轻描淡写地介绍,随手把自己的风衣和我的围裙都接过来挂在了衣架上。我偷偷白他一眼,装什么酷,多说一句话能把你累死?
虽然这样腹诽,可我还是努力把脸蛋扯成一朵花,又是姑妈又是姐姐地叫了一通。按照正常的言情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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