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那个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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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那个飘-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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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里:哎……

  苏里家茅坯房附近的杨树趟里。刘立本揣着手,冻得脸都紫了,但他连苏里家的院门都没敢进,在树林里走来走去,不时看一眼远处紧闭的苏家小院大门。

  这时,苏里踩着厚厚的积雪回来了。刘立本一见,赶紧迎了过去。

  “哟,兄弟,回来了!”

  苏里一愣:你站这儿干啥?咋没进屋?

  刘立本说:算了,俺寻思就在这等你信吧。咋样,事办的?

  苏里说:成了,指导员同意把那些木料卖给你了。

  刘立本问:多,多少钱哪?

  苏里道:走,咱先去场院看看再说。

  刘立本高兴地:好,好。

  连队场院里。

  看着场院西北角堆着的几方木料,刘立本心里这个乐啊,但他表面上还是一脸的不满意。

  “哎呀,这都快让蚂蚁盗空了,宽度也不够,凑合用吧,反正是给犯人使,要是给干警打,用这个肯定不行,俺还不得挨批评啊。”

  苏里:能行的话,你就找车把它拉走吧。

  满囤媳妇在旁边看着,没吱声。

  刘立本说:咳,你不早说,刚才俺看你和指导员聊了那么半天,还以为不行呢,俺刚把司机打发走,哪还有车拉呀。

  苏里瞪了他一眼。

  “你在这等着,俺去给你找个车来。那啥,满囤媳妇,你就别在这站着了,齁冷的,快进屋去吧,俺马上就过来,让他在这等着。”

  满囤媳妇道:“行,那俺先回屋了。”

  满囤媳妇一走,刘立本一把拉住苏里的手。

  “兄弟,俺就这么拉回去也没法用啊?”

  苏里:咋了,不行啊?

  刘立本:不是,用是能用,你得帮俺把它破了呀,不然这圆鼓隆咚的你让俺咋弄?

  苏里:啥?哦,俺帮你找车拉还不行,还得把它破了。我说刘立本,你也太……咳,你叫俺说你啥好呢?

  刘立本:帮人帮到底吧,连队不都有大电锯嘛,破一下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苏里:那俺得跟领导请示一下。

  刘立本:俺的好兄弟,你怎么这么轴啊?这事还用得着请示?俺就不信,你在队里混了那么多年,办这点事还能为难了你?

  苏里:好好,算你狠,你在这等着,俺先过去安排一下,行就行,不行就拉倒,木料你也别拉了,赶紧给我走人!

  刘立本:没问题,去吧去吧!

  突然,刘立本盯着墙角被雪掩埋了一半的一方木料眼睛一亮。

  “好家伙,感情这里还藏着这么好的宝贝哩。”

  苏里凑过去:啥宝贝啊?怎么再破烂的东西到了你这儿都成宝贝了?白来的是吧?

  刘立本用大头鞋刮去木料上的积雪:你不知道,这叫楠木,是做那个那个……

  苏里:做啥呀?

  刘立本:看来你是真不懂啊……也是,你又不是木匠。算了,俺告诉你吧,就这楠木头可是做棺材最好的材料了……

  苏里:我呸!既然你相中了,就拉走给自己将来死了用吧。

  刘立本:俺是得留着。喂,一会儿破木料的时候你记着点,可千万别把这方木给俺锯了啊……

  二道弯,木匠家。

  王凤香下工回来,一进院,愣住了。只见不大的小院里摞满了整整齐齐的木板料,刘立本和儿子王宝生正忙着给院里拉灯线,装灯泡,看样子准备要挑灯夜战。

  “你们爷俩这是唱得哪出戏啊?” 王凤香问。

  刘立本:这你都不知道啊?俺们爷俩演的这叫红灯记。

  王宝生接话道了一个万福:奶奶,你听我说……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虽说是,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她比比亲眷还要亲,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

  伴着歌声,莽莽林海,瑞雪飘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十章 王宝生(1)
五年后。

  阿伦河水流着流着,近岸表面上的一层水突然就冻住了,几乎就发生在一刹间,同样朝一个方向奔流的河水却在一个极其短暂的时间里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一个不慌不忙仍在不停地朝东流淌,一个却倏然成了死物,动弹不得,不仅要遭受寒风冷雪的无情鞭打,还要经受钢刀铁钎划破晶莹如玉的肌体,在她美丽的面颊上刻下累累伤痕。有的更是被尖利的铁器凿碎肋骨,雕刻成了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形状供人玩赏取乐。

  这就是冰!晶盈盈明灿灿,白璧无瑕,玲珑剔透的冰!

  自古就有女人是水做的,女人的命运岂非就如同这冰水一样?

  15年后,一个白雪皑皑,滴水成冰的冬日,莽莽冰河走来一位冰雪般清玉的年轻女子。

  她,颀长健美的身形,鹅黄色的羽绒上衣,脚上穿着黑色长筒皮靴,手拎的是一个帆布旅行包,吐着哈气穿行在落满银色树挂的丛林中。

  不错的,这个灵秀美丽的年轻女子就是苏英伦。

  当年的小英子已经长大成人,出落成一个不仅有着羞花闭月之容,而且正在受着高等教育,是黑龙江农垦大学的一名优等生。

  她是借寒假之机匆忙赶回家看望年迈的老父老母。

  归心似箭,英伦恨不能变成一只大鸟,快快掠过莽林雪海,立刻就扎到父母怀抱!

