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黯的眸子愈发黯了下去,他侧眼看着路灯下那辆车子,低沉着声音说道:“那撤吧。”先放你活两天,黎傲,这笔账,你早晚要还的。莫萱,你动不得。
眼睛落在那辆车上,他的眸子深了些,从得知莫萱被绑架不过一下午的时间,他便找到了黎傲所在的地方,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并没有他一直以为的那么简单。幸而接到电话时,他并不在法国,否则,乘飞机到这里,也要十多个小时。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怕是也能摆平吧。那些训练有素的保镖,几乎可以和暗影门的人相媲美。直到现在,他方才知道,他说那一句中气十足的,没有否则,是因何而有的坚决。
车子里,好半晌,莫萱方才翻身下来,她看着自己和顾昔城的身子,想起自己方才的模样,忽而低下头,扯出被子裹住自己的身子,脸上爬过一丝羞怯。虽然一直以来都有过这样的关系,但是,自己这般主动和大胆,还是第一次。
看着她的模样,昔城唇角微微弯起,低下头,吻住她的唇,辗转亲吻,唇齿交缠间,他低低的说,“这下,似乎真成车震了。”
莫萱低了头,将脸埋得深了些,“昔城,我是不是很脏?”声音里满满的都是歉疚,悲伤,以及他所熟悉的,卑微。心里无端端的一紧,窒息的无法呼吸。他揽紧了她,“没有。你永远是最干净的那一个,不要这么说自己。”
温和的,宠溺的,疼惜的,坚定的语调,听的莫萱一时之间有些惶然,这样的顾昔城,温暖的让她觉得像是一场繁华而庞大的梦。
“我和黎傲,没发生……关系。”却是过了好半天,她才低低的说道,声音极低极低。昔城只觉得眼睛微微的有些酸,为了怀里的女子,他附在她的耳边,温和的声音便随着温热的气息一起扑进莫萱的耳里,“我知道。”
这样信任的语气,让莫萱的眼泪差一点就要流出来。
昔城修长的手指触到她的肌肤,和背后的伤口,并未伤到骨头,只是,对一个女人而言,会有多疼,他却是知道的,只是,眼前这个女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未曾说一句,疼,却是急着告诉他,她没有和那个男人发生关系。她总是将所有的苦和疼痛一起吞进自己的肚子里。这样的她,让他觉得那么心疼,心疼到心里微微的发酸。
“下次,再不要这么对自己。知道吗?”手指轻轻触到她的伤口,温热的,小心的触碰,见她的眉微微皱了,又立刻移开。怀里的女子点了点头,动作极轻极轻。
换好了衣服,昔城抱着莫萱下了车,怀里的女子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声音有些低,刚好只够两个人听见,“我自己能走的。放我下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
昔城却只是低着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随即才说道:“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带着一起玩笑的意味,似乎是想要莫萱从刚刚的事情里面缓解过来一般。而莫萱听见这话,却是微微皱起眉,一幅不满的模样,“我是新婚。”
看似已经平静的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神情,嘴角却是微微牵扯起来,是背部又开始疼了吧?
莫萱的伤并无大碍,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并未伤到筋骨,这算是万幸的。上了药,莫萱便是嚷嚷着要回去,昔城倒也依着她,抱着她上车的时候,寂言忽而低声说:“既然没事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过去了。”
听见她的声音,莫萱微微一愣,随即看着身边扶着自己的顾昔城,“我有话要和寂言说。”听她这么说,昔城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转身向车子那边走去。
她抬了头,看着眼前的寂言,“我听见他们喊你少主。”眼睛很亮很亮,因为大而澄澈的缘故,总给人无辜的感觉。那样干净不染尘埃的眸子,似乎所有的肮脏在这双眸子里都无法遁形一般。
寂言静静的看着她小巧精致的脸,和更加精致的五官,心里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嗯。”他沉闷的说出这么一个字,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心里有许多话要说,只是,到了嘴边,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有那么沉闷的一个字,“嗯。”
莫萱却是低了头,看着脚下的地面,眼睛涩涩的痛,“寂言,你和周小希的事,我知道了。”淡淡的语调,带着一丝哀伤,“不管你做什么,只要你觉得好,就好。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兄长,我想要你幸福。”诚挚的目光,带着一丝歉疚。
“傻丫头,想什么呢?”寂言伸出手,宽大的手指搭上她的头,轻轻的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熟悉的触感,努力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唇边甚至挂上了宠溺的笑容,“我这次回来就是找小希的。忽然觉得,我该珍惜她。”
眼前的女子点了点头,眼睛亮了许多,“只是,就算在暗影门,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寂言,我不希望你手上沾了太多的血。”并不是她善良,刚刚看着黎傲,她心底生出的怨恨和邪恶的念头有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是,她不想寂言或者昔城,任何一个人身上沾满了血。毕竟,她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侵害。
