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娇弱了么,我也没办法。我做的够好了,我还熬了粥,给他吃了药,你还想怎样啊。”
“真的?”
“当然啊。”我诚恳的点头。他笑意十足。然后给了我一串钥匙。
“苏恩啊,那个,我和你夏老师这个星期要回趟河北老家,青城……交给你了。”
“什么?”我嘴撇的老大,虽然……也不会不愿意,可是现在和顾青城单独相处,还真有些让我紧张。尤其,昨夜之后,会更紧张。
“怎么?你还不愿意?不是你惹出来的事情?他是为了送你才感冒的,他在家呢,你下班早点回去。我们今天下午的车。报社的事情,你也跟一下。刘芝吧,也行,可是涛涛病了,你不是不知道,所以,你给我勤奋点。下个月,销售业绩不长,你就休想有任何福利。”
“喂!我说老头儿……这个……”我还没说完,顾恺之已经残忍的将我赶出了办公室。我叹气。这个星期有事儿做了,伺候冰山!
☆、如果当爱再靠近(六)
下班之后我并没像老头儿嘱咐的那样直接去冰山那,我去超市买了些水果,蔬菜,还有这几天的日常用品。外面的雪太大,车子在大街上跑起来都笨重了很多,我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夜雾氤氲,到处弥漫着雪花零落的味道。我手里提很多东西,走起来也不太方便,又不能指望冰山,出租车也出奇的难等。我只能搭地铁,然后再换乘。等到了老头儿家的时候发现,竟然用了两个多小时。
陶钥匙。开门。厅里没开灯,房间里根本感觉不到还有生命存在,我真怀疑顾青城的忍耐力。我脱了鞋,直接进了顾青城的卧室,依然漆黑一片,借着窗外小区的微光,我看得到床上瘫软的冰山。我周身散发着凉意,靠近床边的时候,顾青城已经警戒的睁开了眼睛,看到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复杂的神情,我坐在床边,笑了笑。
“Hi,冰山。有没有一点点感动,居然是我?”顾青城翻了个身,不理我,可是刚才紧绷的肩膀好像放松了很多。
他……是在等人回家么?我心悸。呼出些哈气,温暖了下我的手,然后探身摸他的头,他今天出奇的乖,动也不动,可是额头却烫的吓人。估计是我太冰,他太热,所以,他需要我的手,正如我也可以用他的额头捂手一样。人和人的感情,开始的时候或许只是一种需要,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需要已经变成了习惯,之后戒不掉,也忘不了。
“顾青城,你头好烫,我们去医院吧,打一针或许会好很多。”他不出声,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你死啦,快点,你这么烫,会烧出病的。”我起身,他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指尖的温度顺着我的手腕攀援而至,终在我层层设防的心墙外停止了脚步。我僵了手臂,居然鬼使神差的坐回了他身边,他不松手,我也不叫,只是陪着他。这个时候的他,在我看来竟有些孤单,仿佛身体内流的血液都是冰的,那嫣红的冰花刻在他脸上,我只能把自己的幻想称为感同身受。想必,在很久之前,我也这般拧着,和自己的心,和自己的思想战斗,整日整夜的告诉自己,外面很危险,没人值得相信。缓过神,他还握着我的手腕,我叹气。
“好,不去医院,不去可以了吧?我去给你做饭,吃点东西,吃点药,这样行么?”我半商量,半哄骗,恍惚间觉得他像个孩子。我知道,他根本睡不着,所以听得到我说话。果然,他松了手。我轻轻抬起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鼻子阵阵发酸。看来,需要去医院的人应该是我,而且该看精神科。
我换了衣服,在厨房忙和了好半天,做了一碗最普通的家常鸡蛋面,以前我有病的时候,老妈常做,后来吃上了瘾,便自学成材了。没想到,我的第一碗面居然是献给了顾青城。我摸索着开了卧室的灯,他穿着昨天的衬衫躺在被子里,手臂挡在额头上,看起来,慵懒且疲惫。
“顾青城,我煮了面,你吃些。”我叫了好半天,他也没回应,猝尔我的心绷得像是拉紧的弦,放下面碗,一屁股坐到床边,伸手摸他的额头,他拿开手,勉强的看了我一眼,我才安了心。
“你想吓死我啊,说句话行么。”我的手很自然的在脸上抹了一下,竟湿了一片。顾青城看到我的样子显然也有些惊讶,坐起身,望向我,竟多了些笑意。
“哭了?”他伸手,我狠狠的推开他的手臂。
“你再吓我,我就跟你没完!”我也说不好,那个瞬间……我的心为何会紧张。只是感冒,只是发烧而已,我居然会把它上升到与生死相关的地步。我骨子里就是个极度厌烦生病的货,所以,一旦看到别人生病,总心悸难忍,相反,常常想倒不如病生在自己身上,起码知疼知热,起码不会干着急。
