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实快乐。
此刻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从铁门外看守官兵的军服、装备和日常的对话,他们就知道自己是被缅北特区武装俘虏了。三位经过严酷训练、心理素质非常优秀的美国军人自此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很快就拿出应对之法,在反反复复的审讯中只透露出自己的姓名、年龄和国籍,除了承认自己的身份是供职于“黑水公司”的雇佣军之外,就再也没有透露任何东西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面对的官兵看起来较为文明,尽管一双双目光中透出浓郁的鄙视与敌意,但并没有人虐待毒打他们,也没有一天挨饿,甚至每个周末还给他们送来三只炸鸡三瓶缅甸产的啤酒,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上帝啊,不知道我的那个金发女友此刻是否在跟别的蠢货上床胡混,我们在这个见不到阳光满是霉味的倒霉地方已经待了七十五天了,原本我说好八月份要和我的女友到夏威夷的金色海滩度假的,谁知现在却被关在这个阴暗的地狱,哪一天才他妈的能回到自己的家啊?”年纪最小的森蒂尼·冈萨雷斯看了看天际的太阳,然后低下脑袋低声埋怨着,任由已经盖过额头的栗色卷发蒙住自己的双眼,也不愿意伸手拨开。
邦迪·尼尔斯双肘向后支撑在身后的石板上,大声纠正森蒂尼的话:“小鬼,不是七十五天,是七十六天。”
“你怎么知道的?”森蒂尼抬头抢白一句。
生性严谨的邦迪用他惯有的严肃语气回答:“刚才给我们送饭来的那个黄皮猴子兜里揣着一张报纸,露出的那一截上面标注的是九月五日,也就是今天的日期,倒算回去我们从被俘到现在累计七十六天。你别以为到这里后你每天在床头的墙壁上画一道计算天数我不清楚,三周前的那个周末你这家伙喝醉了还记得吗?那天你心情烦闷只知道骂人,所以忘记添上一道,这样正好少算了一天。”
“我操你屁眼邦迪,你明知道我漏计了,为何不提醒我?把我当猴子玩吗?”森蒂尼恼火地站了起来。
坐在边上一直脸带微笑观看两人吵嘴的塞萨尔·斯蒂法诺开口了:“坐下,森蒂尼,你这个冒失鬼,上次要不是邦迪在临危时帮助和提醒你,你这个家伙的尸体恐怕已经在钦邦那片裸露的山岩上长蛆了。我们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最终明白,无论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做好,否则对你的将来没有任何好处。”
森蒂尼低下头,沉思片刻之后对邦迪真诚道歉:“对不起了,邦迪,我收回自己刚才的话,如果你还生气的话,干脆你就操我一回屁眼吧。”
邦迪听了一愣,随即与塞萨尔哈哈大笑起来,被古灵精怪的森蒂尼庄重地说出这句调皮的话逗得不行了。
就在三人哈哈大笑的时候,一位身穿中尉军服的年轻军官带着两个高大强壮的军士走了过来,在止住笑声的三人面前两米停下,用略显生疏的英语大声说道:“很遗憾地通知各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要分开了。塞萨尔先生,你现在跟我们走吧,有人要见你。”
森蒂尼惊讶地问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分开我们……你们不能这样做……”
“给我住嘴,森蒂尼!”塞萨尔打断森蒂尼慌张的连串抗议,转向中尉礼貌地问道:“中尉先生,能告诉我谁需要见我吗?”
“不能!到了那里你自然就知道了!”中尉说完侧身示意塞萨尔该走了。
森蒂尼与邦迪并肩站立目送塞萨尔被带走,想了想放心不下,连忙对着逐渐远去的四个背影大声喊道:
“喂——中尉先生,诚实的说你们的军装非常漂亮,都快赶上美国军队了,比缅甸政府军的好上万倍,你们比政府军更加文明善良,更加……”
“行了行了!森蒂尼,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你就放心吧,他们应该不会为难塞萨尔的,如果要是真的用刑的话,他们早就动手了,你再恭维他们也没有用。”
森蒂尼不无担忧地问道:“你确定吗?”
邦迪回到石凳前坐下,提起军用搪瓷口盅喝了口水,凝视军营的方向,以少有的低沉语气说道:“从军十八年来,我走遍了非洲、中东和南美各焦点地区,其中还包括两次与中国军队之间的军事交流,唯有这支军队与我所见到的世界上任何一支军队都不同,让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我爷爷提起的上世纪中叶朝鲜战场上那支军纪森严、作风强悍的铁血部队,唯一不同的是这支部队的装备更加先进,官兵信念无比坚定,处事有条不紊严谨而又不失灵活,这样的军队非常可怕,说实在的,我对咱们耗费巨大人力物力扶持的罗星珈部武装已经没有任何信心可言了。”
“咦,你怎么了邦迪?我从未见你这么灰心过?”森蒂尼有些惊讶地问道。
脸色凝重的邦迪没有回答森蒂尼的问题,而是慢悠悠站了起来,拍拍森蒂尼的肩膀进屋子睡觉去了。
塞萨尔被带进那间熟悉的审讯室里,看到坐在宽大办公桌对面的两个人眼前一亮,那个面无表情、脸部轮廓线条有如刀削般分明的中年男子竟然佩戴着缅东边防军的少将军衔,而他身边那个端坐的法国美女如此的成熟美丽气度不凡,让惊讶不已的塞萨尔生出一种不可置信之感。塞萨尔脑子里一闪即逝的幻觉就像闯进一个从未到过的梦境中一样,但是看到法国美女肩上的少校军衔,塞萨尔立刻冷静下来,优雅地坐在两人对面舒适的高靠椅子上,对凝视自己的两位军官露出一丝迷人的微笑。其实此刻的塞萨尔非常清楚,关键的时刻就要到来了。
美女少校指指士兵送到塞萨尔桌面上的一杯热咖啡,用流利的英语礼貌地说道:“请吧,估计塞萨尔先生很久没有喝到咖啡了。”
“谢谢!”
