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当他充满柔情的凝视着她,她又觉得这双眸子里蕴含着太多深沉且复杂的信息。
他抚摸着她一头柔顺的长发,贪恋着发丝间淡淡的清香,“景欣,你不要多想了,我最近就是工作有些累,等到了美国后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低头给她一个轻松的笑;景欣没再说话;闭上眼用心的聆听着海的声音
到了美国会怎么样?他反倒没有细细想过,只是想远离他,一个人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她知道景欣是个善良重感情的女孩,就算她不爱他,如果她知道他离开了,还是会伤心的,就让她最后一个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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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官也街两岸佳人咖啡厅
午后阳光微薰,光线透着绒绒的暖意洒在露天咖啡桌上,两个男人沉默的坐着,任凭桌上的咖啡渐渐冷却。
蒋向阳自顾自的抽着烟,视线偶尔投到对面的男人身上,高冀旋似乎也改变了很多,相较于幼时的嚣张与尖锐,如今他整个人看起来淡定而温润。
听三宝说他和景欣就快结婚了,说不嫉妒那是骗人的,他嫉妒的想要发疯,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敢去深想一个问题,就是他拼博多年,得到的与失去的究竟谁轻谁重?
得到的也只是在生命以残余的岁月里拥有,只是拥有,无关乎喜不喜欢,而失去的早已成为了永远,成为刻在心上的一道伤痕,经年不痂!
蒋向阳又点起了一枝烟,有风不知从哪个角落吹来,将那烟圈摇得弯弯曲曲,他想起了那个美艳妖娆的女子,那个立誓这辈子与他并肩而立的阮红菱,在他事业的最初,在他最艰难的时候,她选择了委身于澳门最大帮派的老大,对于她的背叛,他只是冷笑一声,他对她的一切向来只是无所谓,因为他本也就没有爱过她,却不知这些年阮红菱一直在默默的帮着他,直到最后东窗事发死在那个老大的手里,他才明白,阮红菱用怎样的一颗心在爱着他,他能做的只是为她报仇,却注定辜负了她。
他从来就不了解女人的,儿时的成长经历上他自小就树立了错的感情观念,他忽略了爱他或是他爱的女人的心,他自负的认为感情只会成为他的绊脚石,所以这辈子注定他得不到真爱,注定他的心永远无法平静。
所以高冀旋娶景欣,他也只能祝福,他其实早已经没有了嫉妒的立场,好像这一辈子他一直在亏欠!
蒋向阳狠狠的按灭手里的烟,收起飘远的思绪,他抬头正视对面的男人。
“高冀旋,你不会专程从A市过来请我喝咖啡的吧,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三点钟还有约!”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开心或是不悦,就像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人说话。
高冀旋笑了笑,缓缓开口,似乎刚酝酿好想说的话,“向阳,今天我们终于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我原以为这辈子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看来上天还是款待我的。小时候因为我和妹妹的无知,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其实懂事后,我想起这些事来就很自责。这些年,我一直都想亲口向你说声对不起,不是指望你的原谅,我只是在给自己寻一个平静,让我的内心不再受到煎熬。向阳,我希望你能放下心头的仇恨,放下身上的包袱,好好的享受生活。”他停下来,掩住嘴发现几声压抑的咳嗽。
蒋向阳眉头轻挑,仿佛不认识似的望向高冀旋,他没有想到他会说得这般坦诚与直率,似乎这些年来一直是他在耿耿于怀,一直是他小心眼抱着不放,一直是他将某些小的伤害无限量放大?
第六十章终结篇
“向阳,父亲这两年身体也不好,老毛病经常发作,他常常念叨你,你有空还是回去看看他吧?人老了过一天少一天。”他垂下眼眸,眼底的黯然却无法隐蔵,世间的生死真得无常,却没有多少人懂得珍惜。
蒋向阳听他提起高展鹏,不由的从鼻子里发出几声冷哼。
“高冀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什么事你直说,还有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否则,别怪我怠慢你!”他眉梢挑了挑,狭长的的眼眸中写满不悦,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再提高展鹏,他转身就会离开。
高冀旋眼中笑意不减,倒也不生气。
“向阳,其实我今天来,是为了景欣!”他顿了顿,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在听到景欣的名字,面色一凛,眼里闪过重重复杂的神色,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试探蒋向阳,向阳爱景欣他早就知道,或许试探只是为了让自己死心。
“向阳,我想告诉你,我没有办法和景欣结婚了,因为我容忍不了她心里只有你!”
他的话刚说完,蒋向阳腾的站起身,椅子在他身后况荡一声倒下,他一把揪住高冀旋的衣领,怒火中烧的脸猛得欺近,声音凉的似水,水中还含着冰。
“高冀旋,你不想活了,竟敢这样玩弄她的感情,你还果真和你父亲是一个德性!”
那个叫高展鹏的男人,薄情寡人,还害得他母亲至死都在遗憾!
