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一事我们确实难以办到。”
林民贤心中微感不悦,脸上却是一副平静的微笑:“我们能体谅贵方油料供应这个实际困难,一直以来,我们四大特区长期就深受油料短缺的困扰,无论是发电还是车辆行驶都离不开这个东西,偏偏我们自己又不能生产。目前除了第二特区有自己的一个小型水电站之外,其他各地不是依靠内地的供电,就是自己用燃油发电。但是,没有一家能获得你们这么多的供应量,估计贵方稍加努力,多进一些应该不成问题吧?”
“林主席有所不知,这件事一开始是由我经办的,我比较了解情况。”
甘少铭站起来,主动回答了林民贤的疑问:“由于内地对我们地位的合法性始终心有疑虑,一直以来都没有与我们展开对话,直到上个月才开始慢慢接触,同意卖给我们一定数量的油料,为此他们还秘密来人详细考察了我们油料的真实使用情况,确定基数之后,再把价格相应提高了百分之十五左右,也就是说卖给我们的油比卖给其他四个特区要贵百分之十五,还要我们自己去拉回来,一来一往加上边贸税费,我们的油料成本足足比你们的贵了近三成,而且时常还不能保证供应。近期不知道泰国发生了什么问题,已经有一周时间没有向缅甸卖出一滴油了,所以现在大家都紧,非常困难啊!”
林民贤和彭家福听到泰国也停止向缅甸供油,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要真是这样,他们从泰国北部口岸购油的打算将会彻底落空。
没等两人将其中的缘由想个清楚明白,不苟言笑的石镇接着说道:“林主席、潘副主席、彭将军,有件事需要告知各位,我们本身也和你们一样,几乎全部的土地都种植的是罂粟,粮食全靠内地和老挝购进。由于近期我们的建设项目太多,粮油需求量大增,致使内地粮价和肉价上涨很快。老挝那边的供给十分有限,隔着一条宽阔的湄公河,小船运量不大,却因下船上船而费用大增,我们警备司令部的后勤官都向我诉苦,说这段时间粮价和肉价足足上涨了两成以上,所以在粮食和食品供应的价格上面,还需要我们双方仔细核算才行,最好能进行大批量的采购,以降低成本。”
“不行!先不说价格问题,单单说我们现在面临的实际情况,也无法支持大批量的采购。要知道粮食和罐头勉强可以找地方堆放,生猪和肉类肯定就不行了,哪怕有电,我们也没有配套的可供储存的冷库,还希望贵方能每天按量供应。”副主席潘少群断然否决了石镇的提议。
潘少群这么一说,康宁等人全都关切地看向了林民贤,似乎都在等待他的意见。
林民贤知道这里面有客观存在的困难,也有康宁部的故意刁难,以便他们增加讨价还价的砝码。
谈到现在,林民贤基本可以得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就是有恃无恐的康宁部在处处设置障碍,非得逼出自己提出实质性的联盟问题不可,否则很难从他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更不能对羽毛丰满的这股势力施加任何的压力。
一句话,康宁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自己的局面越来越被动。
想到这里,林民贤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这是个实际问题,我想是否等我们特区高层集体汇拢商量一下再继续商议下去?毕竟这是个大问题,牵涉到第四特区二十余万军民的切身利益,我们彼此都应该慎重对待才是。”
康宁理解地笑道:“没问题,我完全同意林主席的意见。正好现在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弟兄们都在等着与林主席和彭将军等诸位前辈举杯同欢呢,哈哈!来来……有请!”
林民贤朗声一笑:“哈哈!有劳了,恭敬不如从命,请!”
“彭将军请!”
“石老弟请!”
晚宴完毕,林民贤一行连夜返回勐拉,一进官邸就立刻召开了紧急会议。
受林民贤的委托,潘少群将此行的情况详细向与会的十余名将校进行了通报。
大家听完后,一个个均是神色严峻,心情沉重。这一刻,大家都意识到了自己的特区政府已经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艰难境地。
副司令罗圣堂有些恼怒地说道:“他们分明是在要挟我们,而且我敢断定,他们恐怕已经与政府军达成了某种默契,目的就是让我们向他们做出巨大让步。”
“我同意罗副司令的看法。”
潘少群附和道:“之前我谨遵主席的意思,向他们透露了允许他们作为第四特区的一部分存在,也把相应的条件巧妙地透露给了他们的后勤部长周继先,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获得他们的任何回应。从今天谈判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他们是不急不忙等我们开价,然后坐地还钱,唉!此事真是令人头疼啊!”
