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第四栋公寓楼的所有二十四个业主全都被通知回来,每一个人都在数名神色严厉的警察告诫下用心听着。在他们心里,却实在是不愿意打开自己的家门,让全副武装如临大敌的警察们到处搜索。看到警察们如临大敌的情况,业主们只能在心中千万遍地祈祷,希望逃犯千万不要在自己家里,否则打碎些坛坛罐罐的不算什么,要是搞得满屋子的血迹甚至死人的话,那可真的是太不吉利了。
特警队三个中队留下一个中队在楼下戒备,其余两个中队每个单位六个人负责一个单元,随即开始拉网式搜索,而康宁所在的二楼邻居这一家则成为第一个被搜索的对象。
女业主年约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颧骨稍高,直鼻深目,嘴唇较薄提醒偏瘦,从相貌和她那气鼓鼓的态度来看,显然不是易与之辈。
她没好气地从LV手袋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率先进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声说道:“大中午的把我从西郊叫回来,真是的!搜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搜出什么东西来?不过我可先警告你们,如果损坏我任何一件物品,你们必须照价赔偿!”
两名特警队员在中队长的带领下双手握抢指向前方,丝毫不管女业主唠唠叨叨的不停责难,谨慎而默契地搜索一个个房间、厨房和卫生间,天花板、书柜、床底以及阳台都被他们认真探查。
最后,三人同时逼近主卧室,相互间看了一眼,中队长握紧微冲弓着步子率先向内移动,其余两人在他身后一左一右小心跟随,严密地掩护起来。
女业主看到三个大男人慢慢走进主卧室心里无比生气,她像弹簧似的蹦起来快步冲向主卧室,进入房间看到警察们的动作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警察紧贴着过道的高级墙纸提枪警戒,另一个一身挂满硬物的家伙猛然侧卧在羊毛地毯上,手里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床底,第三个则把枪口对准了紧闭的衣柜。
躺在地毯上的警察站起来,将枪口指向厚重窗帘前的大幅刺绣屏风,转到屏风的楠木后仔细搜索一番这才送了口气,而其他两个则将目光紧紧锁在从天花板延伸到地板,高约六十公分、深两米长的大型穿衣柜之上。
距离衣柜最近的中队长在伙伴的掩护下,单手握着微冲腾出左手,缓缓将衣柜的轨道门推开,半个衣柜里琳琅满目的服装立刻呈现在众人眼前。中队长小心地按一定距离就拨开衣服的间隙,直到两个轨道门全都拉开检查之后仍然一无所获。
退后一步的中队长仿佛想起了什么,再次走进衣柜企图拉开密密麻麻的衣服观察衣柜上方,他刚把戴着钢盔的脑袋伸进衣柜,尚未来得及向上观察,一边气得半死的女业主再也无法忍受,她立刻上前对着中队长大声咆啸起来:
“没见过你们这样的流氓!用你们肮脏的手把人家贵重的衣服摸了又摸,就连人家的睡衣和真丝内衣裤都不放过,有你们这样搜查的吗?你们家里就没有女人吗?”
头戴黑面罩的中队长本来就对这个一直喋喋不休的女人十分生气,听她说得这么难听立刻转过身来,虎眼瞪着女业主严肃地说道:“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刚才我也反复告诉过你,为了你的安全请你留在门外等候,你如今这样万一有危险怎么办?逃犯可是有枪的!”
“狗屁!老娘是吓大的?这是我的家凭什么让你们胡作非为?”
女业主叉腰大声骂道:“为了我的安全?这话亏你说得出口!你看看你们脚下肮脏的皮鞋,把我家里的高级地毯糟蹋成什么样了?再看看你们的手,满是尘土还拼命摸人家的衣服甚至内衣裤,没见过你这么变态的人!还不知道明天老娘要多少钱,才能把被你弄脏的满柜子衣服干洗完,怎么我不见你们到自己家里去这样做啊?”
“你这人……”
中队长气得说不出话来。
女业主扬起下巴问道:“我这人怎么了?说什么人民警察为人民,你们这是为我好吗?你们给我添了多大麻烦知道吗?告诉你别欺负我,我老公就是大律师!”
旁边的两个警察见状心中有气,但还是上前拉开气得直瞪眼的中队长,安慰几声三人便悻悻走出主卧室,开始下一家的搜查工作。
他们哪里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的搜索,只差最后一个抬头就建功了!
女业主见状也不客气,拿起自己的包走出大门,狠狠关上防盗门再反锁两圈之后,这才骂骂咧咧地赶回自己的厂里上班去了。
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整个身体横撑在衣柜顶部的康宁慢慢移动下来,他的身子和手臂已经累得发抖,左腿上的伤口如火烧般的灼烫。
他伸出颤抖的手拉开衣柜,一出来整个人便全身脱力仰卧在地毯上,满头的汗水随着剧烈的喘气声缓缓流淌,但他脸上全都是欣慰与庆幸的神色。
因为,刚才那个警察的脑袋距离正上方的他不足一米,他清楚地看到警察的头顶、肩膀上的对讲机和微冲黑黝黝的枪口,只要那个警察抬起头来,康宁这辈子也许就这么完了!