高冀旋也不挣扎,任由紧窒的衣领勒着他的脖子,他喘着粗气说:“向阳,你好像忘记了,你也是爸爸的儿子,你不也同样玩弄了景欣的感情,她等了你那么多年,最后你还是狠心的娶了江心瑶,你就是这样爱她的?这就是你伟大的爱情?比起我来,你更可耻,你让她痛苦了这么多年,她却还是像个傻子一样无法恨你,甚至为了不造成你和心瑶幸福生活的困扰,她宁愿委屈自己嫁给我。”
蒋向阳紧握的手慢慢松开,风将他的发丝吹乱,零乱的垂在额头,“你说景欣和你结婚,是为了让我和心瑶能够好好的生活?”他的声音仿佛一下子没有底气,低沉的像是突然间受到了伤害。
“是的,她一直就那么傻,那么善良,永远只知道为别人考虑,这段感情本就逼得她无路可逃,我还趁人之危的纠缠她,让她嫁给我,我现在想想,当时她说出愿意嫁给我时,心里是怎样的滴着血。”高冀旋陷入往事中,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难道她不知道我也是无路可选吗?这个傻瓜!离开的这几年我渐渐发现,我对她的爱竟是那样的强烈,我们虽然六年没有风面,我心里对她的爱,一丝一毫也没有减退,我曾经也想依赖于岁月,将她遗忘掉,却发现根本不是这样的,这辈子或许我再也不会那样深刻的爱一个女孩,可是我根本爱不起,在感情上我是懦弱的,我已经辜负了阮红菱,再也不能辜负心瑶,心瑶为我做了那么多事,牺牲了那么多,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够弃她不顾,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会好好的疼爱她,永远不离开她。”
他心里的这些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说出来,他以为这些话会永远的烂在心里,随着他的感情一起枯死。
“向阳,这么浅的问题你想不懂吗?爱情不是施舍,只有面对真心想爱的人才会产生爱,心瑶要的是爱情,不是你的怜悯,你的照顾!心瑶妹妹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这点她不会想不明白的,向阳,是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做的是对的,其实你不仅伤害了景欣,也伤害了心瑶。”
蒋向阳怔忡的看着他,终于完全的松开了手,颓然的跌坐在椅子里,咖啡杯翻在桌上,洁白的桌布被深褐色的咖啡汁渲出一大片污渍,桌角垂下的流苏还在嘀嘀嗒嗒的往下滴着咖啡汁,奶精和糖洒了一桌,两个大男人愣愣的看着这一桌的狼狈,久久的沉默着。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米远处,那个酿跄离去的身影,掩着嘴角,苍白的脸上爬满泪,江心瑶坐到了出租车里,才抑制不住的淘汰大哭,狠狠的流了通眼泪,哭完后心情竟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心头一直压着的一颗珍珠,突然有一天被人拿走了,她惋惜过后又感觉心里舒坦了。
女人本就敏感,其实这些年来,她又何尝不明白蒋向阳的心思,只是她一直欺骗自己,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不愿醒来,却没想过,梦终会醒的,醒了也好,浑浑噩噩的本就是恶梦一场,早醒不是早超脱么?
“向阳,不要再逃避了,景欣是个好姑娘,你们浪费了那么多年,还要再继续错下去吗?”他突然一人撑着桌面,蜷起身子,痛苦的咳着,咳的满脸通红,高冀旋抽过几张面纸,紧紧按住嘴巴。
“高冀旋,你,身体不舒服?”他记得高冀旋身体没有这么骄气啊?怎么今天这会功夫,他已经剧烈的咳了两次了,而且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人也好像瘦了好多。
“没事,向阳,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起身走到蒋向阳身边,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
“弟弟,不要再错过景欣了,哥哥希望你们幸福!我走了。”这句话,他说得很慢,一字一句都好像饱含着浓烈的深情,说完后他又站了一会,抬起手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绕过身旁一排排桌椅,快步的离去。
蒋向阳突然觉得远去的背影有些苍凉,有着说不去的孤寂,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还是那个从小就盛气凌人、春风得意的高冀旋吗?一瞬间,他的心里头好像有什么柔软的,似棉似絮的东西,悄然生根发芽!
高冀旋真得变了,性格品性和从前大不一样了,蒋向阳不禁想到自己,自嘲的一笑,他其实也改变了很多,心中对高家浓浓的恨,在面对高冀旋时,他才发现那仇恨也就是图有脆弱的外壳,指不定哪天谁轻轻一戳,就破了,看起来,那个叫景欣的女孩真得改变了他们。
掏出电话开了机,短信不停的闪烁,提示他有很多个未接电话,他继续将手机关上,招来服务员埋单,那天他丢下了身后繁杂的公事;将车开出了市区,在郊外的小路上,无意识的游荡着,天空被火烧云染得灼丽多姿,他站在野花盛开的田间,突然就想起了他与她在墓园里的第一次邂逅,傻傻的她为他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