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语一出,我们哥仨彻底惊呆了,凡是有点见识的人,谁能不知道‘西雅图夜未眠’这地方?因奢华和昂贵流行于上层社会。那地方我仅有耳闻,从没亲自去过,只知道是一家贵得离谱的西餐厅。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呀哈哈,终于有口福了。”羽凡一个劲儿地欢呼。
已然如此,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反正又不是我出钱,就当跟着噌顿饭而已。
第二天下班后,我等着羽凡来接我,小晓上课还没回来,当然,我也没准备在这个时候将她介绍给大家。
当羽凡到我家楼下时,他才打电话提醒我必须得着正装,可我压根儿也没那玩意儿啊,在衣柜里搜寻了好半天,才找出一件公司发的西服,我赶紧将它套在身上,匆匆朝楼下跑去。
打开车门时,我才发现羽凡将自己拾掇得人模狗样,溜光的发型,笔挺的西服,擦得蹭亮的皮鞋,俨然一西方贵族绅士。再转头看看坐在前排的墩子,竟令我差点笑喷出来。见他领部打着一个白色蝴蝶结,身上穿的竟然是一身表演用的燕尾服,手里居然还握着一根拐杖,配上那肥胖的体型,让我更有一种去参加音乐会或奥斯卡颁奖晚会的感觉。
“墩子,你这——也太夸张了吧?”我指着他咯咯地笑个不停。
墩子则一声不吭,一副委屈的表情。
羽凡拉大嗓门骂他道:“我真他妈是服你了,能动动脑子不?这是去吃饭,你居然给我整出这副打扮,以为是奥斯卡颁奖晚会啊?还燕尾服,要不要我提前通知他们给你准备一块儿红地毯?让您踩个够!”
“我——这不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整的啊,还特意在百度上查了,这可是西方最正规的绅士装扮,就连这衣服,我都还是费了好大劲儿,才从一哥们儿那弄到手的。”墩子像个孩子一般嘟囔道。
我搁一边儿笑得前仰后合。
“还——还有你!你笑个屁,让你正式一点,你就穿这身工作服?”羽凡将牢骚转至我身上。
“这咋了?我可只有这件像样的装备了。”我解释道。
“祖宗,没有正装你提前跟我说啊,我那多的是!哎!真不知道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们这两个呆货。”羽凡一脸苦逼的样子。
“那——那咋办?现在去你那换?”我问道。
羽凡看了看手表,然后皱着眉说道:“算了算了,来不及了,就这样吧。不过都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听我指挥,看我脸色行事。”
我和墩子不住地点头。
车上,羽凡和墩子问了我无数个问题,包括程之初的身高,容貌,身材,有无男友等一系列问题,我也只能用一句话应付:“等会儿就知道了!”
墩子嘟囔道:“西雅图夜未眠,听朋友说这地方贵得离谱,一顿饭能吃上好几千块。你说你那同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还是钱多了烧得慌,第一次见面,何必那么破费,整一个路摊烧烤不是挺好嘛,又经济又实惠,何必跟自个儿钞票过意不去?”
“你懂个屁,那叫风韵,那叫层次,那叫浪漫,整一个字儿——高档!而且人家这叫懂礼数,是看得起咱,别说几千,就是几万,能请哥几个出场,那也值!”羽凡数落着墩子的不知好歹。
“高档,这不是两个字吗?”墩子数着手指找茬道。
“滚犊子!”羽凡谩骂着他的吹毛求疵,不解风情。
此时,我倒是没工夫陪他们拌嘴,占据我思绪更多的程王之初,她是否已经到达?把我这两位损友介绍给她,对她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种大家闺秀会接受我们这类在泥巴里成长起来的人吗?