塞萨尔提起杯子轻轻品味,点头赞叹道:“味道很不错,这应该是产自缅南的咖啡,原汁原味芬芳诱人,只可惜一般人不懂得欣赏。”
美女少校微微一笑:“你的品味不错,在这样的环境下塞萨尔先生还能保持这样的礼仪和风度的确不凡,令人钦佩。介绍一下,这位是缅东边防军的杜将军,我叫艾美,是缅东边防军情报参谋,很荣幸能够见到你。”
塞萨尔一听立刻知道自己遇上对手了,他平静地放下精致的咖啡杯,看了一眼一边听取身后中校军官低声翻译一边毫无表情凝视自己的杜建武,转向艾美礼貌地问道:“尊敬的女士,我们被监禁两个多月来也数次被审讯,该说的我们都已经说了,感谢你们长期以来给予的优厚待遇。作为雇佣军,我们希望能够获得公正的对待。”
“雇佣军?塞萨尔先生,据我们所知,反政府武装罗星珈部从来就没有招聘过雇佣军,如果你一定要坚持认为自己是雇佣军的话,我们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令人困惑的是你们这批雇佣军一反常态,不但不收取巨额回报,还把大量武器装备慷慨地送给雇佣你们的人。”
艾美说完,从面前文件夹里抽出几张报纸:“塞萨尔先生,这是英美两国的两张著名报纸,最后一张是缅甸中央政府发行的英文报纸,上面都刊登了你们三人的消息,只是说法不一样。请你先看看,看完之后我们再谈吧!”
塞萨尔微笑着接过报纸,表情轻松地打开阅读,一张清晰的照片立刻揪住了他的眼球:照片上仰面倒下的塞萨尔和两个同伴浑身血迹清晰可辨,死一般横卧在一片恐怖的尸体和枪支武器中,三张报纸的大幅标题几乎在说同一个意思——这三个横尸钦邦战场的欧美人是谁?
读着读着,塞萨尔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一片细密的汗珠沁出他宽广的额头……
第753章 心理较量
塞萨尔心里一片混乱,有些茫然地再次看了一眼报纸,越想越感觉事态的严重。他强压住被自己强大祖国抛弃的念头,抬起头来对杜建武和艾美露出个平静的笑容。
艾美对塞萨尔的表现十分佩服,她欣赏地点了点头,温柔地问道:“塞萨尔先生,‘斯蒂法诺’这个古老悠久的显赫姓氏,是来自于纯正血统的拉丁后裔吧?”
塞萨尔听了一愣,随即苦笑道:“美女的女士,你的博学多才让我倍感惊讶。是的,我祖先是罗马人,我为自己的家族感到非常荣耀。”
“难怪塞萨尔先生如此英俊高贵,原来是秉承了古老的罗马贵族的优秀血统,临危不惧风度翩翩,难得、难得啊!由此可见美国是多么的富有吸引力,无论多么优秀的人才都会甘心为其所用,这一点着实令人叹服。”
艾美娇美的身子向后一靠,语气随即转为冷厉:“在我的印象中,意大利人的家族观念非常强,家族成员都分外珍惜亲情,但为何塞萨尔先生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要求与家人取得联系?哪怕写封信报个平安,也能让家人焦虑的心灵有所慰藉啊?”
塞萨尔眼中一暗,随即勉强笑着道:“我当然时刻想念着我的家人,相信他们也会想我的,这么多年来我都是在世界各地到处漂泊,数个月不和他们联系,家人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知道我会平安返回的……是的,每一次都这样。”
艾美点了点头:“塞萨尔先生,你有孩子吗?”
塞萨尔迟疑片刻,坦率地回答:“我有两个女儿一个男孩,大女儿读中学了,儿子刚会说话不久,非常可爱!”
“谢谢你的坦诚,塞萨尔先生,相信我能体会你此刻的感受。我的儿子如今还不到一岁,刚刚长出一点洁白的门牙,非常的调皮可爱。作为母亲,我为自己的儿子深感骄傲,我很爱他,就像爱自己的颜容和眼睛。”艾美像聊家常一样亲切而轻松。
心情复杂的塞萨尔面对如此的场面,渐渐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长长地叹息一声,直接问道:“尊敬的将军,还有美丽善良的女士,我现在非常想知道你们将会怎么处理我们?作为雇佣兵,我希望我们得到公正的对待,早日回到家人身边。”
艾美示意门口的勤务兵给塞萨尔再添了一杯咖啡,转向一脸平静举止优雅但是深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