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无奈的问:“他多大淹死的?”
关淑怡哽咽:“8岁。”
呃,这叫秦知说什么好。就在刚才他还对这个女人有一丝丝心软,接着她就要搞这种无聊的无厘头,秦知抓起轮椅的轮子想转身离开,关淑怡却擦擦眼泪自我嘲笑的说:“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朱阿姨,我知道她儿子去河沟的事情。时间越长,这段记忆越深,折磨越大。人这辈子不能做半点亏心事请,这一生的内疚,这一生的别扭,都是没办法衡量的。”
秦知的手缓缓放下,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关淑怡。
看着她擦鼻涕,擤鼻涕,看着她不停的先擦鼻涕后擦眼泪。
“我只是奇怪,他怎么认识我的,我想不起她是谁。”秦知岔开话题。
“小时候,朱阿姨是卫生所的,咱村所有的人的屁股她都摸过。咱们谁没挨过朱阿姨的针啊。我小时候看到她就哭。”
“你现在看到她也哭。”秦知说。
关淑怡呆了一下,慢慢站起来推起秦知的轮椅向回走,一边走一边叹息:“是啊。人啊,还是别做亏心事,不然一辈子都被折磨。”
秦知拍拍她的手说:“你把那边那块石头给我。”
关淑怡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还是捡起路边花池的一个小圆石头放到秦知手里。
秦知捧起她的手再次将石头放到她的手心。帮她握紧拳头说:“你知道吗?果果。对火星,金星,甚至太阳来说,这块石头是陨石,它也许是最最渺小的星星,对人生也是这样,你觉得天大的事情,也许对于别人来说,这只是无意掉下的一块陨石。它并不妨碍什么。它甚至是遥远的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一个物件。就是无意中的再也小的不能小的事情了。所以……把它丢出去,忘了那些不愉快。”
关淑怡看着秦知,久久的看着。然后……她说:“你台湾电视剧看多了吧!”
窦家有喜
中国人结婚,喜欢看黄历,讲究个吉祥如意。结婚也是。鉴于今年只有十天的黄道吉日,如果今年不结婚,再等好日子要到后年了。所以许多人都赶在今年结婚。章南正是,窦建国也是。
“哦嚯嚯……你这个小贱人,今日终落我手,看本大官人如何教训你,哦活活……”关淑怡甩掉一块用完的纸巾进垃圾桶,立刻伸出双手上下游动地调戏魏琴。
“哎呀,大人不要啊,小女子年方二八加个八……”魏琴一脸娇羞捏着嗓子的刚要说台词儿。
“你少说了两岁。”关淑怡正气凌然的揭露她。
“哦呀,被你揭穿了?这里是公共厕所,你出卖朋友的地方错了,再说,我还比你小三月呢。”魏琴也丢开纸巾对着镜子涂口红,拽裙子,
今儿她跟关淑怡穿的是统一的粉红色的招待套裙。
大BOOS窦建国大人结婚,老窦家借机招亲待友的摆排场。如今这城市里,老窦家的财力是拿大头的。前十天大窦太太就就叫下面人全公司找伶俐的,秀气的,身高必须一米六五以上的青春美少女在婚礼这天打杂。这一份工作虽外表看上去是吃力不讨好。但是想想这场合,再想想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四十个名额未进入二选已经在公司打破了头。
魏琴少一厘米,但是她的好友是办公室做主的,于是她就理所当然的膨胀了一厘米甚至更高的入围了。
关淑怡抹好口红拖拽了不情愿的魏琴向外走。魏琴在她后面唠叨:“你知道叫一个超过二十五岁的的未婚女人看别人结婚时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别人结婚还是看帅哥结婚是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二十五岁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结婚还是娶了一个不如我的女人结婚多么残酷吗?你知道叫一个没人要的女人看帅哥娶一个不如我的女人还娶的如此隆重,如此奢华,如此漫画……这就是一出活脱脱的惨绝人寰的惊天大惨剧吗!……”
小地方的生活习惯原本就跟大城市不同。大城市的女人三十岁不嫁最少有十条理由可以理直气壮用来解释不婚原因。小城市不行。你二十五岁还找不到下家,那就是有暗疾,不是人品出问题,那就是自身有问题,总之是不嫁那便有了话把子,全家都跟着受罪。
听着魏琴一顿无法抑制的奇怪唠叨,都不知道她从那里学来的?关淑怡终于无奈了,她停下脚步,回身,伸出手左右轻轻揉了一会这只猪的脸蛋说:“首先,你少说了一岁。但是我依旧要鼓励你”她伸开手臂朝着太阳的方向有力的舞动几下后继续激情演讲:“打起精神来,曙光就在前头!山妮妮,听村长的,就是听组织的。听组织的就绝对是没错的。我跟你说啊,第一,这次三天的奖金是八百八十八。再添点,那就能买个大件了。第二,主任说了,所有不要的要丢尽垃圾堆的鲜花都归我处理,所以,跟钱作对的是王八蛋。第三,这个婚礼请了许多未婚的金龟子……”
山妮妮的嘴巴硬是撇出一个难看的形状,她宁死不屈的纠正小芳芳的错误:“村长……是金龟婿。”
关淑怡帅气的打个响指:“没错,就是金龟子,看看新娘子,再看看我们,姐妹儿啊,知道吗,希望就在眼前啊,你要加油珍惜这次机会……你看看你那胸,再看看咱这屁股,那就是……”
魏琴无奈的长出气:“戴安娜王妃车祸后的样……金龟婿,小芳芳?你说怎么好好的人不嫁都想嫁乌龟呢?”