到达西雅图夜未眠时,我们仨被这里所充斥的浓烈贵族气氛所震撼,典型的哥德式建筑,如一座城堡,静谧地伫立在草地之上。虽身处都市中心,却并没有刺眼的霓虹灯,没有都市所应具有的那份吵杂与喧闹,仿佛被西游记中广目天王的避火罩所罩住,将外界的一切纷扰与喧嚣隔绝开来。随着厚重的正门打开,里面走出的人,男的身着正装,女的长裙高跟,步伐平稳,毫不躁动,他们也带出了屋内所传出的不知曲名的西方清音乐,钢琴与小提琴的完美融合,如同天籁之音在耳畔旋转,若再加上一支圣歌,我真怀疑自己是否步入了天堂。
我们傻呆呆地坐在车里,直到服务生伸手准备打开车门。
“等一等!”羽凡向服务生发出杀猪式的嚎叫。
他向我们使了一个奇怪的眼色,然后急匆匆地下了车,沿着车身绕了一圈,来到服务生所站的地方。首先是站直了身体,然后谦卑地弯下腰,左手放在后背,右手缓慢伸出,轻轻打开车门。
“尊贵的查理先生,欢迎您!”羽凡恭敬地向墩子弯下了腰,伸手搀扶他下车。
墩子先是一愣,然后似乎顿时明白了羽凡的意思,突然挺起了高傲的胸脯,缓步走下车来,那模样还真有些西方贵族的气质。
“刘易斯先生,这个地方,verygood。我离开太久了,中国的变化简直太大了!”那墩子竟然装出一副洋人的强调说道。
“那可不?迎接你这种世界级的钢琴家,必然要到这种上档次的地方,要不然怎么配得了您这高贵的身份!”羽凡故意将声音提高,以让那服务生听见。
“多么可爱的中国人,热情,太热情了,让我想起了我的演奏会,想起了我的那些崇拜者们。”墩子这洋腔还真他妈像那回事儿,竟让我忍俊不禁。
“oh!mygod!差点忘了,我的随从力齐斯诺夫斯基还在后面,请您宽恕我的无理。”墩子赶紧走到车窗前,示意我下车。我他妈就纳闷了,我啥时候变成他随从了,不过事已至此,我也只能陪他们继续演下去。
站在一旁带着圆顶帽的服务生先是一脸茫然,然后突然变得非常恭敬,伸出手迎领我们向室内走去。
我倒是半句话没说,可那两个家伙却入戏太深,伸直了腰杆儿,提起了臀部,像绅士般一路畅谈着,一个洋人腔调,一个四川川普,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角色。不过从背影看来,也的确是像那么回事,我甚至以为自己跌入了中世纪的欧洲。不过他们这招倒也使得灵验,那服务生对我们毕恭毕敬,尊敬有佳。
习惯性地看了看手表,已是晚上9点。
来到服务台,我问道:“请问有没有一位叫王程之初的小姐在这里定了餐?”
那前台小姐先是看了看我们的装扮,然后说道:“噢,你们是程小姐邀请的客人?”
“嗯哼,嗯哼,yes!”墩子拄着拐杖,从我背后伸出脑袋,露出两排大黄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精神病人。
羽凡立马解释道:“对,是程小姐邀请我们来的,这位是著名钢琴家查理先生。”
羽凡这么一说,那服务小姐立马转变了态度,迎着笑脸说道:“噢!原来是艺术家啊,真是荣幸。程小姐已经安排妥当,只不过路上堵车,要耽搁一点时间,你们先到餐桌休息一会儿吧。”
第十四章 神仙姐姐
跟在她身后,我们如同误入天宫的土鳖,一路惊呼着这里的富丽与堂皇,几近尖叫。这座楼房虽高,却只有一层,穹顶被各种图画所覆盖,我能辨认出那分明就是一些宗教壁画,因为我见到了圣母玛利亚以及襁褓中的耶稣。壁画之下是一串串水晶吊灯,虽略显昏暗,却突显格调。四周墙壁上依附着各种雕塑,大多为光着屁股的男女,动作、神态迥异,毫不知羞耻地展现着自己胴体的每一个部位。落地窗一直延伸到屋顶,每一扇窗户旁都有两束扎好的白色绸缦陪伴着,就像一扇扇通向未知世界的神秘之门。那一张张餐桌安静地爬着,背着沉重的烛台,聆听着时光被蜡烛燃烧的声音,烛光淡淡地洒在客人的脸上。环顾餐厅,这里的客人主要以外国人为主,屋内并不吵杂,大家面带微笑,自觉遵守一种潜在的规则,除了刀叉触碰盘子的声音外,我们几乎听不到其它声音,除了那触动心灵的旋律——大厅对面一台老旧钢琴的低吟声,你可以从它身上听出无尽的快乐,也可以听出未知的悲伤,地毯是纯绿色的,踩上去软绵绵的,若不是偏于礼节的限制,我真想脱掉鞋子,用脚底板亲吻这片舒适的地域。打着领结的服务生,就像穿梭其中的鱼儿,手托餐盘,步伐平稳,他们活跃于餐桌之间,尽显礼貌与谦恭。羽凡家里虽有钱,但作为官宦家庭,避讳铺张奢华,自然也大不敢如此名目张胆地消费,所以在这里所见到的一切,也是他所始料未及的,或许也只有用“瞠目”最能形容我们此刻的表情。
绕过人群,我们来到一张准备好的餐桌旁。
“请稍等一会儿,程小姐一会儿就到,如果你们饿了可以随便点些吃的。”服务小姐伸出右手,示意我们坐下。“请问,现在需要喝点什么?”
“我要百事可乐!”墩子第一个大声喊道,或许是自然反应,他那口音突然变成了正儿八经的中文,不再洋腔洋调,这让服务生有些诧异,作为一代钢琴大师,居然喜欢百事可乐?
羽凡见这症状,赶紧在桌下踹了墩子一脚,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转过头笑嘻嘻地对那服务生解释道:“哈哈哈,查理先生还真是懂礼数,知道我喜欢喝可乐,所以先给我点上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查理先生,您为自己点些什么呢?”服务生恭敬地问道。
“MR刘,你觉得像我这种身份,应该喝点什么?”墩子再次装出一副洋腔,不过从他那难堪的表情可以看出,他跟我一样,该是头一回到这种场合,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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