“我知道。”他笑着点了头,收回自己的手,插进裤子口袋里,潇洒的模样,“快去吧。你家那位等着你呢。”带着一丝开玩笑的语气,唇角笑意温和。只是,这笑容在莫萱和他道了别,转身走到昔城的车里时,倏忽间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原先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脸,他转过身,重新坐进车里,看着顾昔城的车渐渐远去,这才抿了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走吧。”
黎傲做完手术后,躺在病床上,身边,是一直守着他的Cindy,面容有些憔悴,因为怀孕的缘故,原先婀娜妖娆的身姿消失不见,代之以略显富态的身躯。
她的肚子高高的挺起,孩子已经有八个多月大了。如果不是顾昔城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了孩子。外人并不知道Cindy怀孕的消息,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Cindy有了自己的孩子,只是,顾昔城竟然会知道,这一点,却是让他微微惊诧起来。
将Cindy带在身边,也不过是因为,他想要她肚子里的,那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莫萱,据说是很难怀上孩子的,所以,他想留下这个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一命。
恍惚间,他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莫萱的声音,“放了他吧。他已经付出代价了。不是吗?我不想寂言的手上沾满鲜血。”带着一丝沙哑,一丝疲惫,似乎还有隐忍着疼痛和体内流窜叫嚣的yu望的声调。她让南宫寂言放过他,原因却只是,不想南宫寂言的手上沾上鲜血。这样的认知让他愈发懊恼起来,心里压抑着一股忿恨,和无名之火。手一点一点的握紧,指节寸寸泛白。
这一次,只是意外,莫萱,不要以为,你能逃得过去。既然南宫寂言和顾昔城会是障碍,那就毁掉他们好了。他的唇角抿的紧紧的,眼里闪出一丝杀意来。
见他醒来,Cindy轻声问:“Neil?你醒了?我让人熬了汤,端过来给你吃。”见黎傲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她方才站起身,挺着大肚子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黎傲的房子里有密室,她和黎傲根本不可能会活下来,或者说,黎傲根本不会活下来。即使南宫寂言和顾昔城走了,但他们却留下了大批的人,待他们走远了,确信莫萱不会听见枪声了,又折了回来。南宫寂言和顾昔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要黎傲的命。
那两张几乎一样像是死神一般的脸现在想起来,都让Cindy觉得浑身发颤。虽然之前便知道南宫寂言的心狠与无情,只是,她没有想到,另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也会有这般冷酷到让人心底发寒的表情。那样的表情和那眼里的杀气,即使安静的看着自己,也会让自己的脚下发软。
Cindy一边出神一边想着,端着汤碗往病房里面走去,只是,刚推开病房的门,手中的汤碗便掉了下去,汤汁溅了一地。
病房里,南宫寂言着一身黑色的衣服,看上去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一声萧杀和冷酷之气,让人不敢靠近,此刻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枪,冷冷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黎傲,“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黑色的手枪此刻看上去,亮的让Cindy的眼睛都睁不开,她愣愣的看着那把手枪在南宫寂言的指尖绕了一圈,和南宫寂言仅仅看上去便让人心里发慌的肃杀的背影。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Cindy惶惶然的想,脚下是一地的汤汁。
那个她最爱的男人憔悴的脸在她的眼眸中愈来愈大,愈来愈大,直到占据了整个眼眸。手指搭上自己的小腹,只有一个念头占据了她的整颗心,不能让Neil死。绝对不能。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便要往里面冲去,其中一个男人伸出要拦她,却只见Cindy低下头狠狠的咬住那个男人的手,低着头冲到黎傲身边,再一次,拦在了他的面前,她抬起头,看着南宫寂言那张肃杀的脸,这一刻,她竟忘记了害怕。
“我求求你,饶了他,好不好?我知道,他对莫萱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只是,求求你留下他一条命,怎样都好,只要让他活下来,求求你。”看着南宫寂言不动声色,毫不为之所动的脸,她只觉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Neil活下来。
茎因了这样的想法,她竟是忘了害怕,忘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叫多少人害怕的暗影门的少主,“我可以代他死。求求你放过他。”这么说着的时候,泪水已经从眼里无可抑制的落了下来,只是,眼眸中却是坚定的神色。
这一刻,南宫寂言的眼中闪出了一丝惊异,没来由的,竟是想起了莫萱那张精致的,倔强的脸。与此同时,躺在床上的黎傲脸上亦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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