镇守达邦县境内的主力团长齐成方报告:“主席,各位长官,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向你们报告一下:今天下午,我们达邦城西面的景栋政府军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开始拆除南垒河断桥上临时搭建的木桥,我迅速前往质问,竟然没人理睬,直到傍晚他们的一个边防上尉才对我说,拆掉木桥是准备重新建新桥,我心中疑惑,再次细问新桥的工期,那个政府军上尉竟然说至少要三个月。这样的话,我们与景栋之间的运输线就彻底断了,紧急建造码头也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这个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才是。”
众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
眼下东边的打洛河通关口岸已经关闭了半月之久,如今西去景栋的唯一道路又被截断,只剩下一南一北两条连接外界的通道。
北面连接第二特区鲍有祥部的狭窄道路,根本就不能走货车,几乎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南去的道路,又因与康宁部谈判中断而朝不保夕。万一康宁部得不到想要的利益而停止供给,这日子根本就没法过下去了。
林民贤沉思良久,抬起头大声宣布:“各位,越是困难的时候,我们越要上下一心,众志成城!十年来多少艰难困苦我们都过来了,每次克服困难之后,发展反倒是越来越好,我相信这次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请诸位放宽心,事情肯定有办法解决的。少群,从明天开始立刻开仓放粮,以平时的价格向民众供应米粮和食盐,并拿出一半库存的食用油敞开供应,一切以安抚民心、保障稳定为主。我相信只要再坚持一个月,我们就能解除眼下的困难,恢复常态。”
“明白!”
众人散去后,林民贤忧心忡忡地对彭家福请求道:“舅爷,你替我向岳父大人求求情吧,如今也只有向内地政府妥协这一条路好走了,否则眼看着活都活不下去了啊!”
彭家福叹了口气,颇为不满地说道:“尽管在这时候不想再额外给你增添压力,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你几年来做得实在太过了。每个特区都在相邻的地界开设了赌场,为什么只有你这里被收拾,这里面的原因难道你心里真不明白?你以为这是澳门啊!共产党最恨的就是黄赌毒和政治背叛,你如今差不多全占齐了;其次,各特区经过你地头的货物有多少?就那么几个钱你还惦记它干什么?本来你和老鲍就有矛盾,你如今的任何一点儿刺激,都会让他们记恨甚至落井下石,你啊……我建议你快点儿到仰光去一趟,让你的那两个中央的朋友出手相助,督促景栋军政府善待你。我这就赶回去,让大哥找到内地几个主事的人为你求情,如今除了康宁部之外,只有内地能帮助你了。眼下,康宁那边明摆着等你开价,你心里这口气又咽不下,只能走内地这条线了。成不成我不敢说,因为你的第四特区在人家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林民贤难过地摇了摇头:“去仰光就没必要了,我那两个朋友一个因内乱治理不力,被最高军事委员会免了职,上个月已经调往西部任地方军区副司令,另一个不知为什么连我的信都不回,我估计他正在全力应对上层各派系之间的权力倾轧,没有心思顾得上我这小地方。我听说镇守景栋的温松将军因停止战火、稳定地方有功,不久就要升任内务副部长。实际上温松是以温和的治理方式获得当权派的欣赏,加上他在大其力等地方任职期间,贪墨大量钱财,上下行贿,唉……他这一走,不知道又是谁来接任,如果是他一手扶持的亲信的话,我和景栋军政府的关系恐怕毫无改观。在这点儿上,我不得不佩服康宁啊!”
彭家福随之长叹一声:“此人绝对是你的劲敌,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与之联合,哪怕联合也要把他死死钉在孟雷五县的地盘上,绝不能让他获得一点儿政治上的权力,否则很可能会引狼入室,出大乱子来。”
“恐怕不联合也不行了。”
林民贤无奈地解释道:“哪怕内地这次愿意重新开关,我这块小小的地盘如果没了赌博这一支柱产业支撑,根本就无法发展下去。别的不说,只要康宁部恼怒之下,停止与我的贸易往来,利用他们的地理优势与内地展开合作,再退而求其次,花上一笔钱请求军政府予以民族地区自治权,而不是谋求像我们这样的特区地位,政府肯定会因为税收增加,连带着拉动附近地区的经济发展、康宁禁毒有功深孚民望等事例答应他们,然后他们肯定找机会为难我,与政府军两头一堵,我就彻底断了生存的命脉。若是他们再来个内部分化,那将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彭家福点了点头,刚站起来,参谋长廖荣的一声报告传来,彭家福只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廖荣大步走到林民贤面前,递给他一份名单,低声说道:“一周来,从我们这里多个赌场离开的三十多位内地老板,听说内地警方的人手和政府督查人员布满了边境大小口岸就慌神了,最后打听到孟雷那边路好走,结果全都以我们第四特区民众的身份绕道孟雷返回内地,可是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平安返回。昨天我接到我们内地的情报人员的通知,立刻对此展开调查,才知道不少人在康宁部的孟勇边防口岸被抓了起来,我查了一下,里面有三个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