其次,就算刚才的警察没有看到,只要他还和女业主纠缠不清耽误几分钟,大腿有伤又在衣柜顶部悬空横撑了十几分钟的康宁,说不出自己随时都会脱力掉下来!
险之又险啊!
第177章 度日如年
足足在地毯上躺了半个多小时,康宁才逐渐恢复体力站起身来。随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卫生间,脱下裤子检查伤口。
幸运的是,虽然伤口因肌肉紧张而再次渗血,但是出血量不大,几乎没有沾湿裤子。
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康宁轻轻走到客厅,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再次掀起窗帘向外窥视,他心里非常清楚,只要自己不去主动暴露,待在这间经过严格搜查的屋子里是非常安全的。不过让他无比头痛的是,晚上房主就要回家,到时自己总不能再次撑在衣柜内的顶上过一夜吧?
康宁紧张地坐在书房里倾听室外的动静,不时有楼下传来的一两声简短对话,让他知道警察一直蹲守在自己的那间屋子里尚未离去。
随着肚子里传出的“咕嘟”声,康宁顿时感到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宽阔的厨房四处寻找,可是干净整洁的厨房里竟然没有半点食物。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转出厨房来到饭厅,康宁轻轻打开高大的冰箱,面对冰箱上下几层满当当的食品露出了笑脸。
看了一会儿康宁愁坏了:生冷的肉类和鲜美的冰冻鱼虾显然不能享用,除非大着胆子到厨房里加工,两碟剩菜也被康宁排除在外;冰箱门后格子架上的鸡蛋等食物倒是可以考虑,最实在的是保鲜层里的十几盒伊利盒装牛奶、几样瓜果和袋装小吃等食品。
康宁拿出一盒牛奶就撕下边上的吸管,正要插进盒子上方的吸孔他犹豫了,转念一想觉得不妥,万一业主早晚有喝牛奶的习惯,很可能立即就会发现自己的行踪。
略作考虑,康宁进入厨房找来小剪子,将牛奶盒子倒置过来,用剪子小心地扎开一个小口,随即插入吸管美美地享用起来。
用一根吸管连续喝下三盒牛奶之后,康宁长长出了口气。随后,他将吸管重新插入轻飘飘的干瘪空盒里,逐一向三个盒子里吹进空气,让空盒子恢复原样。
拿出其他原封不动的牛奶盒子,康宁小心地将空盒摆放在最里面,再将满当当的牛奶摆在外边,这样一来除非用手刻意去拿最里面的,否则谁也不会知道有些牛奶盒子是空的了。
康宁细数冰箱里苹果和雪梨的数量,发现少上几个从外观上根本就看不出来,于是皮也不削连续吃下三个苹果和一个雪梨,这才关上冰箱满意地站起来,摸摸胀鼓鼓的肚子走进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不一会儿,也许是撒了泡尿的原因,康宁总觉得还应该吃点干燥的食品才是,否则人家房主回来之后,自己的行动就没这么自由了。与其等到半夜藏身于某个阴暗的角落痛苦地扛饿,还不如现在就再往肚子里塞下点东西。
接下来康宁打开冰箱顶上的两个饼干盒,享用美味的曲奇酥饼和老婆饼。
进食完毕,他将所有所动过的物品恢复原位,检查无误便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已过下午四点,估计房主不久就要回来。
康宁再次走进书房,在墙角衣柜和后墙角之间找到满意的藏身之处,这个地方有着厚重的窗帘,一个精巧的根雕花架和一盆茂盛的紫竹盆景,而且光线很暗,花架上蒙上一层灰尘,显然工作繁忙的房主难得有时间来清扫,平时大多不会留意此地。
只用十分钟时间,康宁就把一切安排就绪,他看了看时间便走到客厅后部的饭厅桌边坐下,仔细思考自身的现状和下一步的计划。
也许是想得太过投入,他不知不觉端起餐桌上的宽口瓷杯,拿过茶叶筒打开往杯里加入茶叶,心事重重地走到自动饮水机前注入开水,再次回到餐桌前托腮沉思。
就在康宁端起茶杯想要喝茶的时候,大门方向传来清晰的开锁声,康宁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越过宽大的客厅进入书房的藏身地了,情急之下只有硬着头皮快速冲进距离自己最近的主卧室,在大衣柜前稍作犹豫立刻伏身床边,颇费功夫才顶起沉重的实木床钻进床底,仰卧在堪堪能够容身的低矮空间里,大气都不敢出,随后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外边的动静。
年轻的房主夫妇一同回到屋里,关上门女的立刻向自己老公诉苦,一面走进卧室拉开衣柜门换衣服,一面将中午发生的一切不快全都唠叨出来。
男的估计是个慢性子,他有一声没一声地答应着,放下公文包走进卫生间关上门,很久才解脱出来,笑着对做饭的妻子讥讽道:“当初买这房子的时候,你非要写上你的名字不可,所以有事了警察不找你找谁?再说了,配合警方办案也是市民的责任嘛。”
“你有没有良心?你那辆本田车还是我给你买的,老娘把房子放在自己名下就不行了?亏你还是律师呢,要不是这两年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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