“怎么没完?”我根本没想过他会反问,现在不虚弱了,竟有闲心和我贫嘴。
“就是没完。让你出去啃雪,死冰山!”我推了他一把,触碰到他手腕,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居然带着一条很精致的手链,不惹眼却细腻。我抓住他的手不放,他想缩回去,我宁死不从。
“给我看看嘛,小气!”我拉着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是十字架?”我眉眼带笑。手链上没有任何的修饰,只是中间的部分有一个小小的十字。
“金的?”我愣神。
“白痴!”我撇嘴,白眼,回头想想,我问的那个是什么鬼问题,简直恶俗。
“面条!给你!这个东西,你一直带着?”我好奇的盯着他手腕,目光一直没有移开。他接过面碗,简直可以称作是风卷残云般的吃了我给他做的面,虽然我成就感非凡,可是他这么囫囵吞枣,糟蹋了我一番心思。
“你吃出味儿了么?”我皱眉。
“没有。”他扯被躺下。
“死冰山,我特意放了姜,对你发烧有好处,你都吃不出。下次直接给你吃巴豆,吃不死你也拉死你。”任我怎么在他身后乱叫,他也听而不闻,简直是个让人咬牙切齿的坏蛋。
我躲进厨房,又是一片黑暗,外面又开始飘雪了,我竟恍惚间忘了自己没吃晚饭的事情,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苹果,也懒得开灯,坐在厅里的沙发上边看雪花,边吃起了苹果。
“小恩,妈妈和你爸爸会分开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吃水果,多吃饭,妈妈有空就回来看你。这些苹果,你要记得每天吃一个,别让妈妈担心。”
“妈妈会去多久?”
“不会太久。”这一句‘不会’竟成了永远。雪越大,我心越慌。
手里的苹果被紧紧握住,仿佛是稍一触碰就会消失的光年。窗外的雪花落得真是应时应景,我柔软的捻开的回忆在心底绕了一圈又一圈。人们都需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想念过去,不论好坏,今天的我……想妈妈,因为我在吃苹果,而每一口都苦涩难当。
“死了?”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扔了一条毯子盖在我的头上。
“呀!死冰山,你吃饱了就能移动了,是吧?”我扔下苹果,直接跳起来。他来的真是时候,否则,这巨大的黑暗会带给我什么,我不能想象。我紧跟在他身后,他也不恼,自顾自的走着。
“一起?”等我回神发现自己竟和他一同站在洗手间门口,他倚着门,满脸嘲讽。我就百思不得其解,他真的在发烧么?怎么还是这般有力气让人气结。我脸滚烫,他倒是平静异常,做了个让我出去的姿势,然后关上了门。
“冰山,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你别以为你比我高,比我老,你就总拿人开涮!我是……我是……”我在洗手间门口自言自语,却被刹那袭来的光吓了一跳。顾青城走出来,晃晃悠悠的回到卧室,他没关门,我们被隔离在两个房间里,可是依然能听到彼此的动静。
“冰山,那个十字架是祈祷用的么?”顾青城没说话,估计他在闭目养神,他眉目间的泰然自若我都可以想象。他不理我,我鬼叫了一声,尖利刺耳,继续重复。直到他不耐烦的恩了一句,我不再提问。
“有了信仰,是不是就不会怕黑?”
“你怕?”
“你也怕。”我声音很轻,却听到他翻身的细碎声响。
“冰山,你为什么失眠?”屋子内只有我一个人的声音,顾青城习惯单个字儿的说话,像个依依呀呀学语的孩子。
“累。”
“真的?”他再次翻身,这次声音轻了很多。我们不开灯,看不到彼此,我在厅里,他在卧室,径自的呼吸,却觉得彼此离得很近。
我抱了被子,在他的屋子里打地铺,现在是地热,比起东北最开始用的暖气舒服很多。我睡着他床下,可以知道他的需要,只是他一直不语,让我睡不踏实。每隔十分钟,我便会起来一次给他盖被子,他像是精力旺盛的原始人,每次走近他,他就会睁开眼看我。我冲他笑,他瞪我。我翻了好久的体温计,他却死都不肯让我量,最后被我硬塞进腋下,三十九度七?
“我的天,顾青城,我们去医院吧,成人烧到这个地步必须打针了。”他拧着,像头蛮牛。
“去不去?”
“行,不去也行,那你就听我的。”我贼笑,跑到老头儿的屋子捧了一床冬被,外加上顾青城盖的一床,把他像裹粽子一样包了严实,他只余下个头露在被外,仿佛压得无法呼吸。
“拿走。”他毫不领情。
“你给我老实点,再惹我,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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