  她走得极快,以至于大冷天的身上却香汗淋淋粘贴了衬衣弄得浑身湿透像打了一场篮球似的。

  怎么搞的嘛,出汗可不是出色的运动健将呀,才走了刚刚一半的路就……

  英伦喘息着,用细腻白嫩的纤手刮下鼻尖上的汗珠,标致的瓜子脸上泛起玫瑰色的红晕,她眨着水汪汪含羞露笑的两只大眼睛,长长眼睫毛上的白霜在阳光下放射出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束光环。又拉下羽绒上衣的领口拉链,敞露一截粉颈,透一透气,顿觉一丝凉爽清新流入胸心。

  哦,真太惬意了!

  英伦拎了旅行包一路小跑,口中喊着:

  “爹娘,俺回来了!”

  闺女懂得疼人,闺女也知道撒娇。

  英伦就是不顾一切地扔了旅行包在院子里,喊爹唤娘叫奶奶地奔进了屋。

  听见这已经生疏了的呱呱声,喜得已经老巴了的苏里娘从炕头一跃而跳到地上,和九娘一道光着脚丫哭天喊地心肝宝贝叫着扑将出来,三个人六只胳膊早早伸张开,又同时搂在一处:

  “娘,奶奶!” 

  英伦叫喊着,苏里愣愣地在旁边看着,眼圈通红。

  苏里娘:宝贝,心肝呀!你咋才回来……

  英伦:俺这还慢哪,身上流的汗都把俺淹了……

  九娘:闺女,俺的亲儿!

  苏里:你看你,要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爹好去接你啊,这大老远的。酒,她娘,俺要喝酒!

  九娘:喝酒喝酒,整天啥也不干就知道喝酒,还不快让闺女上炕暖暖身子……唉唷,俺的傻儿,你咋穿这经看不经冻的皮靴噢,瞧冻坏了俺儿的娇娇脚……

  不容分说,两个女人早一人抱了孩儿的一条腿往下拽靴子,可费了半天劲,她们也没把靴子剥下来。

  英伦哪还看得下眼,伸手打了拉链自个脱了……

  这下苏里娘可受不起,眼一闭,老泪纵横。

  苏里娘:老了,不中用了,连孩儿的鞋都脱不下了,不中用了……

  苏里娘呜呜大哭起来,带着九娘也颤魏魏地哭出了声,英伦心里一酸,也哭了起来。不过,年轻人泪下的快收的也快,转眼就阴天转晴天。

  “奶奶,娘,快别哭了,你们要总是不老,那俺也长不大呀,还能上大学么?”

  苏里娘:你这么说也是个理,可是俺老的也太快了。老的连孩儿的鞋都打不开,这也太老太不中用了。

  英伦:奶奶快别说了,俺这不是回来看您老了吗?见面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而哭开了,你们还让俺回来不?

  “俺说她娘,你也真是老糊涂了,还不快去给咱闺女做饭吃,愣着干啥?”

  苏里急火火地说。

  “可不,俺这是咋了,光顾着哭,就忘了给闺女做饭吃。”

  九娘忙哭笑着下炕。

  “娘,我不饿。”

  英伦抱着娘的肩膀亲不够……

  四个人正唠得火热,院门一响,从外面进来一个背干柴的少年人。

  九娘道:呀,是小军给送烧柴来了。这几年多亏了这孩子照顾,不然俺们这可真抓瞎哩。

  “真是小军么?”

  英伦若有所思。

  苏里道:“英儿,爹对不住你。俺从前是心疼他孤儿寡母,你莲花婶35岁守寡,拖累个孩子日子过得的不易,你爹呢,心肠好,看不过眼,有的时候帮帮她娘俩,对你的关心就少了点,俺……”

  “爹,俺不记得了,你做的对也好不对也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俺走以后不也多亏了人家小军帮忙打柴禾拎水的。”

  英伦说,一边穿鞋。

  苏里嘟囔着:“别叫他,想当初俺多稀罕他,谁知道他越长越不受调理,偷鸡摸狗不好好上学,俺真瞎了眼。英子,你不用搭理他,伤风败俗的东西!咳……”

  英伦:“爹,您怎么能对人家那样,这叫他心里多难受。”

  苏里娘:“就是,你爹心太硬……”

  英伦嗔怪地看了爹一眼,披衣来到院子里。

第十章 王宝生(2)
九娘正拉扯小军进屋,可那孩子死活就是不想进去,紧着收拾绳子也不说话,见英伦出来翻楞了一下黑眼珠子,仍手盘着麻绳不言语。

  英伦目不转睛地盯看着这个跟自己一样长着双大眼睛的少年男子。

  收好了麻绳,小军头也不回地往外去,英伦跑过去拦住他,声音挺大挺生气地说:

  “小军,你不认识我咋的,也不说句话就走了?

  “俺……”

  小军望着英伦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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