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了晃神,莫萱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忽然觉的这样的场景遥远的有些不真实,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未曾企盼,会有相遇的一天,这样的怀抱,太过不真实,她害怕下一秒,一切都会消失不见,再睁开眼,醒来的时候,又是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睁开眼看去,就是A市平凡而喧闹的大街。
“昔城”张了张嘴,轻声唤他的名字,低低的,闷闷的。
昔城微微愣住,揽住莫萱,手亦稍稍,用了一分力气,这样的一切他何尝不怕,再睁开眼,才发现一切只是一场梦境,梦醒之后,目之所及的便是医院白的让人心底不安的病房,或者只有自己一个的,顾宅的房间。
抿了抿唇,他微微低下头,声音温和,“嗯,我在,”简单的回答,我在,只这两个字,就足以叫忍心安,原来,倘若每一次唤那个心底想喊得名字,都能的到一句,我在,就已经是莫大的满足。
“为什么还来找我?”往他怀里钻了钻,这似乎是她常有的动作,以前每每入睡,她便习惯往自己的怀里钻,需索温暖一般,小小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脸贴在自己的胸膛,偶尔亦会在梦里皱起眉来,原来,那便是幸福,只是,,竟后知后觉,未曾察觉
走进房间,想要将她放到床上,一时之间竟有些舍不得放下怀里的女子,他将莫萱搂得紧了些,抬起头,便能看见窗外宁静翠绿的树木,春末夏初的阳光,闭上眼,似乎都能闻见阳光的香气,像极了怀里的女子,干净而温暖。不沾尘埃,“因为,说你说你会一直等我”,他抿了抿薄,像刀片一般的唇,声音温柔,即使像南宫寂言说的那样也好,他也想看见她,他也放不开她。
弯下身,将莫萱放到床上,伸手拉起薄被替她盖上,昔城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吻,轻轻的,心翼翼的像是怕惊扰了她一般,转过身端起之前搁在床头柜上,碗时,身后却忽然传来莫萱低低的声音,极低极低的却还是准确的落到了自己的耳里,“可你骗了我”
这般低的声音,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般刺进了顾昔城,心脏里,生生的疼,端着碗的手几乎有些不稳的,伤到她了吧?,他唇角抿得紧紧,眼里闪出一丝悲痛和内疚的情绪。
再转过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莫萱几乎脆弱的容颜,像是最美丽的鲜花,因为美丽,所以更让人觉得,脆弱和疼惜,在她的身侧坐下,莫萱倒也不再说什么,安静的坐了起来,低下头去,纤细的十指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继而转过脸,朝昔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伸出手要接他手中的碗。
“我喂你”,昔城,声音沉了下去,微微有些沙哑,一边用勺子舀了粥,放在唇边试了一下温度方才递到莫萱唇边,动作小心而温柔,看着她张开嘴慢慢的喝了下去,方才说道,“等喝完粥,我慢慢和你解释,好吗”
莫萱微微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嗯,好,”声音不高,但是看着昔城的眼神却是信任,昔城忽然觉,心里生生的疼起来,为了他眼里的信任,那张小小的精致的脸在自己的眼里无限放大,大到再也盛不下。他垂下眼眸,安静的舀了粥,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屋子里很安静得以至于莫萱甚至觉,自己能听见风穿堂而过的声音,此时无声胜有声,她忽然间想起这句话,这就是了吧,侧眼看去,便能看见相框里笑得灿烂的自己,那是多久之前的笑容呢,原来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时光真的如他们所说,像是白驹过隙一般,转瞬即逝。
卧室,主色调是乳白的,床摆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一段凸出的窗台,不及床高,足够坐下一个人,上面摆着一个她所喜欢的绒熊,看上去就想要摸一把的感觉,房子里的这种玩具熊似乎很多,床上亦摆了不少,想到后面的薰衣草,她觉得自己闭上眼仿佛就能闻见薰衣草的清香。
一顿饭吃了不长的时间,等碗里的粥见底了,昔城看着她美好的唇,方才略微弯下身去,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细细的舔舐,然后方才抬起头来,眼底满是笑意的看着莫萱,“很好吃呢”
不知道他说的是粥还是另有所指,莫萱脸别扭的偏过脸去,看见她这般模样,昔城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然后站起身,“好好躺着,别乱跑了,”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边端着碗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帘,莫萱才抓起,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现在在用的手机号码,并没有停机,眼底的疑惑深了些,她忽然想起顾昔城方才问自己的话,是那样么,心底暗想着,心底暗想的时候,昔城已经端了杯水走了进来,看见她这般模样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笑起来,“先吃药吧”