“呸!看看新娘子,再看看我们,最起码在外形上……俺们还是略胜一筹的,咱要有志气,现在你只需扮演一个面对贫困,屈辱,不甘,但是生活总是折磨你,即使如此还保持无上高贵的穷家女,就一定有一个有钱,帅气的二憨来爱你了……快走!快走!去钓进金龟子。”
魏琴终于乐了,就这样……两个女人嘻嘻哈哈的互相逗着从厕所走廊的走了出去。她们却不知道,背后讲人长短,立刻会被旱天雷劈的道理。
窦建业跟新郎窦建国互相无奈的对视一眼后看着那一对宝蹦跳的背影。他们慢慢的挪着气派的步子向外走,窦建国一脸面无表情,走到门口时。他领起憋笑的窦建业的衣领低声愤怒的说:“看你管的下属,看你挑得什么素质的人。她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思雨比?”
窦建业笑了下拍拍自己家大哥的肩膀:“我知道。她们那是嫉妒,嫉妒!”
“你什么都不知道,思雨……思雨……”这家伙愤怒万分之下大吼了一声:“思雨的胸和屁股比那两个傻妞大多了!”
窦建业无奈的拖着一脸怒气无处发泄的老哥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安慰:“是啊,是啊,大多了,大多了,你跟小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啊……安心的结你的婚,我回去好好收拾她们!”
“你怎么知道大多了?”
“老哥,那是你说的。”
“屁……我没说!”
“没说,没说,我胡说八道的,你当我是个屁,你把我放出去就别生气了老哥……”
玩笑归玩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好。关淑怡满院子健步如飞的看自己的场子,现在归她管的外场人数有二十九个,那些女人,一个个的花枝招展的在那里四下循环着一套一套的来,表面上不说,但是关淑怡还是升腾起一股子欲望,她觉着自己应该在此刻喊一句:“姑娘们,出来接客了!”那就活脱脱的是一个现代版的老鸨子!
看水台,吧台,自助餐台,从桌子底下往外拖拽满地撒欢的小朋友。给小舞台上自称艺术家的表演者递东西。看气球,吹气球,防着别人扎气球,监督花门位置,抬桌子,端盘子。还得不停的找被当成飞盘的可怜盘子。
魏琴是管着门口的签到表,账册。账务组要随时联系,这边也是事,是那边也是事,不该管的管了,该管的一样没跑。
可怜上流村的两位领导,没到婚礼结束已经累得像死狗一样。
一场婚礼,来的都是客,结婚的是主人,打杂的不是人。赚八百八十八块钱的关淑怡一边拿着渔网不停的把小朋友就进去的杂物捞出来。一边在幻想当中数那八百八十八块, 并且在幻想中花了无数次,每当幻想结束,她就充满力量,渔网挥舞的越发得起劲。
魏琴算好账,交了账,开始打下手,她跟着关淑怡整整忙了三个小时,总算是天黑了该稍息了。这几天这丫头没少受气。谁家没三门穷亲戚呢?魏琴家很不幸的沦为老窦家的三门穷亲戚之一,也很不幸的被当成了蚊子亲戚。
大窦太太不认识那些帮忙的员工。只认识魏琴,她一下午的就是:“魏琴,帮XX小外孙倒杯饮料……
魏琴啊!给我揉下肩膀!
魏琴啊!给我倒杯水,累死我了!
魏琴啊,那地方不合适,去搬吧梯子扶正了!
魏琴啊!……
魏琴啊!……”
魏琴累得就像一个连轴传的陀螺,尤其是这些客人一部分她还认识!许多人借着打招呼的名义讥讽上几句再上点眼药,魏琴就觉着自己更加的可怜了,捎带的她远道来上礼的一家子都很可怜。
魏琴没记怪谁,远亲办喜事,她是实打实的高兴,愿意祝福人家。
但是,一场原本圆满的婚礼,却在结束的时候奇妙的转了个弯,这个弯从她看到窦建业低着头看草坪,三十分钟不动弹开始。
她看着窦建业好像遇到了什么难处,平日里这个浓眉大眼的二表哥(远远房的二表哥)并不招惹人讨厌。他们接触的很少,他对自己还算客气,总是笑眯眯的。
就这样魏琴走过去笑眯眯用关心的语调问:“二表哥,需要帮忙吗?”
喝的略微有些高了的窦建业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情绪低落,老爸,老妈围着哥哥转,来宾围着哥哥转,全世界都围着哥哥转,全世界都打听他的职位。他就像个透明人。原本他跟自己说,本事不如窦建国,那就别争去。但是委屈还是有的。他看着地板想着自己家老哥和家里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偏巧百年难得一遇发善心的魏琴却来了个自投罗网。
“二表哥,您需要帮忙吗?”魏琴微笑的又问他。
窦建业抬起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