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地感觉到彼此间的距离,感觉到那美好动人的时刻,也许此生只能在记忆里或梦中寻找。
童阿姨果然获悉了嘉忆遇害的噩耗,回到家看到双眼红肿的柳逸青还在等她,母女俩抱头哭了一会儿。
过了许久,童阿姨才记起了什么,担忧地询问康宁在哪儿?
柳逸青指指康宁的卧室,童阿姨亲自过去开门察看,见康宁沉沉睡去,这才如释重负般轻轻地关上房门,并叮嘱柳逸青千万要保密,别让康宁做出什么傻事来。
柳逸青如实将自己伤心之下已经告诉康宁的经过简要说出,忧心忡忡的童阿姨叹了口气,吩咐柳逸青早点休息之后,连夜给自己老伴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晚饭后,康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认真阅读从王冰手上拿回的资料,隐隐约约听到屋子外童阿姨的责怪声。
康宁侧耳听了一会儿,心想也许是中午自己用形意拳招式为代价、骗师叔的警卫员一起驾车出去见王冰的事情被察觉了,于是连忙打开房门出来,准备给警卫员说情。
谁知刚走出房门,康宁就遇到自己怒气冲冲的父亲。他刚要开口问安,康济民蒲扇般的巴掌狠狠煽到他的脸上。
如此迅猛且势大力沉的一掌顿时将毫无准备的康宁打飞两米开外,一头撞碎叶盛文和军委领导亲切握手的相片相框,再次压垮花架连同茂盛的君子兰盆景一起重重摔倒在地上。
大吃一惊的童阿姨连忙上前拉扯住还要动手的康济民,花容失色的柳逸青则连忙去搀扶康宁,看到康宁鼻子和嘴巴里不停溢出的鲜血,柳逸青失声哭泣起来。
左脸迅速浮肿、满脸是血的康宁轻轻推开柳逸青,倔强地站起来一步步走到自己父亲跟前:“爸,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大哥,你要是气不过再接着打!”
童阿姨扑上去用力推开康宁,可激愤之下运起桩功的康宁哪是她推得动的,童阿姨气急之下扑上去抱着康宁哭喊起来:“你这小冤家啊,你真想让你老爸打死你吗……”
康济民见状,硬生生将伸出的手收回,并指如戟颤抖地指向康宁:“你……你这个逆子……”
咬牙说出这句话的康济民已经老泪横流,他猛一跺脚,转身大步走出家门,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刚被童阿姨训斥警卫员惊讶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康济民含怒而去警卫员才发现,地上被跺了一脚的那块五十公分见方的地砖,此时已经碎成颗粒状,而旁边三块相邻的地砖也出现了巨大裂痕。
警卫员见状,不由得吐出了舌头,担忧的目光立刻转到康宁浮肿如馒头的脸上。
童阿姨伸出颤抖的手,用袖子擦去康宁脸上的血迹:“小青去拿点棉花和冰块来……孩子,委屈你了……这老不死的也忍心下手……”
康宁强忍眼泪,合着满口的血泪用力咽下,抬起头平静地回答:“没事的婶婶,别担心,一两天就好。你也别怪小陈,中午是我苦苦哀求他好久才出去的,一路上他很负责任地开车陪伴我,我和朋友见了一面立刻就回来了,连车我都没下,更没有惹任何麻烦。在此我向你保证,我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
童阿姨放心地点点头,擦干泪又抚摸康宁脸上的伤好一会,直到柳逸青拿着一袋冰块过来,把康宁强行按在沙发上躺下才罢手。
童阿姨歉意的吩咐警卫员回去之后关上大门,转身时一阵眩晕,身子晃了晃,她立刻明白自己的高血压又犯了,便走到两人身边吩咐几句,叹着气上楼服药休息。
柳逸青擦干净康宁脸上的血迹,将他扶进房间,让他躺下用冰袋为他轻轻敷着。看到康济民这一掌正好覆盖自己昨晚的那一掌上,她的泪水再次不争气地涌出眼眶。
康宁伸出略微发抖的手,轻轻抹去她的泪:“别哭,这是皮外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把冰袋留下你快上楼看看婶婶,我刚才发现她晃了晃脸色很不好,莫不是高血压犯了?你快去看看,有事立刻下来叫我,好吗?”
柳逸青听说童阿姨犯病,立刻慌乱地点点头,站起来不放心地看了一下康宁立刻跑上楼。
康宁听了听动静,随即拿下脸上的冰袋缓缓放到书桌上,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墙脚的衣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个绿色小包放到床上,打开后两支黝黑的五四手枪、以及那把漂亮的阿拉伯匕首随即出现在康宁冷漠的眼前。
刚刚擦完枪的康宁听到几声脚步声,意识到柳逸青下楼,连忙把枪和匕首装进袋子放进柜子,快速回到床上装睡。
柳逸青轻轻推开门随手关上,一步步走到康宁面前,坐在床沿上静静盯着他的脸发呆。
好久,百感交集的柳逸青伸出手轻轻抚摸康宁的伤处,看着康宁微微皱起的眉头,她忍不住闭上眼睛低头轻轻吻下去。
这时,柳逸青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胳膊已将自己轻轻抱紧,她颤抖着睁开眼睛,却发现康宁那双喷射出火热光芒的明亮眼睛就在方寸之间。
一阵激情的热吻就在这无声无息的静夜里开始,伴随着苦涩泪水和血腥味的喘息声显得格外响亮。就在柳逸青无法自己,即将在欲火中熔化的时候,康宁轻轻坐起来,温柔地拨开遮住她光洁额头的长发:“婶婶怎么样了?”