药多吗?莫萱怔了怔,将被子拉高了些,盖住自己,眼睛却瞥向他手里的袋子,看上去不少药的样子,虽然不至于怕吃药,但是因为怕苦的原因,她总是要将药一粒一粒,放进喉咙深处,然后仰着头和着水一起咽下去,所以药多的话,一粒一粒的吃,总是很繁琐的一件工程。
看着她这般模样,昔城弯起嘴角,“很多啊,不过没办法,生病吃药才是乖孩子,”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杯子,俯下身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安静的清冽
莫萱一皱眉,微微嘟起嘴角,终究还是从他手里拿起药,一粒一粒慢慢饿吞下去,看上去跟个孩子似,每吃一粒药就要喝一口水,昔城看着她的模样,唇角的笑意愈发浓了起来,如果当初自己在医院吃的药,换成她这般模样来吃,怕是要吃个把小时了。
待她吃完药,他才低下头,鼻子蹭上她的鼻子,“真乖,”然后直起身坐起来,托着莫萱,让她靠到自己的腿上,“诶,是不是明绝号码记错了,”莫萱偏过头,伸手揽了昔城的腰,微微仰起头,眼睛亮亮的,“这么乌龙的事明绝也能做出来,”一副不满,模样。
昔城只是笑,伸出手捏住她皱起来的鼻子,“你说,如果是明绝记错了,准备怎么办”
“我啊?我要和哪吒学习,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她微微笑起来,得意的模样,眼里满满的都是狡黠的目光,这样的她,看上去更让人觉得心安,那些看上去清清冷冷的模样,反而叫人疼惜,
“幸好明绝没记错,要不他就完蛋了,”昔城看着她狡黠的模样,笑着说道,怀里的女子,身体却是微微僵住,随后亦仰起头,眼神疑惑的看着昔城绝美的容颜和温和的眉眼。
昔城却也不说话,只是拿起一边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床头柜上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听见手机响了起来,莫宣微微怔了怔,伸长了手够到了顾昔城的手机,她微微的仰起头,看着手机的界面,耳里弥漫的是她曾经用过的手机铃声,“我爱他,轰轰烈烈最疯狂,我的梦狠狠碎过却不会忘,曾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来,情节有多坏,都不肯醒来……”
手机有些大,握在她的手里稍显不适合,只是,莫宣却忽然愣住,眼睛疑惑的看着握在顾昔城手里的自己的手机,再侧眼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机。
精致温暖的房间里,女子枕着男的腿,以此为枕, 温暖的场景。 只是,她的身子却是微微僵住,好半晌,她才偏过头看着笑意浅浅的将自己的手机放下的男人,
眼里写满了不解。原本便大的眼睛睁睁愈发大了。
顾昔城安静的看着怀里的女,巴掌大的小脸
澄澈的双眼,美好的唇,不解的模样让她更显无辜,心情忽然便好了起来,唇角轻扬,他微微俯下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一般得吻。“是你记错了号码呢,怎么办?温和的声,
眼里满的笑意的看着眼前显然有些张皇失措的女子
“不可能啊。”莫萱蓦的坐起来,转过身迎上顾昔城的眸子,眼里竟带了几分委屈,“怎么会记错呢。”
这么说着的时候已经再一次拿起自己很久没有用过的手机,她低下头去,翻找着刚刚的通话记录,第一个便是昔城的,然后摁下通话键。脖颈间的曲线随着她低下头去更显的优美起。
熟悉的歌声再一次响起,顾昔城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她曾记得的号码。摁下挂机键,她继续拨打自己记得那个手机号码,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声。
听着那边冰冷冷的提示声,她抬起头,看着顾昔城,不自禁咬了咬唇,阳光洒进屋里,
让她身上也落下了一层温暖得光晕,整个人像是笼罩在光线中一般。顾昔城看着眼前的女子,
忽然生出了错觉,觉得她身后便是光彩夺目的翅膀,转瞬间就会消失不见,心口于是无端端一紧,窒息得不能呼吸。
“不可能”。我 明明给你的号码是对的啊。这个我都没听说过。我没有故意给错的号码啊。”声音不高,一声一声的落入顾昔城的耳里,无辜的,不解的,安静的 。
这样的声音有多久没有听过了。半年对了吧。
对他而言,却好像过了一辈子一般漫长。只是,在在这个阳光晴好的上午,他只觉得那些等待,那些听着手机关机的声音的日子,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如果在这之后,能与你相遇,然后这般将你揽进怀里
,我以为,不管管等着我的是什么 ,都值得。
就算前面等着自己的是地狱,我愿意去。
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伸出手将莫萱拥进怀里,臂弯一点一点缩小将,将她抱紧,连声音都变得温暖起来,“ 我相信你。”
安静的声音在卧室里响起,坚定的,毫不犹豫的,只四个字,却已经足够安慰。
莫萱闭上眼睛,亦伸出手揽紧了顾昔城。张了张口,却发现话语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