“……我给她按摩完刚睡下,她好累,也很难过。”柳逸青缩进康宁的怀里低声回答。
“你也去睡吧,明天还得上班,等哪天有机会了咱们再好好聊聊。”康宁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劝道。
“嗯……我靠一会儿就走……宁哥,你还是我的吗?”
康宁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一直在我心里,没有一天离去……”
柳逸青缓缓离开他的怀抱:“我相信!宁哥,我等着,等你解决完麻烦事的那一天,到时我再好好问你几句话,好吗?”
“好的。”
“别再偷偷出去了,干妈好担心。”
康宁站起来,轻轻拥着她走出房间,也不答应也不否认,心事重重的柳逸青吻了一下康宁的脸默默走上楼,在拐角处停了很久才黯然上去。
回到屋里,康宁拿出王冰给的几张复印件再次观看,确信自己全都记下之后他走进厨房,打着煤气炉烧掉几张复印件,看着洗碗池里的灰烬完全被水冲进下水道里。
走出厨房,康宁进入卫生间洗了个澡,回到房间换上一身军服,将两个枪套和两个弹夹全都披挂完毕,把精美的阿拉伯匕首插进腰间的套子里,再穿上一件迷彩作训上衣,坐在桌子前写下留言。
爸、妈、叔、婶:
我对不起您们,尽管遭遇的是飞来的横祸,但由始至终让您们耗费了太多的心血,放下了太多的尊严,就算跪下磕一万个头我也无法报答,更不敢奢谈能弥补什么。
爸,我记得从小你就对我说:人要活得有目标有尊严,要坚信公理和正义。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爷爷传下来的,在我的记忆里,似乎只有缔造出一个崭新国家的英雄们,才会有如此的自豪感和坚定信念。
放心吧,这些教导永远都会铭刻在我的心里,虽然我曾动摇过怀疑过,但我最终还是坚信不疑的,既然大家都说时代变了观念也要跟着适应,那么请允许我告诉你们,我对身处于这个时代的尊严、公理和正义有着不同的理解,尚请原谅!
我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带来什么结果,也知道很可能就此再次踏上逃亡的不归路甚至死亡,但是我一点也不畏惧,甚至有点渴望那种畅快淋漓的人生,因为,我心中的尊严、公理和正义无时不在伴随着我激励着我。
苏芳和卢静都还年轻,逸青至今也没放下心里的疙瘩,我对不起她们,更对不起襁褓中两个天真无邪的孩子,这也许是需要我用一生去背负的痛苦。我最后一次请求您们,开诚布公地去开启她们的理智,无论最终如何都应尊重她们的选择。
我对不起我大哥和嫂子,仿佛是血泪才唤醒我沉睡的灵魂,我太自私了,总是在索取而没有奉献,哪怕用我的一生都无法偿还欠下的这一份份沉重的心债。
此致!
儿:小宁 跪奉
元月二十九日
第201章 寻凶
临晨四点,冬夜里的寒风将高大的树木和竹林刮得沙沙作响,间隔数十米的路灯将明亮和黑暗割裂得轮廓分明。
早就摸清将军楼四周暗哨的康宁,轻而易举就潜出这片幽静的区域,沿着修剪得如同军姿般整齐的绿化带背光处潜行,如狸猫般翻越围墙,进入了相邻的军区招待所,随后轻松穿过空无一人的停车场,一跃而上攀越铁门,转眼间就来到了外面的大街上。
这条大道由于两侧星罗棋布地罗列着体校武术队、举重基地、303医院和军区司令部等单位,因此鲜有警车进入巡逻。但是康宁清楚地知道,原本因打黑运动而抽调的诸多警力原本几乎已处于休整阶段,但是前天下午自己大嫂被害一案,肯定激起绝大多数警察的怒气,哪怕再累的警察也会努力睁着通红的眼睛,到处设卡盘查,以期能找出凶手。
因此,今后自己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艰难险阻。
来到十字路口,康宁看到街灯下停着一辆加夜班的桑塔纳出租车。他缩在店铺角落暗处观察良久,看到巡逻的警车再次驶过之后,康宁悄悄迫近出租车。此刻,司机正伏在方向盘上打盹,康宁伸手轻松一按便将他弄晕过去。
康宁快速将沉重的司机搬出驾驶室塞进后座,关上门钻进驾驶室,调整好座位,扳下空车指示灯启动离去。
一路上不时有出租车相向而行或超车而过,康宁感谢这两年蓬勃发展的经济,让人们过上了毫无节制的夜生活,要是在北方的一些地区,相同条件下孤伶伶的一辆出租车这时候还在街上奔驰,很容易成为警察盘查的目标。
康宁也不管解放路是单行线,跟在一辆同样违章的出租车后面穿过解放路拐入狭窄繁乱的水街。
这片住着数千户老居民的住宅区已经列入了政府的拆迁计划,但从地理位置上看,这个频临邕江的市中心的黄金地带有着畸形的繁华,绝对是鱼龙混杂的复杂区域。
据王冰介绍,正因为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